操场上有人那里踢足球，操场边上，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手勾着手，嬉笑着为他们加油。
欢呼声和加油声，透过细密的雨雾传过来。
三月底的天，哪怕细雨绵绵，依旧抵挡不住少男少女们的热情。
“陆优然说你不想去？”季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贴着他问。
阮宁安抿了抿嘴：“有什么好去的，你看，这雨一直下个不停。”
季铎伸出手去，用指尖去接那如毛发半细的雨丝：“我看过天气预报了，说明晚是个晴天。我奶奶跟我说，春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好看。”
阮宁安猛地转头过去：“你想和我还有陆优然看月亮？”
季铎抓了把头发。
可他头发太短了，除了挠过头皮之外，什么都没抓到。季铎便伸手过来，在阮宁安头上揉了一把。
男生细密的头发触感良好，季铎眼里浮现出满意来：“其实我比较想和你看。”
阮宁安双唇颤了一下。
他垂下浓密的眼睫，看起来像是在沉思这件事一样。
阮宁安在心理默默数了五个数，然后抬起头，刚要开口说话，李常民在另一头喊了一声“卡”。
李常民拿着剧本走过来给他说戏：“你刚才的情绪表达有问题，常柠他其实是很乐意去的，但是呢，他又别扭，所以就看起来有些拿乔。你给我的感觉太淡了，情绪一点都不高涨，仿佛在说一件完全与自己没关系的事情一样。常柠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多表情，但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丰富，情绪也是。”
“还有，常柠一看到蒋故，他的眼神会变得不一样。这一点，我已经提醒你好多次了。你再揣摩揣摩，五分钟后我们再来一遍。”
阮宁安点点头，抱着剧本站在原地。
常柠是个什么都不爱表现在脸上的人，颇有点少年老成的感觉。
而且少年常柠，和长大之后，被精英气质包裹的常柠还不大一样。这个阶段，他外面看着是冷的，但内心是热的。
这种冷热不同的观感，给阮宁安扮演他造成了极大的难度。
最近几天，李常民和他聊的最多的，也是怎么去将常柠更好的表现出来。
李常民说了很多，专业的，非专业的词句都用上了。阮宁安总结了一番，归根究底，大概就是……他扮演的常柠，没能爱上蒋故。
阮宁安有些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这一下还挺重，发出闷闷的“咚”声。
“不疼？”季铎拿着水杯走过来。
阮宁安转过头：“你说，常柠到底怎么样才能爱上蒋故呢？”
他叹了一口气，哀声道，“恋爱戏还是太难了。”
季铎看着他的眼睛：“不难。”
阮宁安：“那是对你来说，我太辣鸡了。”
阮宁安不长表现出沮丧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沮丧。
季铎深深看着他，黑眸中隐有情绪波动，片刻后，他道：“我也有过这种迷茫的时刻，总觉得自己进不去人物，演什么感觉都不对。”
阮宁安是真没想到季铎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季铎当时第一部电影《暖阳》，就得到了很多的赞誉，他一直觉得这家伙是个天赋型选手。
“那你后来怎么做的？”阮宁安问。
季铎没来得及回答，另一边的李常民已经在喊了：“五分钟到了，继续继续。”
季铎压低嗓音道：“等下努力跟上我的戏，其他的交给我。”
男人目光坚定，瞬间给了阮宁安不少的信心。
前面的部分都很顺利，直到拍到季铎揉他头发那里。
刚才阮宁安的问题也出在这里，他的情绪转变太奇怪，不够自然。
重点是，眼里没有明显的“爱”。
阮宁安的心慢慢提了起来，他其实很害怕李常民再次喊卡，让他们重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