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两本书。
陆无回右手虚按桌上的《道真仙君》。
这本书是谢道真在龙霸天的已经里看到的。
前世谢道真16岁被夺舍, 一半神魂和真灵来到谷神镜,在时间长河游荡,直到他成为谷神镜的主人。
后来龙霸天在南域招惹了腾蛇之女碧水心, 引来一场杀劫, 腾蛇碧连天让龙霸天差点把命丢在南域的十万大山。
龙霸天受到重创, 谢道真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谷神镜的经历让谢道真不到两年便从洞虚期突破大乘。
谢道真在廊下给三鸟喂食。
幻彩朱雀长长的尾羽兴奋地摇来摇去。陆无回恍惚觉得自己养的不是鸟,而是狗。
这样想的陆无回明显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喂这三只鸟。
陆无回:“谢道真。”
正在被太过谄媚的幻彩朱雀弄得哭笑不得的谢道真笑吟吟地歪头, 明显心情很好:“嗯?”
“道真仙君?” 陆无回清楚地看到谢道真僵了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不要这样喊我。”
在陆无回把《修真之独霸天下》给他后, 谢道真就在为《道真仙君》这本书烦恼。在他看来, 《道真仙君》这本书有些形容词和描述用的太夸张了, 谢道真觉得让陆无回看这本书,颇为羞耻。
“好,我不这样喊你。”陆无回点点头, 带了些许恶意,扯扯唇, “天神哥哥?”
白衣青年捂脸,长长叹息, 陆无回如果去掉“天神”这两个字,他一定很快乐。
陆无回已经理清了一些事。谢道真16岁受到异世之魂夺舍, 神魂和真灵来到谷神镜,被迫在时间长河游荡, 直到他成为谷神镜的主人才解脱。
陆无回有了个新乐趣,他问谢道真:“在谷神镜的时候, 可有偷看本座更衣沐浴?”
谢道真:“……” 不反击是不行了。
白衣青年踩上台阶,伸手在陆无回腰间一揽。陆无回脸色微变,没吭声, 如临大敌地盯着谢道真搂在他腰上的手臂。
“没有看过呢。”谢道真轻轻叹了口气,手臂收紧,陆无回身体轻轻颤抖,软倒在他怀里。低头看陆无回此时还在掩饰,心中暗笑,叹气,拖长调子:“后悔呀――”
表情再冷,目光再凶狠又如何,谁让堂堂无回尊者腰软呢。
谢道真将面无表情的陆无回抱到玉榻上。
陆无回看着谢道真用五色灵土种他喜欢吃的灵果,然后熟练地做饭。
“极品灵药不多了。”谢道真将紫阳果塞入七彩珍珠鸡,想着待出了谷神镜后抛枚灵石找个小世界碎片采点灵药。
“谢道真。”陆无回忽然开口。
“醒来后,来西域大雪山找我约战,你在想什么?”
这是陆无回的心结。
谢道真愣然――醒来后啊。
高兴、恼怒、痛苦、庆幸、绝望,每一阶段的心境都给他留下了回忆的疤痕。 只要揭开,就鲜血淋漓。
初醒来,高兴自己拥有身体,不用再做只能在谷神镜里偷窥的幽魂,他想陆无回真真正正听见他的声音,看到他的面容,他想在纸上画出他的心上人,而非用虚幻的手指做无用的描画。
后来恼怒,恼怒龙霸天用自己的身体招惹了那么多风流债。他既恼怒,又委屈,清清白白的自己,明明是第一次生出爱慕之情,但有风流债在前,他有口难言。
但谢道真记得最深的,还是发现从此他只能以杀死陆无回为毕生目标的迷茫和痛苦――他这具被异世之魂夺舍过的身体,已经被烙印下了杀死陆无回的刻印。
那时他满怀欣喜地琢磨怎么出现在陆无回的面前,却愕然发现,从这具身体内涌出的执念,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督促自己杀死陆无回。
谢道真想问为什么,但没人能回答他,他也无法说出来。
后来谢道真想明白了,还好他回来了,因为他是绝不可能杀死陆无回的。
就算有刻印又怎样。谢道真在边痛苦边安慰,只要我没有杀死陆无回的能力就行。
去西域见陆无回之前,明知此时自己不是陆无回对手,谢道真仍不太放心,于是先把自己打成内伤。
“高兴。”谢道真声音变低,轻轻说:“还有一点点难过。”
他认识陆无回这么久,世上没人比他更熟悉陆无回。但陆无回却是第一次见他。更难过的是,他来做的事会让陆无回厌恶他。
谢道真得让自己杀不了陆无回,还得让陆无回杀不了他,不然龙霸天必然会在这具已经是大乘期的身体回归。
谢道真将其中的分寸把握的很好。
但谢道真很绝望,他自知这样十分招人厌,换了他,绝对不会对这样的人心生好感,更何况陆无回。
果然,陆无回的杀意一次比一次浓。
此时陆无回对谢道真的回答并不满意:“难过什么?不想和我打,却不得不和我打?”
谢道真不意外陆无回能猜出来。
心里有些酸软,谢道真老实交代:“我不想和你打。”
陆无回点头,释然,继续追问:“为什么要和我打?”
想起前世的煎熬,谢道真都难受,闷声说:“我回去后,身体出了问题。”
陆无回目光微冷,将帐记下来。
“你不想和我打,那想和我做什么?”
这回陆无回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两年后,红沙国。太阳烤得人昏昏欲睡,石娘拿手拨着算盘,越算脸色越难看,半响叹了口气。
难啊!两年前荒海异相,死的修士太多了,大多还死得稀里糊涂 。仙器传得沸沸扬扬,但没一个活人见到仙器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仙器落到了谁的手里。
人少了,生意难免不景气。
门口挂的布帘被人掀开,石娘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一扫,旋即睁大。
“儿子!你可回来啦!”
哪怕没有那乱糟糟的大胡子,但光看那身上紧实饱满的古铜色肌肉,极大高大健壮的好体魄,石娘就认出了这是自己在荒海边儿收的便宜儿子。
肖机没想到石娘一下就把他认出来,清秀的小脸涨的通红,暴吼:“放肆,老子是魔门四护法肖机!”
石娘有点晕了。啥?你说啥?
肖机扯过旁边的脸色微妙的莫九阴,咬牙:“他是三护法莫九阴,够给老子做证了吧!”
莫九阴无语,扯他干嘛,有本事,你扯尊上啊。
陆无回没管这些事儿,径直找了桌子坐下来。在荒海待了两年,他和谢道真边恢复修为,边加固荒海的封印。还没到时间,谷神镜被他留在荒海继续镇压祭坛,只带走了谷神镜的碎片。
两年时间,他在地火层受的伤早已痊愈,修为也和谢道真一块到了合体期。
“尊上,红沙酒。”厉无客从柜台拿酒过来,半年前,谷神镜将寄生在他神魂中的红线清出了出去,他赶回魔门,处理魔门事务。感觉尊上差不多该出来了,又忙赶过来。
尊上?石娘看着那面相有些熟悉的年轻人,这不是几年前来他店里住过的那个一看就是正道的小伙子嘛。她还调戏过几句来着。
石娘裂开了。
西域的魔修两年前折腾了一次大的,这两年都安静了许多。石娘店里也没客人。
陆无回将红沙酒的泥封拍开,对谢道真道:“你想本座同饮红沙酒,今日本座随你愿,你以后不要再念叨。”
这两年谢道真越来越粘人,不仅如此,还学会了卖惨。以往都是谢道真想方设法哄他,现在风水轮流转,陆无回愕然发现,自己也得哄谢道真了。
谢道真一笑:“求之不得。”
肖机嘎嘎笑,在桌下拿脚踢莫九阴。莫九阴不动声色,踩住肖机的脚狠狠一碾。
“尊上可要回大雪山看看?”厉无客问。
陆无回要和谢道真回中域,他们都是清楚的,而此时中域正值英杰大会之际,热闹无比。
说实话,厉无客知道莫九阴和肖机口中的魔后“张三”是重玄宗谢道真后,吃了一惊。
重玄宗的名头很大,仙道宗门第一,谢道真作为重玄宗此代化神弟子第一人,魔门当然关注过。
厉无客还感叹过魔门怎么没有这样优秀的弟子。
谁想到,自家尊上直接把人弄来当魔后了。 而且瞧样子,人家还是心甘情愿的。
厉无客心中十分佩服。
“不回了。”陆无回道:“你回去照旧主持魔门,莫九阴不再是堂主,阴鬼堂移交崔盏眉。”
阴鬼堂原堂主莫九阴脸色不变,他在荒海做错了事,当然得付出代价。只是原本以为得到阴鬼堂的是肖机,没想到尊上给了崔盏眉。
崔盏眉也来了荒海,结果碰到他和寒旦一起坑肖机,吓到了,又跑回了魔门。
陆无回用崔盏眉也有自己的考虑,阴鬼堂损失不小,崔盏眉这个女人够苟,正好修养生息。
石娘的客栈有一座传送阵,连接中域,这也是合体期的石娘常年坐镇此地的原因之一。
临走之前,厉无客将莫九阴叫过来,冷声警告:“你随尊上去中域,若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利于尊上的事,我把你的魂魄扯碎了喂给你的鬼神。”
莫九**:“大护法,你觉得,我要是个威胁,尊上会放心留下我吗?”
无回尊者那么多疑心狠,莫九阴在被拉入谷神镜核心时,便被谷神镜烙下刻印。陆无回一个念头,莫九阴就活不成了。不然,对着合体期的陆无回,莫九阴未必会有那么老实。 莫九阴怀疑不仅是他,肖机和厉无客恐怕也有谷神镜的烙印。
中域。
重玄宗山脚的一处坊市。 陆无回和谢道真并排走,莫九阴稍后半步跟在后面。
“瞎了你的狗眼,你再敢往这看一眼,本姑娘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少女的声音又娇又脆,好像洒在银盘的玉珠,哪怕说着狠毒的话,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挖出来?呵呵,姑娘,你口气倒是很大,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哪里就看哪里,就因为你在那,我就是看你了?”一身青衣的英武青年扬眉:“我怎么觉得,你是看我英俊潇洒,想赖我呢?”
少女的性格极为火辣,翻手抽出了腰间的软鞭,怒声道:“胡言乱语,我抽烂你的嘴!”
陆无回和谢道真看着这一幕――龙霸天和姬灵芝如书中所描述的那般相遇了。他们刚巧撞到。
陆无回和谢道真找了个街边的酒楼坐下来默契看戏。莫九阴瞥了眼下面,一个元婴期初期的小姑娘,还一个元婴后期的小子,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姬灵芝的鞭子虎虎生风,龙霸天身形闪动,十分潇洒地躲开姬灵芝的鞭子,还有空继续调笑:“别抽脸啊,抽花了脸,你不心疼?”
姬灵芝累的气喘吁吁, 双目冒出火来。
“王八蛋,留下你的名字,我姬灵芝不会放过你的!”
“姬姑娘,要我的名字做什么,好找我吗?”
龙霸天确实看上这少女了,冥冥中觉得这少女和他有种缘分。
小辣椒 ,他也挺喜欢的。
姬灵芝收了鞭子,咬牙看着连皮毛都没伤到的龙霸天,怒道:“行!我早晚知道,到时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出生到这世上来。”
正在这时,意外发生,一只为姬灵芝拉车的元婴期凶兽突然发狂,嘶吼着向姬灵芝冲去。
“小心!”龙霸天眼睛一亮,英雄救美他最喜欢。
酒楼上,得到陆无回眼神的莫九阴立刻出手,定住凶兽。
感受到莫九阴气息的凶兽瑟瑟发抖,直接趴伏在地。
“你干什么!”姬灵芝一鞭子抽向冲过来的龙霸天。
这么不巧?龙霸天叹了声倒霉,多好的机会啊。他停下来,对姬灵芝道:“姑娘,不要不识好歹,我是救你啊,没看出来吗?”
“有人保护芝芝,不劳公子费心。”
姬灵芝眼睛一亮,“花姐姐你来了?”
龙霸天睁大了眼睛,来的是个女子。而且是十分令人动心的女子,身段风流,妩媚迷人,眼波如水,简直是极品尤物。姬灵芝和这女子比,就像颗青涩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