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苏若在京城呆了这么久，除了异常科的人几乎没见过其他玄学界的人，好像每时每刻都很忙，可是过一段时间又会发现人家又卖一波货。
常枝梧知道苏若现在在给国家办事，市场失踪也情有可原，但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因为苏若每隔一段时间出现，他的记忆力好像就会变得模糊一点，虽然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但那短暂的模糊勉强能够察觉出来。
说到底只是他们的私事，常枝梧也不好说管谁的，只能看在眼里。
他甚至都不确定这是不是上面的问题。
“苏先生，你对阵法有研究吗？”常枝梧甩了甩头，把自己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你能看懂这些阵法吗？”
苏若之前就看过，听到常枝梧的问话直接点了点头：“啊，知道。”
他学符咒比较多，但符咒和阵法基本上是分不开的，有些符的画法也离不开阵法基础，现在他要往上进修自然要学习阵法，这个并不算很高级的法阵他以前就会，也知道怎么破戒。
常枝梧赶紧点头。
普通人就闭着嘴听异常科的人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什么五行八卦天干地支。
按理说他们警察就应该是最应该杜绝封建迷信的那些人，在干这一行的时候就应该笃定科学就是一切。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有可能和玄学有关的案子，但是真的正儿八经和这些人一起，听他们说这些和江湖骗子没什么区别的线索时……多少还是有点三观俱裂。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搞封建迷信的时候还是国家认证，他们都有国家发的证书，是可以查到的，的确是国家承认的公务员。
原本判断地点和排查人员分布就是他们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可是这些活儿都被苏若和他手底下的鬼给揽走了。
这个村子里面有什么人，叫什么，每个人长什么样子，甚至这座山的地形和后山有多少具尸体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们警察好像就只需要派人过去把人抓起来，按部就班的给他们扫尾就行。
明明是个足以震惊整个国内，让无数民众为止胆寒的灭村惨案，破获的方式竟然不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经过紧张细致的排查，最终得到结果，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还大家一个清白。
就在几个警察感到麻木的时候，苏若和常枝梧以及异能科的其他人已经初步制定了突击的planA和planB，甚至连planC和planD也准备好了。
他们的这些计划非常完全，就是警察们完全听不懂，努力睁着眼睛，支楞起耳朵，就差拿出手机当场百度他们说的这几个名词是什么意思了。
但还是听不懂。
他们真的怀疑，他们这些警察在这里可能就是单纯的为了凑人数。
大概是因为他们异常科的人不多需要有人给他们干杂事？
警察们有点想不懂，但他们知道不懂的时候不要开口质疑，安安静静听就行了。
听他们说，这个阵法是血祭锁魂的，吸收灵魂的阴气滋养出一个非常牛逼的鬼王任由布阵的那个人驱使，吸收的灵魂和阴气越强，培养出来的鬼王就越厉害。
听起来很修真小说。
“现在那边什么情况？”
“月阳没办法判断这只鬼王吸收了多少鬼魂的阴气，但粗略估计应该有五百人左右。”苏若现在还和月阳保持着联系。
现在他们还能在这里安稳开会的原因就是因为月阳一直在村子里给他们打掩护。
正因为现在月阳无声无息的留在村子里，他们才能够有时间安排人。
常枝梧一边和他们讨论，一边打开了手提电脑不住的发消息，不知道是在联系谁。
“我们和津市分部的人联系了一下，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还有津市那边的警察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到时候动手来不及。”常枝梧给苏若画的阵法图拍了个照片，“你要和京城的这些大师们见个面吗？他们虽然没有你厉害，不过打个下手也行。”
苏若还真的没见过京城除了林正阳之外的玄学人士，虽然觉得人多可能会出现乱子，但想想搞玄学的人都很有钱，他就觉得过来几个人也不错。
至少可以推销一下子。
他们从普通人手里赚钱，苏若再从这些玄学大师的手中赚钱。
一般人可不知道苏若手里这些高级货究竟值多少钱。
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常枝梧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苏若接了月阳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现在天黑的比较晚，但是现在也已经七八点了，再加上还是在山上，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自然是看不太清。
苏若把视频投放到屏幕上，让其他人也能看到镜头那边的场景。
他们这些有灵力的人可以看到月阳，可是警察他们是看不到月阳的，更听不到月阳的声音，只能看到一个镜头在村子里面来回走动，将村子里的情况都照了出来。
警察立刻叫了个空间感比较好的人去画地图。
“画什么地图啊。”苏若看他们一眼，“月阳，你飞到天上去看一下这个村子的全景。”
月阳应了一声。
她已经在防护罩里面了，并不会出现警报，可以在阵法的范围内四处走动，还不会惊动任何人。
只要不超过阵法的覆盖范围就不会出事。
月阳飞到半空中，卡在一个比较危险的点上，在最高处停了十来秒，确定苏若那边已经截了图，这才又落在地上。
警察那边已经拿着清晰的截图发呆了。
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黑夜中拍的照片并不算清晰，但耐不住月阳开了夜视模式，照片有点发绿不过该看到的东西还能看到。就算看的不清楚，月阳也可以凑过去拍个近景。
警察们是看不到月阳的，自然也听不到月阳说的话，唯独异常科的人和苏若能和月阳对话，苏若一边问警察需要什么一边让月阳去拍，很快就将该有的不改有的东西全都拍了一遍。
就……效率挺快的。
他们这边开会用的时间不短，好在他们开会也没有耽误时间，津市的警察和异常科分部的人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动身赶往山里，而且还被告知要留在山外大概两公里的地方，因为再往前就会被人发现。
津市的兄弟单位有些不以为意。
他们觉得京城那边的消息详细过头了。
详细到简直就是有个人在现场给他们直播一样，别是瞎编的。但他们到底还有职业道德和服从命令的天性，还是听从了京城这边兄弟单位的嘱咐，并没有直接将车停在那座山的山脚下。
津市的异常科分部倒是挺激动的。
京城这地方是首都，从古至今都是华国的经济政治中心，可能是因为龙气比较充足吧，京城的妖魔鬼怪各种灵异事件也都比较多。
京城的同事们平常忙归忙，但是得到锻炼的机会也多，那些被分配在其他分部的同事，别提有多羡慕了。
而且他们还听说京城那边出来了一个姓苏的大师，很厉害，而且很会画符，打起架来也非常凶，就是只在京城出现，他们分部的人从来没见过。
好奇当然是好奇，因为京城那边的消息就是说那个苏大师也要出任务，他们在这次任务里能见面。
有的人关系比较灵通，和京城总部的关系好，还听京城的人说这个苏大师不是一个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老头，而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帅哥，是那种杀进娱乐圈都鲜能遇见敌手的，等他们见到就知道了。
于是，苏若在这些同事们的心里的印象，就从一个很厉害的老头子变成了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的。
苏若本人倒是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坐在了前往津市的车上，和他们一起的，除了异常科总部的人，还有一部分从京城调过来的特警。
苏若现在不太喜欢坐车，因为他有了更快更方便的交通方式，晋升之后他就可以操纵法器御空飞行，平常速度比飞机还能快一点，而且不会像开车一样蜷缩在一个不大的角落束手束脚。
叫来的其他玄学中人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而是用各自的方式过去。
倒也不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单纯就是因为不太方便。
各自的时间安排不一样，先集合再一起来中间会耽误很长时间。
与其这样，还不如各自用各自的方式过来。
本来有不少人是不打算来的，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但一听说情况，立刻推掉了手中的工作，表明要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可是□□裸的□□，不是那种传播教义洗脑敛财的组织，是真真切切杀了好几百条人命的□□分子。
而且这还是他们玄学中人。
本来现在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以及禁止迷信就已经让玄学式微，更不用说还有许多骗钱骗色的骗子在里面搅浑水。导致现在大家一提起玄学就是骗子，让真正有才能的人被当成骗子。
他们不能让玄学蒙羞。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已经有几位大师到了。”常枝梧和苏若一起坐在车后座，比起拿着本书看的苏若，常枝梧还在任劳任怨的用手提电脑处理这次的事务。
他手上还在发邮件，耳朵上还带着蓝牙耳机和别人通话，还要抽出时间和苏若汇报进度，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还挺快的，让他们注意不要站在一起，不然会被人看到。”
“有几位大师说想要见你。”常枝梧说道，“还问我你是不是那家网店的主人？我可以说吗？”
常枝梧自然是知道苏若的店主身份的，还知道那些符都是苏若自己画的，如果他没记错，京城圈子里许多玄学大师都是苏若的顾客，只不过这些大师都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或者说猜到了，但是一直没人挑明。
苏若从来就没藏过自己的身份。
只要有心，就绝对能够查到。
京城突然出现了一个玄学大佬，原本的玄学大佬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自然要调查一番，看看是徒有虚名还是真的名副其实。
还是这一来二去的不也就知道了吗？
京城圈子里有头有脸的玄学大师其实都对苏若有个差不得多的印象，但还真的没接触过，倒是知道苏若当初刚准备往圈里走的时候就运气爆棚碰上了三十来个骗子，顿时给吓回去了，不干高大上的私人订制，反而搞了个现代的淘宝。
要不就说是年轻人呢，很有想法。
“说吧，反正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苏若不介意让他们提前知道。
这都是以后的潜在客户呢。
“但是想见你的是霍老爷子。”常枝梧叹了一口气：“他算是京圈里资历非常老的老爷子了，脾气很坏，一直喜欢发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给，随心所欲惯了的，可能会说些难听的话。”
苏若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他有钱吗？”
常枝梧不太确定：“应该挺有钱吧，京城很多家族都是他的客人。”
“那就没关系了。”苏若还挺高兴。
“啊？”
“有钱就行。”苏若继续看书：“有钱我就能忍。”
常枝梧无语。
他们这一路上速度飞快，因为是官方的车牌，速度也没有受限，异常科的车倒是简单的公务SUV，汇进车流里并不显眼。
没有限速加上应急通道，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附近，警车在镇子上的警察局将停了下来，换成了普通的面包车，镇子上的招待所里也出现了不少明显不应该出现在镇子里的人。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让苏若蜷缩的有些不舒服，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下车来呼吸新鲜空气。
这个镇子平常没什么人过来，本来之前来了个拍摄的小团队就已经让镇子上的人津津乐道了，今天晚上突然又来了很多陌生人，这些人还往警察局走，进去就没再出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让镇民奇怪的是，这些人来的速度非常快，好像有什么目的似的，就算有人好奇地过去问也问不出什么，那些人只是说是有事情来镇子上办。
这波人来的速度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就来了好几十个人，更有人说好像看到了市里公安局的人。
大家好奇的要命，就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在镇子上的眼线自然也知道了。
他们现在就在住在这里，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这里的守卫一直非常严密，只要有外人来就会被盯上，更何况这些大批量的陌生人，镇子里的眼线立刻将这个情报汇报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他电话没能打通，一直都是忙音，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他又给其他人打电话，其他人也是这样。根本打不通，他换了好几个负责人的电话，挨个拨过去，这才打通了其中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十分吵闹，不住的传来轰鸣声和人类尖叫的声音，那些惨叫声格外耳熟，似乎是留在山上的师兄弟。
怪不得自己给其他人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接。原来是山上出问题了。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那边手机就挂断了，临挂断前他只听到一声刺耳的惨叫声。
那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声音。
现在立刻离开这！
然后叫其他分部的增员！
他没有犹豫，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准备离开。
只是他的算盘到底还是打空了，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迎接他的并不是镇上昏暗的路灯，而是好几只黑洞洞的枪口。
警方和异常科早就在这附近布下了埋伏。
有月阳和其他的鬼员工在，不存在看不住人的可能！
月阳一个人负责山上的大头，至于剩下的鬼员工则在镇子里潜伏起来，按照线索寻找这些在镇子上的眼线，找到之后也没有动手，而是报告了位置等上面的人过来当黄雀。
很快，这个镇子上的眼线全部被抓了起来，一共有八个人，每个来到镇子上的入口和出口都有人蹲守，警察还在这些人的房间里面发现了不少残肢碎屑，还有做法用的东西。
有的人的住所里还有热武器。
至于那些碎尸，经过检测都是这些屋子的原本主人。
苏若听到了手下人送来的消息。
“镇子上的眼线都被抓起来了，不知道他们知道所以多少线索。”常枝梧揉了一把脸，让自己努力清醒起来。
他过来的时候忘了带咖啡，本来昨天就在熬夜工作，现在没有提神的咖啡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苏若递给他一包小饼干，本来常枝梧是不想接的，但他转念一想，从苏若手里出来的饼干肯定也不是一般货色，他就接了过来塞进嘴里。
还真的是普通饼干啊。
常枝梧嚼了半天，发现就是一包普通的饼干，有点失望但还是吃完了，刚想把饼干袋扔了，却看到苏若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了？”常枝梧被苏若看的怪渗人的。
“吃着没什么感觉吗？”
常枝梧迟疑的摇头：“没有啊，不就是普通的黄油饼干吗？”
苏若啧了一声，拿过包装纸，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给错了。”
他换了一包，“这个才是要给你的。”
哦哦！
原来是给错了！
常枝梧这次非常殷勤的接了苏若的小饼干，吃了一口这散发着桃子清香的小饼干。
会议室的大门悠悠打开。
几个老头老太太站在门口，后面还有几个见缝插针找缝隙露脸的，这些人维持着一种爬门板听墙脚的姿势，一见房间里的两个人看过来，立刻咳嗽一声，站直了身体，假装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几位前辈有什么事吗？”
在这个时候没穿制服，年纪还这么大的，似乎只有玄学圈的那些前辈们。
这些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物，从会议室门口鱼贯而入，“你就是小苏吧。”
苏若和常枝梧一起站起来对这些前辈们行礼，尽管知道他们的实力不如自己，但是年纪和辈分摆在这里，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这些人对苏若点点头，挨个坐在了会议室其他的位置上，还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率先开口：“你就是那个黑店的老板？”
苏若点点头：“是晚辈。”
“你那些个符纸……是自己画的？老身用过，效果是不错，不知道你这里可以批发吗？批发可以打折吗？”
她这话一出，其他还没说话的老头老太太立刻吹胡子瞪眼：“老李太太，说好不准偷跑的，不是说弄完了这个再说这个的吗！”
“什么弄完了这个再来买！”老太太拍了桌子，“年轻人说的那叫什么，弗莱格！这种等我们回来就是毒奶。”
苏若差点没忍住笑。
这老太太还挺潮流，知道什么叫flag和毒奶。
“现在的确是案子比较重要。”苏若咳嗽一声打断对面的争论，“而且我们这次过去是必胜的，不会有立flag的可能的。”
“我就说啊。”那些老头老太太们听到苏若替他们说话还挺高兴：“就应该先忙正事！”
苏若附和点头。
“在镇子上的眼线都已经抓到了，警方正在审问，但是估计很难审出来，不知道各位前辈有没有愿意帮忙的。”苏若低头翻看递上来的资料，那些人虽然被抓了，但是嘴挺硬的，根本就不肯说，倒是对自己杀了人的事供认不讳。
至于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说。
这要是普通人，多给点心理压力估计就说出来了，可是这些人似乎并不怕心理施压，反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不管怎么问都不松口。
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玄学的方式了让他们开口。
几个前辈也没有推辞：“行，那我们过去看看。”
有一个带着川蜀口音的老太太起身走了，剩下的人还坐在会议室，想开口又觉得有点尴尬。
“几位前辈还想知道什么？”苏若被几个人盯得难受，实在是忍不住了。
“就是，你下午在店里上的那个……”
“那个啊。”苏若想了想，“暂时还没有大范围售卖的打算，而且这个准备起来非常麻烦。”
“那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呢？”他们急切的问。
“啊，我也不清楚呢，大概下次打雷的时候吧。”苏若手机响了。
不是短信或者微信，而是淘宝后台的旺旺消息。
一直没有回复的购买量第一的那位顾客回复他了，还拍下了苏若单独给他开的那个链接。
苏若一看，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
“没事。”
苏若问这个警局的人要快递盒，警局的人一头问号，但还是找了个盒子给了苏若，只见苏若把一张符纸塞进荷包里，然后放进快递箱子用胶带缠好，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非常熟练。
“后生，你这是干什么？”
这些前辈们看苏若这一串动作，还以为苏若是要干什么，愣是没敢开口打扰他，还是等苏若打包完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没事。”苏若的笑容根本藏不住：“山上那些人在我这买了东西，既然今天过来了，那就正好送个快递。”
月阳现在不是应该在上面闹吗？
怎么还有空下单？
也不怕自己死了钱打水漂了？
没事没事。
反正花的是他的钱。
苏若点了个无物流发货，夹着快递往外走：“走，送快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