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晞半天没吭声,迟尧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好像哪里不对。

  少了个血字,整句话的意思就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那天在迷宫里第一次尝到景晞的血,香甜中散发着浓郁的酒味,让他差点压不住兽化的冲动。

  他能理解那只五级小猫为什么会扑向景晞。

  如果不是血吸太多会让气色变差,影响照片质感,他也会逮着景晞别裤腰上,当移动的血袋。

  “别误会,我是说——”见景晞看过来,迟尧认真斟酌了一下措辞,“你信息素的味道还不错。”

  景晞:“……”

  浪荡子的性骚扰不必当真。

  景晞努力劝自己不要计较。

  但不能忍就是不能忍。

  “那要不要跟我试试?”景晞面无表情问。

  端着菜过来的吕蒙吓得表情空白。

  老大刚才说什么?

  他要和迟尧试试?!

  手一松,刚装盘的宫保鸡丁贡献给了大地。

  “我的鸡!”

  江枫走进餐厅,瞥了眼地面,绕了个弯过去。

  “老大,人接到了,现在正在基地安检大厅接受检查。”

  景晞一听,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去看看。”

  “喂。”

  迟尧叫他,却没叫住。

  他嗤笑一声,拍拍狗头跟了过去:“走,看戏去。”

  景晞走到安检大厅时,春琴和铁熊正坐在隔离室里等待检查结果。

  春琴还是老样子,修身长裙,黑色高跟皮靴,盘着头发,胸前戴着十字架。

  铁熊斜挎着一块狼骨,手里拿着一本书,晃着小短腿看得很认真。

  他看了一眼,走进检查室。

  工作人员一看是飞龙指挥官,立刻起身敬军礼。

  “景少将!”

  景晞淡淡颔首,视线转向屏幕。

  “他们做了什么检查?”

  工作人员恭敬道:“基础传染病和病毒排查。”

  这些检查是外来人员进入军事基地必走的流程,所有检查结果和信息都会上传到军方内部系统。

  景晞招手让他让开一些,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下,调取资料库中的检查报告。

  粗略地看完后,直接永久删除。

  基地里的网络还没开放,信息会暂时储存在本地资料库中,等网络开放再上传到军方内部系统。

  工作人员见他竟然删了,一时着急,没多想就开口道:“景少将,我们老大说过这些资料不能删除——!”

  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景晞的眼神。

  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他吓得不禁瑟缩了一下。

  “在这里,我说得算。”

  工作人员低头,忙不迭地应下:“是。”

  景晞没多说,迈开大长腿走了出去。

  基地的安全固然重要,检查少不了,但现在的军方并不安全,数据留下来怕是会有后患。

  “你不是只包容不是人的那部分?”迟尧揣着口袋靠在走廊里,“我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不是人的那部分——”景晞眼睛都不带眨地补充道,“以及女人和小孩。”

  迟尧:“……”

  两人站在隔离室外,片刻后金属门打开。

  “老大!”

  看到铁熊双眼锃亮,挣脱春琴的手,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景晞唇角微微上扬,张开手准备迎接。

  可铁熊却无视他,跳到了迟尧身上。

  景晞一僵:“……”

  耳边听到一声嗤笑,他才回过神。

  他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铁熊根本不可能亲近他。

  “老大!你怎么这么久不回家?”铁熊双手双脚抱住迟尧的大腿,努力往上爬。

  迟尧抱手站着,丝毫不为所动。

  “下去站好。”

  铁熊抬头,鼓着包子脸。

  “爬一次也不行吗?”

  迟尧:“不行。”

  “我给你爬。”

  铁熊听到这声低沉好听的声音,偏头看看景晞,下一刻就把头扭了回去。

  “我他喵和你不熟。”

  景晞:“……”

  虽然作业全错,但口头禅成功改过来一半。

  “您好。”

  春琴站在三步外和景晞打招呼,“我家老大这短时间有劳您照顾了。”

  她神色和语气很淡,声音柔软低沉,看起来温柔又漂亮。

  被迫在极影时,景晞就觉得,春琴和星盗这个词根本沾不上边。

  “路上辛苦了。”景晞微微颔首,“先去吃饭吧。”

  路上,铁熊挂在迟尧身上晃荡,眼睛打量四周,把从家里到这里的经过颠来倒去说给迟尧听,嘴巴根本闲不下来。

  听到第二遍时,迟尧已经烦了。

  “你是小话痨吗?”

  “花烙?”铁熊无尾熊似的勾住迟尧的手,“用花烙饼?好吃吗?”

  耳边听到一声轻笑,迟尧抬眸看向景晞,只来得及看到对方唇边即将消失的笑纹。

  他随手一甩,把拖油瓶扔过去。

  “让这个哥哥告诉你。”

  铁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飞出去了,下一刻就被稳稳接住。

  他抬头一看,是那个漂亮但对老大很凶的家伙。

  是他对付不了的级别。

  景晞低头,就看到怀里的铁熊悄悄收回搭在他身上胖手,身体微微往外倾,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铁熊:“喂,你他喵敢凶我,老大就把你关小黑屋里哦。”

  景晞:“……”

  接收到景晞的眼刀子,迟尧:“……我没说过这种话。”

  一般只做不说。

  铁熊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景晞,咻得一声收回去:“你听到了吗?”

  “嗯。”景晞调整了一下姿势,放轻声音,“我不凶你。”

  咕噜噜——

  铁熊摸摸肚子:“本大爷饿了。”

  景晞:“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迟尧:“……”

  这小子。

  刚收回视线,见隐卫屁颠颠地跑到景晞身边,嗷呜嗷呜地一通叫。

  “他在说什么?”景晞看着他问。

  迟尧:“点菜。”

  景晞:“……”

  多了两个人,又叫上了厉远四人,迟尧和景晞总算不用对着一桌子鸡料理大眼瞪小眼。

  可人多了后,餐桌上的气氛却很诡异。

  江枫和方凉一言不发。

  做梦都没想过竟然能和极影/飞龙平静地坐一张餐桌吃饭。

  厉远和吕蒙吃着吃着就较上劲,啃了一只鸡后,两个暴脾气提着酒瓶就出去拼酒了。

  铁熊坐在隐卫旁边,见它吃得那么香,伸手就要去它碗里拿鸡块。

  “不可以哦。”

  听到春琴的声音,他手一顿,暗落落地收回来,认真嚼着鸡汤米饭,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景晞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筷子。

  “春琴小姐,迟尧有跟你说过这边的情况吗?”

  春琴余光瞥了眼迟尧,不动声色道:“提过一两句。”

  景晞:“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跟我提。”

  春琴淡淡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饭后,景晞跟着迟尧和春琴到10号楼。

  原先那个房间外又多了两重金属门。

  打开最里面的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迟尧迈进去的腿又缩了回去,沉着脸,全身都写着拒绝。

  “戴上。”景晞递给他一个简易的过滤口罩。

  房间内,变异的alpha被小蓝捆在床上,看起来体力已经耗尽。

  春琴戴上手套和口罩,查看他的手脚以及脖子等部位。

  “皮肤质地发生改变,手脚上长出了兔毛,但各处骨骼正常,兽化程度10%左右。”

  迟尧戴着口罩远远地瞥了一眼。

  “不用说明,动作快点。”

  春琴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几只试剂和注射器,混合所有试剂后打入变异alpha体内。

  景晞:“这是什么药?”

  “镇定剂和稳定剂。”春琴抽出针管,将针头扔进回收瓶里,“目前还没有针对性的退化剂,这些药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是不是能回到正常状态,因人而异。”

  景晞:“跟个人体质有关?”

  春琴:“不,跟意志力有关。”

  景晞微微皱眉。

  春琴拿出一个检测仪器,检测的贴片贴到alpha的脖子上,虚拟屏上立刻显示出了各项数据。

  “血液中的毒性正在下降,不过就算这次恢复正常,毒性也需要至少一年才能排干净,他短期内都不能再以正常人的活动。”

  一年……

  普通人一年中多多少少都有面临检查的时候。

  如果血液中的毒性被当成异常排查,那恐怕会出乱子。

  先不说泄露到公众层面会不会引起恐慌,就是在军方内部流通也不见得是好事。

  景晞看了迟尧一眼。

  对方把幽灵兵团的人抓回大本营,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不过五分钟,变异alpha双眼中猩红的薄膜褪去,脸上的白毛片片掉落,露出正常的皮肤。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终于能够正常呼吸了。

  迟尧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能听懂我说话吗?”

  alpha看到他,眼神光闪动了一下,费劲地点点头,眼泪沿着眼角滑落。

  迟尧:“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了。”

  alpha双眼微微睁大,又点点头。

  迟尧:“过了明天你就能恢复,你可以回家,但随时会出意外,你的父母朋友可能会死在你手里,或者你跟我走,但得和过往的一切一刀两断。”

  景晞一怔,偏头看过去。

  迟尧半垂着双眸,语气轻松随意,可他知道,这话是认真的。

  难道说极影的人都是——

  这个选择太难了。

  让一个人放弃过往的一切,几乎等于推翻他的人生重新来过。

  alpha胸口剧烈地起伏,眼泪打湿了鬓发。

  迟尧没耐心等,转过身往外走。

  “你有一天考虑的时间。”

  见他出去,景晞想让春琴一起离开。

  春琴偏头看他:“我还要继续观察,您和老大先走吧。”

  景晞看向变异alpha。

  虽说现在症状在减轻,但不代表不危险。

  “没关系,我会注意的。”春琴察觉到他的担忧,唇角微微扬起,“您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景晞不解。

  春琴却收回视线,重新观察仪器上的数据。

  “您给我的感觉,和有时候的老大很相似。”

  景晞:“……”

  女人的直觉果然比那些大老粗敏锐。

  走出10号楼,外面天已经黑了,晚风吹过,透心得凉。

  迟尧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脸色很冷。

  走到一半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为什么让他选择?”景晞跟在他后面,声音听出什么情绪,“他真的有得选择?”

  “当然有。”迟尧嗤笑,抬头看向星空,“如果他愿意跟我回去,不过就是换一个环境开始新生活罢了,宇宙那么大,在哪生活不一样?”

  景晞停下来,看着他的背影:“如果不愿意呢?”

  迟尧轻叹,不所谓地笑笑:“那只能被抓回去,下半生囚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见的人不能见,想回的家不能回,在精神折磨中老去直至死亡。”

  “结果一样,但又不一样。”迟尧继续往下走,“就看他怎么想——”

  刚迈下一步,手腕被从后面握住。

  “那你呢?”

  周遭昏暗寂静,景晞的声音听着比平时更低沉了一些,“你是哪种?”

  迟尧一顿,转头看向身后。

  一阵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霜。

  “我?”迟尧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你看我像哪种?”

  景晞走下一台阶,微微低头看着他的双眼。

  “你有想见不能见的人吗?”

  迟尧:“大概没有。”

  大概?

  景晞追问:“那有想回不能回的家吗?”

  迟尧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画面。

  好像一张曝光过度的照片。

  很亮,一切都看不真切。

  草地上有个在奔跑的幼儿和追在他身后的大人。

  大人上半身隐在光中,只能看清黑色的裤子和军靴。

  耳边好像能听到幼儿的欢笑声,和一声低沉的“尧尧,慢点”。

  画面一闪而逝,勾不起任何一丝回忆,迟尧只觉得胸闷烦躁。

  他挣开景晞的手,转身向下走,故作轻松道:“家这种东西,跟我八字不合。”

  “迟尧。”

  踩到最后一个台阶时,突然听到景晞叫他的名字。

  迟尧停下来,却没有回头。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有没有泄露出一些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

  脚步声在靠近,最后停在身后。

  一双手搭着他的手臂,右边的肩膀突然一沉。

  迟尧:“……”

  这家伙怎么比他还消沉?

  “怎么,又想到你那竹马哥哥了?”迟尧站着没动,看着前方宿舍楼亮起的点点灯光,“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帮你找到,没消息说不定就是好消息。”

  景晞额头靠着他的肩膀,双手不自觉地收紧,眼眶微微发热。

  “如果你有,会想要再见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迟尧却听懂了。

  沉默许久,他低声说:“不想。”

  景晞一僵。

  迟尧感觉到他的变化,心口一阵烦闷。

  “已经回不去了,再见也只是徒增烦恼。”

  徒增烦恼——

  像一盆冰水兜头淋下,寒气从骨子里往外散,这四个字让景晞又冷又狼狈。

  “不过我不会劝你别找。”迟尧随口调笑,“有钱不赚是傻子。”

  说完,他微微挣开景晞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穿过整个斑驳的绿化带,感觉不到景晞的视线后,迟尧脸色垮下来。

  没有找过他的家人,再见又有什么意义?

  这么多年,走过不知道多少个星球,就从没听到过类似一个在找他的案子。

  唯一有点搭上边的还是景晞找到的“yaoyao”。

  可惜,他怎么可能是贵家少爷的竹马?

  心情烦闷,又不能杀变异野兽宣泄,迟尧想着去前锋部队的宿舍,找吕蒙要酒喝。

  耳边突然听到一声极轻的沙沙响。

  迟尧微微侧耳,眼神一变。

  那声音隔着一整个绿化带在朝身后快速移动。

  这条路后面就只剩下10号楼和一个小型训练场。

  刚才过来时,训练场上没有人。

  不对劲。

  迟尧迅速转身往回跑。

  跑到半路,突然听到咻得一声响。

  是加装了消音器的R891机械手枪。

  景晞还没过来!

  迟尧加快速度,脸色沉下来。

  绕过拐角,他快速扫过整个10号楼外围。

  黑暗中,双眸逐渐透出金光。

  “唔——!”

  耳边听到一声痛吟。

  迟尧立刻锁定位置跑过去。

  右侧角落里,景晞正掐着一个beta士兵的脖子压在墙上,血顺着他的手滴到地上。

  士兵双脚离地,挣扎蹬墙,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在这里都敢下手。”景晞声音很冷,“你头上那位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放——唔!”

  咔嚓一声,颈骨断裂。

  士兵双手双脚垂落,头软软地歪向一侧。

  景晞收手,人跟烂泥似的倒在墙角。

  迟尧抓住他的手臂细看。

  衣服上臂的位置破了个很长的口子,周围已经被血染湿。

  “怎么会被这种垃圾伤到?”迟尧皱眉。

  景晞挣开他的手,给江枫发通讯,让他过来善后,冷着脸往外走。

  “不用你管。”

  迟尧一把将人扯回来,从口袋里抽出手巾给他绑上。

  景晞本想抽回手,余光看到他包扎时皱紧的眉头,想了想又没动。

  白色的手巾很快被染红,迟尧声音很冷:“等你还清债务,被打成筛子我也懒得管。”

  原来只是因为照片。

  景晞抽手,一把扯下系上去的手巾扔了:“放心,欠你的,我会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说完,他大步朝外走。

  被这么一动,手臂上的伤口开始大量渗血。

  迟尧几步追过去,扯住他手臂往墙上摁。

  在景晞推开他时将人压在身前。

  “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迟尧满手的血,暴躁的情绪压都压不住。

  手臂上的伤口本就很深,现在又被迟尧碰到伤口,景晞咬牙皱眉:“我高兴不高兴,跟你有关吗?你又生什么气?”

  “我生我的气,跟你有关系?”

  “既然都无关,那你放开我。”

  “不放。”

  “迟尧!”

  迟尧一拳砸在墙上:“别再让我看到你流血!”

  鼻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和一丝淡淡的酒香。

  就算信息素控制得再好,也会通过血液散发出来。

  这气味,他抵挡不住。

  景晞一怔,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一阵冷风吹过,发热的脑子总算冷静下来。

  景晞:“不想让我流血?”

  迟尧:“要我重复多少次?”

  景晞木着脸:“你再不松手,我血要流干了。”

  迟尧一顿,抓着他手臂的手松开。

  刚才气头上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被他一折腾,伤口整个全裂开了。

  “……”

  景晞视线扫过地面,弯腰捡起被风到墙角的手巾。

  “脏了。”迟尧去夺,却被景晞避开。

  景晞把手巾塞口袋里:“伤口是被你抓裂的,你负责帮我包扎。”

  迟尧:“……”

  “不包?”景晞面无表情地往外走,“我最近要养伤,债务就往后拖吧。”

  迟尧:“等等!”

  五分钟后,景晞卧室。

  他坐在双人沙发一侧,矮桌上放着药箱。

  迟尧坐在他身边,夹起一块酒精棉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

  刚才光线暗还不觉得,现在在灯光下一看,伤口狰狞得不像话。

  “你他妈当时在干嘛?”迟尧擦着擦着,火气又上来了。

  景晞:“走神了。”

  迟尧:“麻烦你以后等回到家再想你那个小竹马。”

  景晞木着脸:“不想了,徒增烦恼。”

  迟尧不解:“突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景晞看着他的双眼:“现在仔细想想,我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找的可能是个混蛋。”

  迟尧被他这一本正经地表情给逗笑,往伤口上一圈圈缠纱布。

  “那你的童年滤镜也太厚了。”

  景晞看着他的动手,低声说:“爷爷来信息,说买了扑克牌。”

  听到扑克牌,迟尧才想起有这回事。

  “他还真去买了?”

  景晞:“我没玩过扑克牌,你让我跟他怎么玩?”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就知道给我挖坑。”

  迟尧拉过纱布的两头打了个利落的蝴蝶结,嗤笑:“我就随口一说,谁知道他当真?再说我要给你挖坑,会挖这种不痛不痒的坑?”

  景晞扫过这刺眼的蝴蝶结。

  “下次和我回家,教我和爷爷玩扑克牌。”

  迟尧给气笑了。

  这家伙又闹什么少爷脾气?

  迟尧:“你让我去我就去?”

  景晞拢好衬衫衣襟,声音很淡:“这是你欠我的。”

  迟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