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彦博到了西厢房之际,段天宇依旧昏迷不醒,只是嘴里不停在喊道:“快去救少爷!快去救少爷!”

  杜彦博听闻此话,神情大变,顿时心急如焚,恨不得此刻把这昏迷中的段天宇给打醒,好让他知道事情的原委,幸亏他忍住了,转头问此时正气喘吁吁的李管家,“可有叫大夫?!”

  “叫了!马上到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杜府下人便带着大夫进了门。

  大夫给段天宇把了把脉,摸着长须道:“此人只是太过疲惫,才导致的昏迷。只要好生休息一番,明天便可以生龙活虎,请杜大人放心!”

  杜彦博大步走上前,对着大夫拱手道谢,又问道:“大夫,可否针灸一番,让他能够快点醒来,我有急事想询问与他!”

  “这...”那大夫看杜彦博面露急色,不似作假,改了口,“那老夫就试一试!”

  那大夫拿出针包,取出几根银针对着段天宇头顶扎了片刻,似乎起效果了,段天宇的眼皮开始动弹了,慢慢睁开了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突然整个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对!救少爷!”

  杜彦博见状,让李管家送走了大夫,自己快步走上床边,用力扳住段天宇的两臂,“是我!杜彦博!乐安发什么事情了?”

  段天宇看着眼前这张脸,回过神来:“是杜少爷?”

  “是我!”

  段天宇从床上跳下,跪倒在杜彦博前面,“请杜大人救救我家少爷!”

  “到底发生了何事?”

  段天宇长话短说,把事情的经过跟杜彦博交代了一遍。

  当杜彦博听到了顾延川在大牢里被用了刑,一向儒雅的杜彦博眼神变得凌厉,紧握了拳头,指甲几乎都要渗进肉里,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赶往在丹山县。

  “你便留在这里先修养一段时间,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我!”杜彦博对着段天宇交代了一段话之后,便准备要上路了。哪想到,刚出了门口,便被一人叫住了。

  “三弟,你这府中大半夜吵闹个什么劲?还有你这么晚准备去哪里啊?”说着话的人,身着这红色里衣,外面披着一件金纹白底的披风,除了一双四处传情的桃花眼与杜彦博不似之外,竟然与杜有七八分相似。

  “二哥!我有急事!不能与你道了!”原来那男子是杜彦博大伯的第二个儿子,也是杜彦博的二堂哥,杜彦华!杜彦华虽然为人有些轻佻,以他的话讲就是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但是杜府中无人敢看轻了他,年纪只比杜彦博略大了几个月,却已经是大周朝非常有名的皇商了,做生意的手段可谓是高明不过。

  杜彦华伸手拉住了杜彦博的衣袖,无赖道:“你不说,便不放你走!”

  “二哥!我要赶去丹山县!”杜彦博用力甩开杜彦华的手。

  “哦?是为了一个叫顾延川之人?”

  杜彦博停住了脚步,转身,“你如何知道?”

  杜彦华被这么一问,开始眼神四处乱转,甩甩袖子,嗯嗯哈哈地道:“就是...就是前几日...收到了一些酱菜和...一封信...”

  “什么!”杜彦博气不打一处来,这二哥从来都是没个正形,永远都是这样一副随性的样子。

  杜彦华摸了摸头,讨好道:“三弟,我这吃着这酱菜,就把这事情忘记了!此次是不是那顾延川遇到麻烦事了,放心,二哥跟你一块去了!”

  杜彦博此刻有正事,也不便与杜彦华争辩,忍着气,“不麻烦二哥了!我一人足矣!”

  “别!就当让我赔礼道歉去也好啊!”

  杜彦博见此刻若是不让这杜彦华跟着,怕是离不开这府中,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等管家备好马,杜彦博交代了管家一些事宜之后,淡青色的天畔已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金光。两人跨上快马,朝着丹山县快速前行。两个世家公子,此番也是赶路也是吃了不少苦头,饿了便吃干粮,实在困得不行,就随便在停在路边休憩一会。杜彦博能坚持下来,是因为心急顾延川,倒是可以理解;这杜彦华倒也是个能吃苦的。

  在临近丹山县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杜彦博心急要进城,被杜彦华一把拉住了,“你此番准备怎么营救?难道直接杀进了监狱,还是直接压用你知州的身份压那何知县一头?”

  杜彦博想张嘴回复,却也意识到自己因心焦失了分寸,“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放任乐安在那监狱中受人刑法!你我都知道,那地方哪是人待的!”

  杜彦华边给自己整了整衣裳,边笑笑道:“别人都说这杜三公子聪慧过人,如今我看三弟也不过如此!”

  “二哥!”杜彦博面色一沉,拂袖就想离开。

  杜彦华赶忙道歉,“是是是...是二哥不对!我毕竟也吃了那顾公子的酱菜,好歹也受了他的恩惠...”

  杜彦博停住脚步,转首,“你还好意思讲?若你有什么主意便说,若无,我自行想主意。”

  “三弟,你可有听说过一句话:斩草要除根啊?”

  杜彦博本就再聪慧不过,此时因他担忧顾延川的安危,才失了理智,经杜彦华这一点拨,自然醍醐灌顶,“你的意思是?”

  “正是此意!听说那何知县很是贪财好色...”

  两兄弟虽为说出口,但相望一眼,便知道了彼此之间的计谋。“那就麻烦二哥借我一些人使使了!!”

  杜彦华微翘着他的那双桃花眼,上前搂过杜彦博的肩,“好说好说!进了城,你我兄弟便兵分二路。你于他可能会眼熟,不宜在明处行动,一切交给我吧。”

  杜彦博看了杜彦华一眼,后郑重地朝着他鞠躬,拱手道谢:“多谢二哥!”

  “别!你这么正式我还真是不习惯!你是我三弟,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帮你帮谁?”说完便督促杜彦博乔装一番,两人匆匆进城去了。

  杜彦华的生意遍布大周朝,自然也少不了丹山县,这里有他临时的商队据点,也就是我们熟知的镖局。

  杜彦华从镖局当中挑选了一个功夫了得,但长相秀丽的妹子开始了他的计划。

  迎客酒楼中,在二楼雅阁中,师爷正眯着眼,一边摇晃着头,一边拿着酒杯听着楼下小娘子唱着曲儿。这几日,这师爷最近甚是沉迷这酒楼中唱曲的小娘子,每日午休之时,总要来这里喝上一杯。

  这师爷正喝到半酣之时,忽闻道有人在那叫唤,“这唱得什么,如此曲儿也可登台?”

  师爷气不打一处,自己如此喜欢的曲儿,在别人嘴里就成那玩意儿了?忙站起,踉踉跄跄地循着声音朝前走去,嘴里还大声叨叨道:“谁...谁在哪里大放厥词?”

  这已经有点酒兴上头的师爷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一堵“强”,师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顿时酒醒了一半,定睛一看,好家伙,不是墙,是一人的背!

  “你谁啊?怎么敢堵住你爷的路?”

  那人转过身来,不就是杜彦华嘛?此刻他已经一扫进城时的狼狈样,换上了黑色长袍,领口和袖口处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暗红祥云宽边锦带,好一副贵公子模样。正好唬住了这“巧遇”的师爷。

  杜彦华见鱼儿上钩了,忙对着师爷拱了拱手,“不知道冲撞了贵人,请您多包涵!”说着,还从钱袋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到师爷的手里。

  师爷颠了颠手中的银锭子,眼珠子一转,一改之前的气势,变得谦和了许多,“这位公子可眼生,是刚来本县的?”

  “是是是!贵人好眼力。我听闻这丹山县在当地的官老爷管理下,商业大行,这随身就带了万两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投资些什么?”

  师爷耳朵里只听到了万两银子,眼睛开始冒光了,咧嘴一笑,心里暗道:果然是富家小子,老爷现在正愁没银子呢,这不送上门了?

  “哈哈哈,那你运气可是好,遇上了我。”师爷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可认得我?我可是这个县的师爷。这买卖之事没人比我家大人更了解了。”

  说完,师爷侧脸过去,杜彦华立马心领神会,弯下腰,凑过耳朵,“过几日,你可以到我的府上来,我带你去结识结识本县的贵人。”

  杜彦华听完,面露难色,“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明后日就估计要先离开一阵子。师爷可否今日引荐一番,对了,我还有一个唱曲丫鬟,可一并带上,如何?”边说,又往师爷手里塞了又一块银锭子。

  师爷接过之后,往怀里一塞,道:“看你着急,我下午便帮你说去。”

  “那小子便在这酒楼中等待师爷的好消息了!”

  “好说好说!”师爷怀里揣着银子,倒是没了刚才酒醉的模样,健步如飞得出了酒楼大门。

  而杜彦华转身望之,等人不见踪影,脸上完全没了刚才谄媚之色,“啪”耍开了一把金丝扇,讥讽地笑了笑,“宵小之辈,无能至极!”

  杜彦华喝着茶,悠闲地在酒楼里等着消息,脸上毫无焦急之色,仿佛这何府之邀是势在必得。而跟在杜彦华身边的步离忍不住问道:“爷,这师爷真的会来消息?”

  杜彦华转首,对着步离眨了眨眼,“哈哈,这么不信任你爷?放心吧!就凭那何知县的德行,必然不会放过这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银子。更何况...”杜彦华挑了挑眉,指着步离说道:“这儿不是还有一个会唱曲儿的大美人麻?”

  步离愣了一下,瞬间满脸通红,“爷...你...若是再这样,这个任务就你自己去完成...”

  “嘘!”杜彦华在唇中比了一根手指,“有人来了!”

  来人自然是师爷派来的手下,通知杜彦华晚上六时,在何府会面!

  而另一边,杜彦博正带着一人,守在大牢门口不远处,想找时机混入大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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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快快快,顾老板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