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台镇离京城较远,寄一封信也要大半月,上次老院长来请他时候他就
鹿台镇离京城较远, 寄一封信也要大半月,上次老院长来请他时候他就寄了一封信到京城,算算日子也该收到回信了。
林时有面容严肃跟着老院长进了书房。
“这是上午刚到的, 你打开看看吧。”老院长递给他一个信封。
不知为何, 林时有接信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他缓了一口气才慢慢打开。
信纸厚厚一沓, 信上的内容很多,最后的落款是周明庭, 他当时给老师方清明和好友赵明庭都寄了信, 现在只收到了好友的回信, 想必是老师又离开京城云游去了。
林时有捏着信目光专注地盯着这几页信纸, 老院长抿了几口茶不时他抬头观察他的神情, 看样子他不慌不忙心中应该有数。
周明庭是他在京城的同窗, 从儿时上学堂就在一起玩耍,林家有些祖产每房都分了一间屋子两间铺子,日子也算过的富足,和周家又是邻居, 自小关系便不错。
周明庭读书不开窍做生意倒是擅长, 和京中新贵官府衙门经常打交道, 为人机灵圆滑,又重情义, 交友甚广, 有什么事跟他打听准没错,他外号就叫万事通。
林家被流放只有周围知道这件事的人议论了一阵子,天子脚下官员众多, 林家四房只是一个小官, 他的位置空了自然有人顶上来, 哪有人特意去关注,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呢。
只有周明庭惦记好友,一直在暗中打听,也知道了些内幕,不过林家流放得突然,情况未定只知道去了鹿台山方向。
一时间却联系不到林时有,只好一边打听消息一边等好友的来信。
他和林时有相交甚久早都了解彼此的个性,确定对方只要安顿好了一定会联系自己,才在京中静静等待着。
果然林家春末出了京,入了秋终于收到了林时有的来信。小厮把信送来时,赵明庭正在招待客人,小厮经常跟在他身边也是机灵的,见客人和官府有些关系只好隐晦的说:“少爷您的老朋友在外地送了封信过来。”
赵明庭一听立马放下茶盅,脸上欣喜掩不住,考虑到家里还有客人,才收敛了神色。
过了半晌谎称有些急事草草地送走了客,也不管平时里周大公子的待客之道了,匆忙跑回书房麻利地拆开信封。
林时有先报了平安,林家人都在鹿家村,日子过得去,现在他在书院教书,娶的哥儿李钰做吃食,两人都能赚钱够家用了,又简单交待了林家其他人的情况,让他放心。这才向他询问京城的情况。
林家四房林富是写的文章影射了当今天子,被有心人告发才获罪,判决文书几日就下来了,又匆匆忙忙地把林家抄家流放,林贵咬死不承认自己写过那样的文章,但是那篇证据却盖了他的私印,最后没办法只能画押了。
“其中内情到底如何,还请赵兄帮忙打听一二。”
这也是林时有最关心的事,如果林贵没写过那篇文章,那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林家的罪名就是无中生有,这番劫难也是白遭了。最重要的还是调查清楚这件事。
周明庭看完把信妥善收好,才思量如何回信,他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只不过还需好兄弟回京城才能继续查。
这几个月他也得了一些消息,林家四方官位空出来之后立马有一人空降过去,那人是京城一位富商的小儿子,家族中无人做官,只有他得了机会。
但又没听说是何功名,直接被安排顶替了林贵,具体是谁背后操作的,这件事和林贵被贬有没有关系,还需要细查。
几个月不见如今收到好友消息,周明庭有好多话想说,就只能一点一滴都写在信里,不知不觉就写了一沓信纸,好友的师父方清明老爷子不知去哪了,走之前只派人给自己捎了口信,叫他不必担心。
周明庭转转笔又特别提了几句自从林时有离京,从前经常爱往我们身边凑的孙安,早就没影儿了,见到我都不打招呼,这小子就是人品有问题,提到他周明庭就气不打一出来,又在信里大吐了苦水,表达了一番思念兄弟之情,最后才总结了一句,希望兄弟平安,有机会尽快回京才能从长计议。
都说完了刚要塞进信封又突然想到什么,不禁懊恼自己记性差,好友被抄家在那偏僻地方自然最缺的就是银子,立马取了五百两银票一并装进信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友回京指日可待!
林时有这头仔仔细细把信读了两遍,开头还眉头微蹙,越往后看表情越捉摸不透,看着好友发的牢骚很是无奈,隔这么远也不忘唠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说,什么哪个朋友成亲了,哪个友人绝交了,京城哪个饭馆好吃,哪个茶叶泡出来像泔水。
看着信他不禁被逗笑,深知好友也是在插科打诨安慰他,让他放心。
他把信折好一抖信封,掉出来一张银票,林时有狐疑的拿起,周明庭这大手笔,竟直接给他拿了五百两。
眼下他们自己也赚钱,这张银票自是用不到,但还是念着心意仔细收好了。
老院长品完了两盏茶,林时有终于看完了信。
“可是京城出了大变故?”老院长斟酌问道“是不是有隐情?”
“信中说我四叔被罢官流放后他的位置很快就被一个商人之子顶上了,暂时看不出其他的手段,只是我四叔忠厚老实,不可能写出犯忌讳的文章。
他本没承认,但去了牢里几日出来时就签字画押了,一家三口被流放到了苦寒之地,我们林家其他人也来了鹿台山。”
林时有垂眸沉吟道:“不过还有一点,去年秋举人功名放榜,今年春还没等会试家里就出了事,按理说功名都要被收回。
只不过官府来人只把我的举人功名按下了,我在信中问了周明庭,他只说一同放榜的几位举人有做官的,有已经参加春闱中了解元的,我这个名额暂时没被提起,又没被其他人补上,估摸着留着还有用处,具体是何情况看来之后得回京才能知晓。”
“这两件事确实蹊跷。”
老院长正色道:“你师父他的信收到了吗?”
林时有回:“周明庭信中说师父他离京云游去了,走之前只托人给他捎了个口信,如果师父有事到时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的。”
这方面他倒是不担心,事情不明朗师父了解的未必就比周明庭多,还是要等他的消息。
“你有何打算?”老院长不由问道:“近日就要回京城?”
现在回去还不到时候,小钰的铺子在镇上开的顺利,银子也赚了一些,只是出书的事还没完,得先观望观望。
如果现在贸然回京有可能还没镇上发展顺利,趁现在县上出名的机会铺子里能多赚些银钱,等回京之后方便置办一些房产。林家的那些宅子铺子已经被抄,自然是指不上了。
老院长颔首语重心长说:“这样也好,如果你打算回京我可以帮你引荐,我学生在京城开了书院一定能乐意用你这个夫子的。”
“那就多谢院长了。”林时有拱手又和老院长商量了书稿的事后才拿了信离开了。
老院长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方清明这个老家伙去哪了?徒弟出了事他倒是不见人影了。”
回到铺子李钰正趴在桌子上写菜谱,他的字迹潦草,比不上林时有的书法笔锋,又用不惯笔墨,纸上一会儿一个墨疙瘩。
写着写着不禁有些恼了,好好的一张纸都被他浪费了,刚要放下笔就见林时有推门进来了。
“相公这墨不好,把纸都晕坏了。”李钰从善如流地把问题推给墨块,“我不写了,免得浪费。”
林时有应声接过低沉地笑了一声,直接把怀里的信封递给了李钰。
“小钰先看看这个,京城那边的回信。”
李钰惊愕了一瞬,相公都寄出去这么久了终于收到回信了,他认真读完,看出是周明庭写的,这个人在他脑海里有印象,性子开朗热情,做茶叶和布庄生意赚了不少钱,是相公多年的好友。
他说的话应该不会作假,但是信中让他们尽快回京是什么意思?
“相公,咱们现在回去是不是还不到时候?”李钰斟酌着开口问。
“小钰说得对,如果回京城也只能咱们两人回去,林家其他人都要在村里,而且现在我们手里的银子回了京只够置办房产,开铺子的话大概能租和这间差不多的小店,想开大酒楼我们还得在攒一些银子。”
李钰了然,他也同意相公的想法,他刚在县城出了名,正是吸引客人的好时机,这几日铺子的进账已翻番了。
如果钱老板那里出书顺利,那他们能再赚一笔,到时候手里多些钱心里也踏实。
林时有见李钰眉头紧锁,以为他是担心银子事,悄悄把银票放在桌上逗他,“我今日走了大运,捡了一张银票,小钰快看看。”
“嗯?”
什么运气能捡银票?李钰好奇地伸手打开一看竟然有五百两,霎时便明白这一定是周明庭送的。
又来一位有钱人!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再想想自己和相公开店当教书先生,这么久了也才赚了三百两,李钰心中顿时燃起小火苗,要努力,赚更多钱!
“小钰已经很厉害了。”林时有眼底情绪闪了闪轻轻捏了捏李钰的鼻尖,“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冬天再回京。”
二人打定主意也不纠结了,林时有抄菜谱李钰在一旁研磨,夫夫配合三日就写完了一本菜谱。
钱老板也惊叹他们速度如此快,乐呵呵地收走了一摞纸,拍拍林时有的肩膀道:“林老弟,你等着哥哥的好消息吧,你们二人就等着收银子吧!”
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李钰长睫微闪,唇角漾出一抹笑意,无声地攥住了林时有的指尖,两人十指紧扣,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写菜谱的事终于做完了。
这几日县城来的人越来越多,平日里过了晌午吃食卖光了铺子就能关门休息了。
没想到人们热度不减,不仅镇上熟客日日来光顾,县城的人成群结队的驾着马车来吃饭,吃好后还要带回一些,每日下午客人才渐渐散去,等大家伙收拾完已经快傍晚了。
李钰今日做的串串香和甜品销售一空,幸好让张蒙多备了一筐菜,晚上答应请他们吃火锅,庆祝自己在县城厨艺大赛夺冠。
张蒙块头大食量也多,在座的几人只有李钰和冬哥儿是哥儿身子瘦吃的少,李钰备了五盘子猪肉三盘羊肉三盘牛肉,又洗了各种素菜,把自己熬制的底料放进小铜锅里炒香,添上猪骨头熬的高汤,瞬间散发出香味儿,闻着又麻又辣,刺激着味蕾,不禁让人默默地吞了口水。
“掌柜的,你还会这一手!我早上就没吃饭就等这顿呢!”张蒙搓搓手,仿佛等不及了牢牢地攥着一双筷子。
李钰摇头失笑眼里的笑意直达眼底,打趣他:“一会儿你可得快点儿下筷,我们都是一日没吃饭了,抢不到可是吃不饱!”
“啥,你们骗我呢吧,掌柜的忙地没吃上饭我信,刘员外还能没吃?”张蒙挠挠头撇嘴,“我不信。”
众人笑开了,镇上的人都知道刘员外好美食,平时里就是去下馆子找铺子,顿顿饭都落不下。
刘员外听到张蒙的话被噎住了一瞬,“欸?”
他刚想说些话反驳又想到今日的事把话咽了回去,只好干巴巴地敲了敲扇子。
他今日只在府上吃了顿早点,白天带着伙计帮沈老爹修房子了。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冬哥儿家里厨房屋顶一角被风掀开一块,忽忽地漏风,屋里都是凉气,这样子哪能过冬啊!
偏偏这父子俩都没发现,只觉得近日屋里越来越冷了,都没检查一下房子,还是刘员外心思缜密查了几个地方才发现那个角落早都破了。
他说干就干第二日就带着伙计上门了,本来想找几个泥水瓦匠,铺子里的伙计说他们就能修不用麻烦了,刘员外只好带两个熟手去了冬哥儿家。
窟窿补好了他就来李钰这儿和大家伙汇合了,刚刚闻到辛辣味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胃里空空的。
想到这儿刘员外翘起嘴角睨了冬哥儿一眼,冬哥儿知道内情霎时羞地侧了侧身子,小声儿道:“钰哥儿都准备好了,大家都多吃一点儿!”
几人还是头一次吃李钰做的火锅,肉片被切的薄薄的,烫进翻滚的红油里片刻就熟了,表面沾了麻辣的汤汁还有细细的辣椒,一口咬下去先是尝到汤的麻,嚼了几口后才感受到肉片的鲜嫩,肉涮的火候正合适,才能不柴不软,只有肉香。
各种蔬菜烫煮着也熟了,李钰专门放了一把冬哥儿送的小野菜,野菜被汤烫软了,溢出的汁水与红油混合在一起,散发着无比诱人的香气,夹一筷子野菜出来蘸些芝麻酱调料,绿油油的野菜果着棕褐色的芝麻酱,放入口中清脆爽口,细细回味还有芝麻香。
鹿台镇的人对这种小野菜不陌生,林时有和李钰可是觉得新鲜,那一把野菜都被他俩夹走了,最后还是林时有眼睛灵,锅里就剩下两根一并夹到了李钰碗里,闹得李钰耳根发热瞬间红了脸,相公怎么还抢上了!
几人吃的热闹,这回刘员外带了一种新的甜酒,闻起来甜香甜香的,冬哥儿和李钰都喜欢,各自喝了一壶。
张蒙看不上这酒,他带了烧刀子非要给几位汉子倒上一盅,烧刀子辛辣后劲儿大,吃饱喝足了头才开始飘飘然。
大家都坐到椅子上默默消食,李钰闷了最后一口酒才想起还有件事,他扶着林时有的肩膀起身,晃悠悠地去柜台拿了几个小布袋,和装月钱的袋子相似,除了相公每人发了一个。
“打开看看吧!”李钰撑着下巴扬了扬嘴角眼帘微眨,“银子不多,就当给大家发红包了!”
张蒙手最快,烧刀子对他来说小意思,喝多少都不会醉,他动作丝毫不受影响,一把倒出了里头的碎银子,足足有二两!
“谢谢掌柜的!林哥就是大方!”
冬哥儿喝的甜酒,一高兴也喝多了些,此刻也有些迷糊,他慢吞吞地打开钱袋子,确实是二两银子,他笑眼弯弯轻声道:“钰哥儿破费了。”
林时有抓住李钰不安分乱动的手,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愉悦,“大家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
酒足饭饱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张蒙和李青主动揽活儿,麻利的把盘子碗筷都刷了,又把灶台细细的擦了一遍才离开。
天色渐晚,夜凉如水,圆月被云层掩映,清冷的月辉撒遍街上的石板路,抬头望去,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一颗颗宝石般的星星,夜风吹来有些闪烁不定。
小街中间有两个行人,刘员外和冬哥儿慢悠悠地在街上踱着步,冬哥儿家在西门巷子离铺子有些远,他又喝了酒,刘员外怕吹了冷风会生病只好商量他去自己家过一夜。
路上人少,静谧无声,刘员外盯着他清丽细腻的面庞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冬哥儿脸颊泛着红晕,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眨动几下,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觉潋滟如水,柔软的唇被火锅辣的红彤彤的,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任由自己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刘员外抿抿唇试探问:“冬哥儿喝多了?知道咱们要去哪儿吗?”
冬哥儿抬眸露出不解的神色,又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无声皱眉仿佛再说,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为何要问我?
刘员外嘴角忽的勾起了一丝笑意,“你不怕我是坏人?”
“你不会!”冬哥儿停下脚步,伸出细白的手捧着刘员外的侧脸,弯弯的黑眸和他对视了片刻,半晌自顾自的点点头嘟囔着:“你是刘靖台,你是好人。”
冬哥儿从小就干粗活,许是得益于哥儿的体质,一双手细腻柔和,手掌没有一点儿疤痕和茧子,此时温热的手心贴在自己的侧脸,刘员外只觉得烫得像火烧一般,热度一直传到心口,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目光像是被牵引一般盯着冬哥儿的唇。
他目光幽沉,冬哥儿莫名被他的视线烫了一下,眼神微怔酒也醒了大半,刚要缩回手就看到刘员外放大的俊脸,温热的鼻息喷到他的脸上,下一瞬刘员外就啄了一下他的唇。
明明只喝了甜酒,甜酒不醉人,此刻冬哥儿却感觉像喝了烧刀子,浑身发烫,身子僵直着不敢动,眼睛瞪着圆圆的看着眼前人,刘员外翘起嘴角伸出手遮住了冬哥儿的黑眸,凑近了小声呢喃:“闭眼。”
冬哥儿随着他的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刘员外却没有其他动作,满足地舒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冬哥的头和肩膀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泛着羞怯的眼睛,大步拥着他回了府。
守门的小厮见少爷头一次带回了人,不禁好奇探头想看看来人的容貌,被少爷一个警告的眼神看了过来,“去告诉柴房烧两桶水,一桶送到我房里。”
小厮得了吩咐立马去办事了。
冬哥儿低着头藏在衣裳里不敢出声儿,静静地嗅着衣裳熏香的味道,迷迷糊糊的脑子仿佛比刚才更醉了。
刘员外带他回了卧房解开衣裳,屋内点着蜡烛和油灯,亮堂堂的,刚才在街上还没看出冬哥儿脸色这样红,此时像是煮熟的虾子,浓密地长睫颤抖垂眸不敢看他。
“怎么了?害羞了?”
桌上放着热茶,刘员外倒了杯热茶塞到他手里,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捏着冬哥儿的下巴笑眯眯道:“让我看看,冬哥儿害羞的模样更好看。”
他这样的动作像个调戏人的登徒子,冬哥儿被逗笑,只感觉下巴尖处的皮肤如火一般烧了起来,心里涌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别闹我了,我困了。”
冬哥儿不敢说实话,在门口时他还有些困倦,进了刘员外的卧房登时清醒了,今晚发生的一幕幕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滚动着,砰砰乱动的心跳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
刘员外暼了一眼冬哥儿紧紧地攥着衣角的手就知道他还在紧张,自己的卧房也是头一次来别的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刘员外也没外表看着那样平静,今晚在街上那一吻就让他内心悸动了好一会儿,别说冬哥儿要在屋内呆一晚,他已经做好了一宿不睡的准备了。
两人气氛正好,门外响起了元宝小心地敲门声,“少爷,热水备好了,给您送到房里?”
冬哥儿被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他。
“拿来吧。”
刘员外吩咐完就去柜子里找了一套他的里衣,前段时间绣娘送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穿,正好送给冬哥儿了。
“咱们喝了酒又吹了风,一会儿洗个热水澡再睡,否则容易感冒。”他贴心地把里衣递给冬哥儿抚了抚他的柔软的发顶,你在卧房就好,我出去。
他说完就走了,元宝把水送到屏风后头也出去了。
冬哥儿抿了抿唇,又抬头看了看周围,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去了屏风后头。
等刘员外洗好回来冬哥儿已经在擦头发了,他穿着雪白的里衣坐在桌旁的矮塌上,身上衣裳对他来说大了好几圈,只能袖口和裤腿都挽了几道,露出纤白的手腕和脚踝,正拿着布巾一点一点擦着长发。
屋内烛光闪烁,平时冷清的卧房今晚也添了一丝儿人气,光是看着刘员外就觉内心柔软,脸庞浮上了笑意。
“我帮你擦。”
他顺手接过布巾,冬哥儿沉默着任由他把头发擦干了大半,许是他动作温柔带着安抚,这一晚上心绪波动,冬哥儿没忍住小口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几滴泪。
刘员外见状把他带到床上,单给他拿了条新被子掖好被角温声说,“放心睡吧。”
本以为在他的床上冬哥儿会紧张的睡不着,没想到过了一刻钟耳边响起冬哥儿均匀地呼吸声,刘员外放轻动作躺在一旁,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冬哥儿翻了个身踢了被子,天快亮了又冷的身子缩到了一起一只手胡乱抓着终于被他摸到了热源。
他以为又回到了自己热乎乎的被窝,放松了身体靠着温热的身躯继续梦周公了。
次日一早,外头有几声鸟叫,刘员外刚要伸了个懒腰就感觉自己左胳膊被抱住了,他猛地低头正看见冬哥儿没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被窝里,而是靠着他的肩膀睡的正香,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睡的红扑扑的,领口本就宽松此时也散开了,白皙的锁骨和肩头就在眼前。
刘员外脸色涨红深吸了口气,另一只手仿佛不知该放在何处,最后只能抖着唇轻呼:“冬哥儿,你怎么…睡到我被窝了…”
作者有话说:
刘员外:“我不干净了QAQ”(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