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盯着那个明显是定做的盒子, 看了一会儿后又抬起头盯着单柏宁眨眨眼。

  小小的黑盒子上有一只银色的漂亮小狐狸蜷在一角,旁边是一朵小小的玫瑰,不管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顶级的, 那是肉眼可见的用心精致。

  细长漂亮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抬手去拿, 但犹豫着又放下了,安久的视线又落在盒子上,声音很轻地开口:“幼稚死了。”

  谁会花那么多时间去定做一个装礼物的盒子啊。

  “你喜欢。”单柏宁空着的那只手把安久从被子里挖出来揉了揉他的头, 安久喜好可以从他的一些小习惯中看出来。

  喜欢甜食和可乐, 喜欢重口味的饭菜,喜欢外形精致但没什么用的小东西, 喜欢看惹他不高兴的人无能狂怒的样子, 也喜欢被人纵容珍爱,毫无顾忌地任性妄为。

  或许是因为单柏宁语气中的宠溺太过明显, 安久不自在地哼哼两声后别开眼,又忍不住看了几眼那个漂亮的小盒子。

  他确实喜欢这样的小东西,漂亮的小盒子让他很期待里面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单柏宁没有因为安久的犹豫而着急, 那时不时投来的纠结目光已经告诉他, 安久很喜欢。

  别扭着不愿意拿大概是因为这盒子太合安久的喜好了, 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合适。

  “要我替你打开吗?”单家主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好整以暇地坐在安久床边,

  还在反复伸手缩回的安久听见单柏宁的话, 火速从被褥中起身扑过去,从单柏宁手中抢过盒子。

  “我的!”他抬起头瞪着单柏宁, 语气凶巴巴的像只护食的小动物。

  单柏宁低头亲了一下那张故作凶狠实则撒娇的漂亮脸蛋, 右手环住安久的腰, 左手放在他的后颈,顺着两人目前的姿势将他抱进怀里。

  被抱住的安久只觉得腰被一只宽大的手掐住,下一秒视野旋转,回过神来就发现他已经从被窝里离开,此时正坐在某人腿上,还靠在对方怀里。

  把安久从被子里抱出来后,单柏宁还不忘抽出那条毛茸茸的毯子盖在他身上,生怕安久再着凉。

  但是安久明显对这种做法很不满意,喊了两句热,却也没主动踢开毯子。

  安久坐在单柏宁腿上晃着小腿,脸上的表情一片风轻云淡:“我要打开了。”

  “嗯。”单柏宁假装没有看见安久绯红的脸侧,同时忽略自己发烫的耳垂,安久喜欢用牛奶味的沐浴乳,闻起来无害又乖巧,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执着于给自己塑造这种虚假人设。

  安久打开后,看见了躺在盒子里的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看上去却非常轻巧的精致耳钉,耳钉的设计很别致,上面的蓝宝石也是顶级货,非常符合安久的审美。

  “耳钉?”安久条件反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很久没戴耳钉了,平时都用东西堵着不让耳洞长回去。

  他平时都会刻意用头发挡住,耳堵都选的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肉色,单柏宁居然注意到了。

  “嗯。”其实本来想重新定做一枚戒指的,之前那枚虽然贵重,但那是单柏宁为了应付婚礼随意让人买回来的,除了贵之外一无是处,家主觉得那样的戒指不配戴在他的爱人手上。

  可是两人才正式开始交往不久,要是直接送戒指的话,他担心安久会反感,便折中选了个安久会喜欢的,戒指可以等一段时间再换,单家主在心底盘算着。

  单柏宁看着安久拿起耳钉,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澄澈的蓝宝石的映衬下如月光般皎洁无暇,他没忍住,伸手握住了安久的手,拇指反复碾过那触感细腻的手腕。

  成年后安久就没戴过耳钉了,不过也没想过让它长回去,干脆就一直戴着耳堵,反正也不碍事。

  他没有挣开单柏宁的手,把耳钉收进盒子里放在床头柜上,别开脸竭力保持着镇定问他:“这个准备了多久?”

  找设计师设计图纸,挑选宝石,再有制作,整个过程下来耗时绝对不会少,单家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其实也没有很久,两三个月而已。”他急着送给安久呢,哪儿有这么多时间让他们磨洋工,“设计图是我认识的一个设计师画的,我让他按照你的喜好稍微改了一些细节,至于宝石和加工,花钱就行。”

  那张设计图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安久会喜欢,干脆就直接从对方手里买了下来。

  其实他还顺便让对方帮他设计一对对戒,想到时候重新送给安久,不过现在单柏宁没打算让安久知道。

  “你不戴上试试吗?”单柏宁在看到实物的第一眼,就觉得安久戴上一定会很好看,他伸手拨弄起安久的的耳垂,脑中开始出现那只耳钉戴在安久耳朵上的样子,那会很漂亮的吧。

  安久摇摇头:“不戴。”

  “不喜欢?”单柏宁皱眉。

  安久继续摇头:“不是,很好看,我很喜欢,但是不想戴。”

  说到这里他就没继续了,单柏宁不会追问的,无论有多好奇,单家主也会尊重安久的意愿。

  “过一段时间吧,我会戴给你看。”安久的脑袋抵在单柏宁肩上,闷闷地说。

  “嗯。”单柏宁轻柔地揉了揉他的头,“乖,我在呢。”

  安久突然觉得,他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没心没肺,也并没有从那些过去中走出来。

  否则为什么他会要想抱着这个男人不松开,想把自己那么多、那么多的委屈和难过都告诉他呢?

  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安久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单家主转移到耳钉上。

  这种品质的蓝宝石对单柏宁来说也不算贵,只是难找而已,就算找到了,对方也不一定愿意把这种明显收藏价值高于实际价值的蓝宝石出售给别人用作一只耳钉。

  财大气粗了不起啊!

  安久心里噼里啪啦冒着酸水,对,就是了不起,李华他们那边总算能给他赚钱了,安大少本来就没打算纯靠他们获利,等到时机合适,他会卖掉手里的一部分股份换现金。

  欠安如海那边的钱已经还完了,接下来他可以用自己的片酬和卖掉股份获得的现金找几个好苗子投资,否则要是快一年了却连单家主的钱都还不上,安大少觉得这也太丢人了。

  “你在想什么?”单柏宁注意到安久已经走神了,有些不满地在揉他头的手上加了些力气,把安久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弄得更乱。

  是他送的礼物不够好吗,怎么安久还有时间想其他的?

  “在想你真的好有钱。”安久感慨,“我好像在吃软饭啊。”

  “吃软饭?”

  “对啊,喏,我现在和星虹的合同是你安排的,投资项目的钱也是借了你的……”不想还好,这下安久也顾不上那些风花雪月的想法了,满脸对自己恨铁不成钢,“还吃你的住你的,还拿你送的礼物,我和安清那个靠坑冤大头上位的傻逼有什么区别!”

  眼见着刚才暧昧的气氛瞬间稀碎,单家主内心生出了一股无名火。

  火当然不是对着安久的,那个叫安清的是吧,他记住了,之前下手可能还是太轻了,单家主觉得自己以后得让这人连名字都再也没有出现在安久耳边的机会。

  “不一样。”单柏宁耐心地顺着他的话说,“你和他不一样,当初的合同是因为你答应帮我演戏,作为回报我送了你一份条件比较宽松的合同,这件事吃亏的反而是你,之后你说借钱投资,答应的是还上钱加上以后的利润二八分。”

  他说完后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至于其他的,我乐意。”

  安久眼神哀怨: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明天我要和白路还有柳珉一起直播。”安久自己转移了话题。

  要是他和单柏宁是纯纯合作关系有名无实还好,但现在他们在正经谈恋爱,安久烦躁的是自己穿书前后的身份落差,可这种事也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他距离躺平赚钱的梦想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既然安久不想说,单柏宁也不会继续问:“白家想公布她的身份?”

  其实也不奇怪,无论柳燕做错了什么,作为被她抛弃的孩子,柳珉毕竟是无辜的,白父白母又是心软善良的人,不可能让她继续在外面受苦。

  “嗯,是我提出来再直播的时候暗示一下,到时候都是白路和柳珉的粉丝,大家反应应该会比较友善。”安久没打算掺和进去,在这场直播里他只是个一般路过的路人,最多算个捧哏。

  “要我让人盯着吗?”就算不想牵扯上,但也保不齐会有人为了话题把安久也扯进去,到时候就算他不愿意也可能被扒出什么来,单柏宁知道安久只是不喜欢让陌生人把他和自己绑定,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安久摇头:“不用,白路的经纪人和公司也不是吃白饭的,而且柳珉解约后也已经和白路签的那家公司签约了。”

  知道柳珉从前被坑成什么样子后,白父白母当然要把外甥女放在自己有话语权的公司才放心。

  “好。”单柏宁点头。

  这人是完全没明白自己和他说这事是为什么啊,安久气得小腿往后一勾,踢在了单柏宁的小腿侧。

  “直播的时候我不开摄像头,你要过来陪我!”安久任性地提要求。

  “好。”单柏宁继续点头,完全不觉得安久的要求有什么过分,他自己也想和安久待在一起,大不了到时候安久直播他在旁边处理文件就是了。

  单柏宁答应得这么自然,安久都想不出什么理由继续折腾了。

  对,他还在记仇单柏宁趁虚而入忽悠他的事,可是那晚之后单柏宁对他的纵容程度又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现在别墅里还有别人在,他也不能闹腾得太过分。

  不高兴又记仇的安久想来想去,最终伸手一揪单柏宁的衣领,一口咬了上去。

  既然找不到理由作妖折腾单柏宁出气,那家主大人就要负责哄他开心,安久不讲道理极了,闭上那双状似深情的桃花眼,示意单柏宁吻他。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单柏宁托着他的下巴亲吻他任性又肆意的爱人,按住爱人纤长优美的后颈不让他推开自己。

  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爱上某个人,但单家主觉得自己比父母要幸运多了,他的爱人能够理解他,也愿意理解他。

  在单柏宁看来,宣称自己追求者无数的安久在感情上其实再简单不过,甚至比这些年都独身一人的单柏宁还简单。

  只要把真心交给他,他就一定会认真对待,拒绝也好,接受也好,安久甚至会担心对方因为被拒绝而受伤。

  那时候如果不是安久犹豫了,单柏宁觉得自己还得花好大功夫才能撬动他的心。

  要是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这一点,那安久在遇到他以前该有多孤独呢?那么多说爱他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是在真心对他。

  想到这里,单柏宁忍不住心疼自己看上去张牙舞爪肆意随性的爱人,恨不得自己能早点遇见他,好好保护他,让他不需要面对那些恶意。

  但一开始还能靠在单家主怀里被亲吻的安久却有些喘不过气了,想要挣扎却又无处可逃。

  安久用力锤了几下单柏宁的胸口,却被他握住手腕,下一秒十指交扣。

  最后被亲得晕乎乎后终于被放开的安久靠在单家主怀里,愣了几分钟后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是想让单柏宁哄他的啊,怎么变成他被压着亲得喘不过气了?

  不行,他亏惨了!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单薇他们就看着一向认真严谨的单柏宁顶着一头乱成鸡窝还喷了发胶的头发从楼上下来,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从震惊然后变成了了然。

  因为安久就走在单柏宁前面,一边哼着歌,当视线触及单柏宁那头奇葩的发型时,他本就愉悦的心情更加明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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