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

  他刚说什么来着?亲什么, 谁亲,亲谁?

  单柏宁就这样捏着安久的下巴,好整以暇等着他的回答。

  下巴上的那只手用力不重, 但是安久试了试,发现也没法轻易挣开, 这个架势,明显不是像上次那样咬两下就能了事的。

  “呃……”安久试图想出什么正当理由拒绝,但是还在发烧的大脑拖了他的后腿……

  等等, 发烧!

  安久眼睛亮了, 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吗,于是他直视单柏宁, 从容开口:“我还在发烧, 现在说这事,你是想大过年的陪我一起病?”

  看着浑然天成的借口, 多么合理自然,单家主甚至应该因为他的体贴而感动,然后马上不顾医嘱把他接回去吃大餐!

  安久非常厚脸皮地给自己脸上贴金。

  “嗯,我知道了。”单柏宁居然点点头轻易放过安久了, 只是右手还捏着安久的下巴轻轻摩挲着。

  “干嘛?”安久警觉地盯着他, 下巴传来的轻微痒意让他眯了眯眼。

  “既然生病了不能亲, 那等烧退了就能亲了吧。”单家主用指腹轻蹭着安久下巴上细腻光滑的皮肤, 指尖碾上爱人形状漂亮而柔软的唇, “对吗?”

  安久眨眼, 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是之前怼安清的时候花费了他太多精力, 单柏宁进来后他就无意识地放松下来, 反应力跟不上, 一时间居然没能及时反驳单柏宁的话。

  “不回答就当你答应了。”单家主愉快地坑了还在低烧的安久一次,顺带掐了把他的脸,还是熟悉的触感,但明显瘦了。

  他才出差几个月而已,单柏宁唇角的弧度浅了不少。

  “不对,什么答应,我答应什么了?”安久试图挣扎,这人怎么出了趟差还学会自说自话了呢,“你这叫强词夺理无理取闹!”

  “对,跟你学的。”单柏宁淡定地单手将安久按在病床上,“我刚下飞机连庄园都没回就赶过来了,你是不是该安慰一下被你吓得提心吊胆的伴侣?”

  说完他还强调了一遍:“是法定伴侣。”

  他答应单柏宁试着交往试试,但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大的进展,单家主就不得不出了趟差。

  虽然经常隔着屏幕各种口嗨,可要是来真的,安久觉得不太行,就连答应交往那天的亲吻他都觉得自己可能没法答应单柏宁再来一次了,更别提对方现在明显是再进一步的意思。

  “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个毛线的安慰,不该是你照顾我吗,我还在发烧!”安久举起还扎着针头的左手手背。

  好不容易有机会,要是等安久烧退了就更不好忽悠了,单家主淡定地将托着他下巴的手移到那白皙修长的后颈,不让他后退逃开。

  “你怕了?”

  “怕什么?”安久装傻,居然想用激将法对付他,呵,天真。

  激将法对安久当然没用,他一向把能屈能伸发挥到极致,这一点单柏宁非常清楚。

  他看向安久的目光中带着笑意,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在害怕,害怕再进一步后会忍不住更在意我,对吗?”

  下一秒,单柏宁感受到了安久条件反射的剧烈挣扎,像是逃避或拒绝,但他没有松开手,任由安久重新平静下来。

  “我没有。”安久低下头不看他。

  “没有害怕还是没有在意我?”单家主开始刨根问底,他知道安久一直以来都有顾虑,虽然对方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但也不妨碍单家主根据蛛丝马迹猜出来。

  如果是安久刚答应和他在一起试试的时候马上提出许多亲近的要求,按照安久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只要软磨硬泡一段时间,他答应的可能性很大,但事后翻脸不认人的可能性更大,就算没有出差,单柏宁本来也打算给一些安久冷静的时间。

  事实证明单家主想得没错,之前安久确实是一时因为上头才答应了正式交往,安久对自己抱有好感这件事,单柏宁并不怀疑,但是有好感并不代表安久就能马上接受他。

  安久恍惚间反应过来了,单柏宁就是想趁着自己现在脑子不太清醒套话。

  其心可诛!安久恨恨地试图低头咬单柏宁的小臂却失败了,委屈又生气地盯着单柏宁,都怪这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为什么?”单柏宁催促似的再问了一遍。

  安久和他赌气似的不肯说话。

  是啊,为什么呢?那时候不是答应了吗,那情侣间的行为他就该有心理准备啊,安久恍然想到,找个脑子太好的对象也不是好事,对方太敏锐了,有些事情他想逃避也无路可躲。

  “没有不在意你。”安久别开视线,“我怕……”

  说到这里,安久突然卡壳了。

  “不能告诉你。”他突然发现,那个人渣对妈妈做的事,对他的影响可能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深,可是安久还不想和单柏宁说穿书的事。

  安久他不怕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可他怕单柏宁也不相信他,他怕到时候就连单柏宁也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既然不是不在意我。”单柏宁没有兴趣强行探究安久的所有秘密,他只是微微向安久倾身,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比刚才更近了,他只要低头就能轻易碰到安久的脸。

  “那我可以亲你吗,就当是我送你礼物的回礼?”安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他再睡一觉就能出院,否则单柏宁也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

  这个说法,这个语气……

  看来单柏宁已经知道他找单谷雨偷偷打听的事了,心虚的安久没有拒绝单柏宁的要求,只是嘴硬了一句:“那你要是被传染了不怪我!”

  “轻点儿!”安久小声地说了一句后就闭上眼,他讨厌打直球的,还不如和上辈子那些人一样搞些胡里花哨的东西,至少他现在不会表现得这么没出息。

  “好。”单家主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找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资料,低下头的同时右手用力,让那张总出现在他梦里的漂亮脸蛋离得更近。

  ……

  安久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醒了后确认自己烧退了就吵着要出院。

  单柏宁不放心他,干脆就当晚就住在医院,因为医生说安久可能半夜再烧起来,他一直保持清醒等安久烧退后体温恢复正常才休息。

  可是才睡不到三个小时,他就被某个吵着要出院的小混蛋闹醒了。

  从登机开始到回国,直到现在都没能好好休息的单家主被吵得头疼,伸手把人按在枕头上翻身亲上去。

  他发现这方法能以最短的时间让这个闹腾的小混蛋安静下来,自己还能占便宜,何乐而不为?

  安久眨巴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被亲得水光潋滟的眼睛无辜又勾人,和它主人的本性一点都不像。

  他舔了舔被吻得发红的唇,眯起眼回味了几秒后:“还要,继续。”

  这人是不是,变得有点儿快?

  单柏宁眼角跳了跳,明明昨天还纠结得和什么似的,怎么突然就这么配合了。

  啧。见单柏宁没反应,安久不满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自己主动亲了上去。

  其实安久不讨厌和喜欢的人亲近,他害怕的是付出真心,他怕受伤和失去,但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回应单柏宁了呢?

  安久懒懒地想,大概是因为累了吧,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惯着他这个性格恶劣又养不熟的怪物,他也想好好休息一次。

  什么都不需要解释,因为那人相信他,什么都不需要隐藏,因为那人理解他,什么都不需要顾忌,因为那人保护他。

  就算是怪物,也是想被人真心爱着的啊。

  总是一个人藏起伤口的孤独小怪物,他那么坚强又独立,他那么孤独又寂寞。

  可是呀,现在有人愿意给他顺毛,揉揉他柔软的小肚子,还让他靠着撒娇耍赖,就算是梦也好,就算转瞬即逝也好,他只想闭上眼,好好被爱一次。

  “我去!”一大早来给两人送早餐的单薇再次恨不得自戳双目,她都看到了什么啊啊啊,为什么她总撞上这两人干些少儿不宜的事的时候!

  听到声音后安久火速推开单柏宁,一副“我刚才什么都没干”的样子,无辜得要命。

  单家主略无语,但还是认命地爬起来给安久掖好被子,假装无事发生地下床穿上外套:“小姨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送饭……”单薇一脸要瞎了的表情,她崩溃道,“你们年轻体力好我没意见,但能不能把门锁上先?”

  “这里是医院。”单柏宁淡定道,“医生说最好别锁门。”

  你还知道这里是医院啊?单薇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单柏宁,似乎他是什么道貌岸然的混蛋人渣。

  可不是吗,小久还发烧呢,这人就敢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欺负人家。

  单柏宁知道她想多了,但他也不可能向自家不靠谱的长辈们解释他和安久刚才在干什么。

  但安久却认真地替他解释:“我们就亲了一下,什么都没干,而且现在不是查房的时间。”言下之意,单家主不是人渣禽兽。

  这下单柏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单薇不靠谱也是长辈,在长辈面前谈这种事不符合他的性格。

  “小久……”

  “咦,还要亲,先办出院手续吧,回家等晚上随便亲。”安久一副“我大度我惯着你的样子”。

  于是单薇看着单柏宁的眼神更奇怪了,她怎么没发现,从小到大性格都严谨认真的单柏宁居然是这样黏人的性格?

  当事人单家主:……

  确定了,安久完全退烧清醒了,昨天的事也记得很清楚,所以——

  这个小混蛋要开始报复他昨天的大忽悠行为了。

  安久笑得无辜又灿烂,看上去就像是体贴温柔的完美伴侣,除了单柏宁,谁都猜不到这只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虽然回家后是肯定要被记仇的安久报复的,但是单家主目光扫过自己爱人的略微发红的唇瓣,回忆起那柔软的触感。

  好像,他也不亏?

  作者有话说:

  希望以后单家主也能这么觉得(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