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路的心提了起来, 马上打开自己的手机,但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安久还是那副惊讶的表情, 放大照片指着某一处问白路:“你就不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这张照片是二十多年前柳珉父母刚认识的时候拍的,褪色发黄受损严重, 就算柳珉拿去找专业人士修复过,清晰度也非常一般。

  照片上的夫妻俩,丈夫长得很斯文, 按照柳珉说, 她爸爸是他们那儿唯二上过高中的,没疯的时候还是村里唯一的老师。

  但女人却很符合贫困山村给人的印象, 头发干枯, 瘦削到了脱相的地步,即使是在分辨率极低的照片里也能看出来的皮肤粗糙, 如果不是因为那双眼睛相似,还真看不出来她是柳珉的母亲。

  白路凑近看安久所指的地方,有些困惑。

  “有什么不对?”

  安久刚穿过来那会儿就想办法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有些和他原本的那个世界一样, 有些方面却不同。

  就比如柳珉母亲手上戴着的那块手表——二十多年前的偏远山村, 哪儿来的劳*士表啊!

  要是能买得起劳*士, 她又怎么可能过得这么狼狈?

  听了安久的话, 白路用力辨认了一番, 迷茫地抬头:“这是劳*士?”

  他怎么不记得劳*士有这个款式的, 要是真的话,这可是二十年前的照片, 他表哥能认得出来才奇怪吧。

  “啊, 不好意思。”见白路完全没反应过来, 安久这才想起来,“忘了这是二十年前的照片了。”

  白路那时候说不定都还没出生,认不出来也合情合理。

  “那表哥你怎么认出来的?”他记得安久也就比他大两岁啊,而且表哥小时候一直在外面受苦,被认回来后在和单家主结婚前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为什么会认得二十年前的名牌表?

  “柏宁他外公的遗物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表,我翻到的时候顺便问了他几句,他告诉我是那年劳*士的产品,后来就没生产了。”安久再放大了些想看得更清楚,无奈像素不允许,再放大也只能看见一片糊块。

  白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说了什么?

  “表哥,那个,随便翻人家长辈的遗物,是不是不太好?”白路尽量委婉地劝道,“就算单家主再喜欢你也会不高兴的吧?”

  “不会啊。”要是不让人碰的东西就该锁起来了,安久平时一旦闲下来就总爱四处折腾,时不时还拆个家,单柏宁怎么可能还把重要物品放在他能碰到的地方,“这是柏宁的妈妈送给他外公的生日礼物,她一共买了两个,一个送亲爹,一个送给了宋松。”

  单老爷子也就是看在这是亲闺女送的礼物的份上才没丢了,怎么可能愿意戴在身上。

  那就难怪了,白路也听说过单老爷子很看不上大女儿的第二任丈夫,膈应得都不愿意让大女儿和女婿住在庄园里,单柏宁的母亲还因此负气离家出走好些年。

  “那柳珉……”白路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他向来相信自家表哥,更何况安久根本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

  安久收起手机:“她妈妈绝对有问题,如果你想告诉她的话也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到底干什么要告诉我啊!

  白路觉得自己拿手机的手都要开始颤抖了,语气中带着侥幸:“就算有问题,但是失踪是实话吧,说不定她妈妈是真的被人骗了……”

  否则这对柳珉来说也太残忍了,她的家因为母亲的失踪分崩离析,找到妈妈也是她如今的执念之一,要是她妈妈其实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是被人骗走的,柳珉能接受吗?

  “我不否认这个可能性。”他只是觉得有疑点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说不定她只是借了别人的手表拍照。”

  照片上的女人手上的动作不太自然,似乎是担心自己会磕坏手表。

  安久想起上辈子他的某个姐姐为了撑场面借走了那个女人一条项链,后来就再也没还回来,过了很久的一次宴会上,他看见她的脖子上还戴着那条项链。

  这都是劳*士了,虽然白路不知道当年这块表的价位,但能被单婵拿来送给单老爷子,想也知道不会便宜。

  而那个小山村,就连在那里出生长大,甚至很喜欢自己家乡的柳珉都说穷,怎么会有人拥有这样一支手表?

  “表哥,我觉得你猜得是对的,柳珉她妈妈可能不是被人拐走的。”白路想明白后叹了口气,开始纠结要不要告诉柳珉这件事。

  白路一只纯种憨憨,没必要因为这种事纠结,安久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不用想了,和你没关系,你已经答应柳珉帮她找人,要是能找到的话,就让她自己向柳珉解释,找不到就当人已经死了,你什么都没听到过。”

  被敲了脑袋的白路控诉地看着他表哥:“那你干嘛要告诉我,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当个憨憨不好吗?”

  知道得越少越快乐,胸无大志的白路心想,要是他爸妈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自己又得跪一晚上键盘。

  但是安久理直气壮:“发现秘密不说找人出来憋着很难受的啊!”

  要不是单柏宁没法及时给他回复的话,他也不会告诉白路。发现秘密却没人可以分享的话,这个秘密就没法带给他乐趣,安久如是想。

  分享完自己的发现,安久无视了白路那恨不得穿回几分钟前掐死安久或他自己的表情。

  “我去找导演问问明天什么时候到我的戏份,你自己好好休息。”安久心情愉快地哼着上辈子很喜欢的一首曲子离开了。

  白路:“表哥你没有心呜呜……”

  ……

  今天忙完后,安久就回了剧组订的酒店房间,靠一只手艰难地给自己洗了澡和头发,一个人在房间里熟悉明天的戏份。

  “久哥,你怎么自己回去了啊啊啊啊!”小米的电话打过来,语气略显崩溃,“你的手还伤着,要是磕着碰着了,莫姐会宰了我的呜呜……”

  “我就是去停个车而已,久哥你为什么不等我啊呜呜,行李那么重,你一个人提得过来吗?”

  “久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在呢在呢。”安久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右手翻动着剧本,“你继续说,我在听。”

  傻子都看得出来安久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小米被他这个态度堵得说不出话来,又抱怨了几句说要向莫红告状后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安久发现某人给他打了一通视频通话,时间是十分钟前。

  安久马上把剧本丢了,台词那么简单,他早就记住了,现在是休息时间,谁都别想让他多努力一秒!

  他的视频通话打过去,没过几秒就被接通了,对方似乎是守在了手机前。

  “小久,你现在在休息?”刚才的视频通话没人接,单柏宁还以为安久还在忙,纠结了好几分钟要不要再打回去。

  “刚才在洗澡,又接了个电话,没看见你的消息。”安久单手拿着吹风机吹自己那头微长的头发。

  安久的头发偏长,但他自己也不乐意剪,不方便的时候就束在脑后扎成小揪揪,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

  只不过他这次的角色设定是现代,头发是明显不能留了,安久有点遗憾。

  被他这么一提醒,单柏宁这才注意到安久此时的样子。

  安久穿着他从家里带来的睡衣,这人为了穿着舒服,所有的睡衣都是大了两个码的,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精致漂亮的锁骨和小部分白皙光滑的肩膀都暴露在外,因为刚洗过澡,皮肤还透着些许粉色。

  单家主略显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咳。”

  正在试图用单手和自己的头发搏斗的安久注意到了对面家主大人的不自然,恶趣味陡然升起,丢开吹风机,再拨开黏在脖颈上的头发。

  “家主大人,看我看我,不然我挂断视频了。”安久的语调懒洋洋的,没有一点儿威胁的意思,纯粹就是和人闹着玩。

  单柏宁艰难地让自己的视线回到屏幕上,手一抖险些把手机直接反盖在桌上。

  安久仰躺在沙发上,宽大的衣领将他的锁骨和肩膀连同下面白皙细腻的皮肤暴露在对面那人的面前,半干未干的头发被撩开,线条优美修长的脖颈也清晰可见,形状柔和的桃花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劣。

  “安久!”单柏宁低声吼他,语气中却不带一丝怒意,反而全是无奈和纵容。

  “哈哈哈哈哈!”安久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拿着手机的右手用力锤着沙发靠背,看来他很满意自己这次恶作剧的效果。

  单柏宁无奈地等他笑够了才开口:“把衣服穿好,头发也得吹干,别感冒了。”

  但是安久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你敢看着我说话吗?”

  反正单柏宁在国外,他随意口嗨撩人也不怕翻车。

  “你敢等我回国之后也这么干吗?”单柏宁反问他,一只手扶额,另一只手的指节则频繁地敲击着桌面。

  “啊,对了,我今天看了柳珉她父母的合照!”又是熟悉的转移话题,安久甚至懒得花功夫让它显得自然一些。

  “怎么?”如果安久真的有一天上房揭瓦了,那一定是被单家主惯出来的。

  “她妈妈居然戴着一块劳*士表,和你外公那块一模一样的。”安久完全没多想,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有限,只以为那是某年量产的款式而已。

  但单柏宁闻言却严肃起来:“你确定是和那块一样,会不会看错了?”

  安久发觉单柏宁的异常,收起看乐子的心态从沙发上坐起来,从手机里再次翻出那张照片确认了一遍。

  他摇摇头:“不可能,表带的设计很特别,我可以确定这是同款,不过也有可能是盗版商生产的A货。”

  “不会。”单柏宁否定了安久的猜测,“这个款式当初厂家一共只生产了一万支左右,那个年代劳*士在国内还不是很出名,当年国内有这款表的人不超过二十个,应该不会有仿制品。”

  这样的话,事情貌似就更有意思了。

  安久眯起眼睛也挡不住眼底的兴致盎然,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下巴:“这就奇怪了,那块表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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