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 陈董有事吗?”安久还在打电话,于是想看戏的申晨主动开口,“要不坐下来一起喝两杯?”

  陈建业的心情和坐过山车似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金溪、申晨还有夏敏, 帝都这几年来除了单柏宁,最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就属这几位了,他刚才还让人踹了他们包厢的门……

  但好歹是在帝都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能力一般, 但是脸皮却比这几个小年轻要厚得多,表情搞笑的脸恢复正常, 迅速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这还真是巧啊, 最近集团里总有大动作,我这不是压力太大, 出来透透气。”

  他状似无意地透露单氏有大动作,既然作为董事的陈建业那么紧张,那多半是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对于帝都被单氏压得死死的其他企业来说,这是个趁火打劫的好机会, 大家都想要更多利益, 谁有空念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交情。

  大家都是人精, 谁看不出来陈建业是心里有气想坑单柏宁一把, 要是平时的话, 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但是今天……

  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安久本来已经打算打开免提了,但听见陈建业的话, 他马上改变了注意。

  “你等等, 看看他还打算说什么。”

  虽然距离有点远, 但是包厢周围也没有别的噪音,单柏宁那边还是听得听清楚的,陈建业是被人保下的,这件事单柏宁心知肚明,但是他也没有刻意追究。

  这样的老油条手里总会抓着点儿保命的手段,能用来威胁宋安帮他,也能卖给单柏宁让单柏宁放过他。

  把他赶出去远没有留着这人好用,单柏宁最少也要让宋安那边再损失三分之一的股份,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直接把他们赶出集团,到时候不管宋松他们打算利用兰安干什么都不可能翻盘。

  所以单柏宁真觉得没必要现在在这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但是安久的恶趣味如此,再加上陈建业和之前安久被绑的事有莫大的联系,他也乐于见到对方倒霉。

  “好。”

  安久和单柏宁说过话后,电话继续保持接通状态,义正词严地开口拱火:“陈董,你这是在泄露你们公司的内部机密,这是不对的!”

  陈建业在地位比自己高的几位青年才俊们面前笑得敦厚和蔼,但是安久一个被叫过来陪酒的,难道他还需要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当即傲慢且不屑地瞟了安久一眼:“到底谁带你来的,懂不懂事,这里有你插嘴的份?”

  申晨摸了摸鼻子防止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余光瞟见旁边四个人也都是一样的表情和态度,白路甚至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防止发出声音打扰了这一出好戏。

  “陈董,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可不能做。”虽然是在看戏,但申晨他们知道单柏宁也在听着这边的情况,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再说了,就算单氏真出了什么事,就凭我也斗不过单家主。”

  这也是实话,单柏宁当初接管单氏的时候,内部的情况肯定比现在要乱得多。

  那时候都没人能从他手里讨到半点好,更别提现在单柏宁已经几乎完全掌控了单氏,他们是脑残了才会送上门当炮灰。

  陈建业是被气昏头了,此时反应过来也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失智。

  但是他堂堂一个集团的董事,要是此时承认的话就相当于在安久这个敢当面下他面子的小演员面前认错,陈建业面子上挂不住。

  “误会了,我也就是关心集团的事,不小心说漏嘴了。”陈建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伸手做了个打自己耳光的动作,“都怪我这张嘴不过脑。”

  “不过……”他又拖长语调,充满恶意的眼神看过柳珉和安久,“几位还是年轻啊,被这两个人骗了。”

  “哦?”正在安抚柳珉的夏敏抬眼,英气的凤眼眯起,“为什么这么说?”

  陈建业在柳珉经纪人的助攻下已经认定安久是被这些人叫来陪酒的,大概是因为于林的长相过于凶恶才会被经纪人误认为是道上的。

  他在心中鄙夷,这几个人平时在圈子里装得和正人君子似的假清高,私底下不还是在玩儿这套。

  “那个女人是个小明星,最近接不到通告主动来陪酒的。”陈建业信口胡说,这种事本来就不少,他随口胡扯也像模像样,“进来之后莫名其妙就打了我。”

  他指了指自己头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柳珉的力气不大,他又太胖,所以这一下只是被砸破皮了而已。

  “你胡说!”柳珉气急,“我没有,是你扑上来对我动手动脚的。”

  陈建业根本不怕她:“你有什么证据?”

  经纪人和保镖服务员都收了他的钱,就算柳珉报警也没用,只能默默忍气吞声。

  安久按捺不住自己的搞事之魂,这人真不上道,要是不把火烧到他身上来,他的剧本要怎么演?

  “废物。”他吐槽了一句。

  “以后少看那些电视剧。”单柏宁大概猜到了安久在想什么,虽然是为了提升演技,但他觉得安久看电视剧的频率应该被稍微限制一下了,“不过也没关系,出事了就让申晨他们帮你,回头我会还他们人情。”

  “然后我就欠你人情了?”安久反问他。

  好像,是这样没错,家主大人默默闭嘴。

  “记账,下次一起还了。”债多了不愁,安久已经完全不和单柏宁见外了,他都欠了单柏宁一条命了,之前说允许单家主追求他抵消人情安久完全没当真,最多是让他的心理负担没那么重而已。

  没心肝的安大少总在这些奇怪的地方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

  单柏宁愣了半秒,似乎是没有猜到安久的反应,轻笑了一声后回答:“好。”

  柳珉都快冲上去想撕了这个老流氓的嘴了,但是仅存的理智拦住了她,只是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你无不无聊。”安久和单家主说完就看见了这副场面,面无表情地抬眼,目光有些漠然,他真的生气了,“欺负女人有意思吗,废物。”

  他不喜欢看到女人哭,不管是打滚撒泼还是像这样低声啜泣,前者让他想起那些女人找上门后在她面前歇斯底里,后者则让安久想起她硬气地赶走她们后躲在房间里抱着他哭的模样。

  “是因为被人打成了落水狗,怂得不敢报复就找比自己弱的泄愤?”安久吵架从不骂脏话,他只会找到对手的痛处,然后用力踩,踩断最好。

  “别装得一脸老好人的样子,你不会以为真的有人信吧,刚才踹门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看见不敢惹的人就被吓成哑炮了?”

  “该怎么说呢?懦夫,怂货,还是软蛋?”明明是好听的声音,语调也是笑闹般的轻巧,但说出来的话却刻薄得可以。

  安久说着说着,表情也不再冷漠,他又笑了起来:“真棒啊。”

  刚才安久一直是温柔有礼的,时时刻刻都带着最得体的笑容,一举一动都富有教养,申晨他们甚至觉得安家之前说起安久都是在扯淡,什么没见识,什么粗俗丢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样的安久作为单柏宁的伴侣,不管是外貌还是言行都是能拿来撑场面的,很合适,但也仅仅是合适。

  可刚才那一顿输出惊到他们了,原来这才是安久的真面目吗?

  单家主居然喜欢这个类型的吗?

  单家主此时的心态,就和发现家里猫猫大战路边的咬人疯狗,最后居然还获胜了的主人差不多。

  差不多是一边在心里感叹我家宝贝真棒,一边又忍不住但心自家宝贝会不会被疯狗伤到的状态。

  “小久。”他叫了一声,但安久没有回应,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没空理他。

  气得安久不愿意和他说话了,做得真棒啊,他怎么不知道集团里还能有这么能的人呢?

  单柏宁坐在办公桌后,指节敲击着桌面,其实没了这个废物也不是不行。

  虽然他不喜欢用非常规手段解决对手,但那又不违反法律道德底线,没人能指责他,单家主到底有什么理由不用呢?

  帝都商界以手段向来光明磊落,从不搞小动作闻名的单家主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某人带偏了。

  陈建业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骂,这个人还处处踩他痛脚,简直找死。

  “你叫什么名字?”陈建业目光仿佛淬了毒,恶狠狠地盯着安久,不止娱乐圈,他要让这人在帝都混不下去。

  “我?”安久完全没带怕的,“我叫安久,怎么现在又想先报复我了?”

  陈建业阴狠地盯着笑意盈盈的安久:“你知道就好,希望你到那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不过,这人叫安久?他怎么会觉得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安久!?”陈建业的表情一瞬间都变为惶恐,大脑空白一片失去支撑,像是一大坨肥肉堆在地下,他瞪大双眼,那双小眼睛的眼角似乎都要被撑裂了,“你是安久?”

  他想安慰自己是同名,但是看着一屋子的人也知道不可能,再说了,帝都谁有这个胆子,敢找一个和单柏宁伴侣名字相同的小明星来陪酒?

  “要和我家那位打个招呼吗?”安久举起手机面对着陈建业,按下免提键后单柏宁的声音清晰无比。

  “陈建业,你胆子挺大的。”单柏宁的语气听上去轻飘飘的,但是任谁都没法忽视他压抑的怒气,“集团并不缺股东,懂?”

  这是单柏宁开除下属的常用句式,收到这句话就是毫无挽回的可能了。

  陈建业彻底慌了,他只知道单柏宁似乎非常喜欢姓安的,但是喜欢到能随口开除一个董事会成员的程度他还是没猜到的

  “不,不是,这是误会!”陈建业扑上来想夺过安久的手机,却被安久轻松避开。

  “你还要浪费时间吗?”安久“好心”地提醒他,单柏宁可不会开玩笑,让他滚就是滚,“我要是你的话,这一点的时间好还不如赶紧搞一波退休养老金。”

  陈建业失魂落魄,他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是出来寻个乐子,居然会连饭碗都丢了,但他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既然已经不打算留着这人了,那单家主就没必要收手,之前伤害安久,再往前挪用公款收受贿赂,这些他都会让法务部和陈建业好好掰扯清楚。

  虽然有心和安久拼了,但在场还有其他人,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想也知道之后单柏宁的报复会有多恐怖,陈建业甚至不敢骂出声,生怕再让电话那头的单家主发怒。

  他只能灰溜溜地从包厢滚了出去,至于等在外面的那些人会不会被他拿来泄愤,在场的人都不关心。

  不长眼的傻逼走了,安久的心情又好起来。

  “家主大人真是太好用了。”安久看戏看得很满意,语气中的愉悦简直要溢出来,“谢啦,爱你。”

  “不要乱撩。”单柏宁头疼,虽然他很想安久也能说爱他,但绝对不是这种用不着调的语气随口说出来的,这只让人头疼的小狐狸说起话来总让人分不清真心假意。

  没乱撩,脸上笑得没心没肺的安久挂断电话在心里说。

  也就撩了一个,还坑了自己一把,看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可能还得把自己赔上去,心烦。

  作者有话说:

  单家主列好了N种计划打算把对手一锅端。

  安久:我要玩儿!

  单家主(撕了计划书):玩得开心。

  助理小哥: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