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我知道你觉得爸妈对不起你,但他们会这样都是为了我啊,你要恨就恨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爸爸妈妈?”安清话听起来还真像是在为父母不平的乖儿子,如果不知道他背地里干了些什么的话。

  “谁说我不恨你了?”安久不介意陪他玩一会儿, 就凭安清这个段位,要是真是他兄弟的话,估计渣爹连家门都不会让他进。

  “我可恨死你们了, 现在你打电话过来是想干什么, 让我想办法帮你们渡过难关?那你还是别做梦了,我不仅不想帮, 还打算等安如海破产之后把你们住的那间别墅买下来当仓库用。”

  安清本来就打算在父亲下定决心打安久电话前先操作一通, 得让安久生气发怒,但也要让他相信安如海和柳燕是爱他的, 把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

  安如海眼里安清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宝贝儿子,而安久根本就不该活着,这样的话,等安如海给安久打电话, 两人一定又会吵起来。

  安久一直渴望父母的关爱, 而安如海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就算再厌恶安久也能低声下气地装慈父。

  “哥你是不是信了之前网上的消息?”安清演得无辜极了, 像是真的单纯不谙世事, “你要相信爸妈呀, 我们是一家人,就算之前因为我的身体不好, 爸妈有点儿忽视你, 你也不能这样伤爸妈的心啊。”

  这话就是说出来恶心安久的, 没有人比安清更清楚安如海和安夫人对安久的态度了。

  他们从不会在身体上虐待“安久”,而是长年累月地通过语言羞辱打压“安久”,摧毁他的自尊和人格,让他变得懦弱自卑,不敢和他人交流,在安久穿越过来之前,原主其实已经没法和人正常交流了。

  而安久有原主的几乎所有记忆,对于安如海他们的操作,怎么说呢……

  确实很恶心,恶心得他刚穿过来的那几天胃口都不太好。

  安久自己也不是多健康的环境长大的,只是那个女人退休前的职业特殊,在她的教导下,安久年纪小的时候也不会任人欺负。

  但这不代表安久就会因此批判原主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就算了,他自己也清楚,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话,他在那个人渣手里也不会比原主好到哪里去。

  “安清,你是不是以为你演得挺好的?”安久似笑非笑,“从你爸妈到那个姓宁的,还有成天围着你打转的那群二代,他们都被你忽悠得团团转是因为他们蠢,不是你装可怜装得好。”

  本来就是这样,看看单家主,不仅没有被安清小白花的外表骗到,反而一眼就看破了他的真面目,不愧是全书最大BOSS,简直逼格拉满!

  安清的脸白了一个度,勉强保持着平静:“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啊,你讨厌我也不能这样……”

  “你和我演有意思吗 ?”安久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右手中指划过房间里的书柜,刚才一直在忙直播,没注意这个别出心裁的书柜。

  这很明显是按照他的喜好改装的,甚至因为是刚做出来的,还带着淡淡的木香。

  唔,还挺有心的。

  “说真的,你有这个功夫和我演不如赶紧去哄你男朋友。”安久算了算时间,这两人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他嘲讽道,“他都继承了宁氏,你还需要死盯着安家那点钱吗?”

  安久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安清的性格,想拿好处却不愿意付出代价,他上辈子最飘那会儿都不敢这么做梦。

  什么,宁牧继承了宁氏?

  安清瞪大眼睛,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件事,那天早上宁牧答应他以后会和他结婚,可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哦,你不会不知道吧?”安久还在摸那个书柜,纯木制的,用的漆应该也是精心挑选过,没有任何刺鼻的味道,就算凑得很近安久也只闻到了淡淡的木香。

  他喜欢这个书柜,决定了,明天就把自己那一堆演员必读类书籍都搬上来。

  虽然在背后破坏小情侣关系是要遭雷劈的,但是他们要是一帆风顺的话,就算没有雷劈安久也不好过。

  “宁家的老头子快不行了,已经确定了宁牧就是下一任继承人,可能他就是太忙了才没空理你,你千万别多想啊,绝对不能质疑他对你的感情,想想他当初可是为了你拿我当替身来着。”

  忙,忙到连和他说一句的时间都没有吗?难道这人说的话其实是为了哄他?宁牧是玩腻了打算敷衍他吗?现在就连安久都知道了这件事,他却还一无所知!

  安清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血腥味在口腔泛起,他怎么忘了呢,宁牧可是在他身体不好的那段时间追了安久,要不是自己及早发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已经可以说明自己在宁牧心里其实没那么重要,毕竟宁牧都可以随便找个有几分相似的来代替他不是吗?

  敏感多疑、自私自利,安久太懂该怎么对付这种人了,只要扯到自己的利益上,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所谓的亲人和爱人,除了他们自己,他们其实压根不爱任何人。

  这类人利用好了就是杀队友的好刀,安久觉得自己也是这样,所以同盟归同盟,别和他扯感情,除非你不怕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本来是想搞安久的心态的安清反而被安久的话激得心态崩了,安久还没说够呢,他居然就把电话挂了。

  他还是高看安清了啊,就这?

  怼完对方后心满意足的安久甚至觉得受伤的左手都没那么烦了,哼着歌下楼吃午饭。

  安久快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居家工作的单柏宁也刚好从书房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单柏宁悄悄警惕起来,安久虽然经常笑,但笑得这么灿烂,除了想砍人就是心情真的好。

  本来心情很好的安久看见单柏宁就想起这人干了什么,马上扭头走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虽然可能不该这么说,但单柏宁真的已经习惯了,习惯得能无视安久的冷脸提醒他:“医生明天过来复查,记得早点儿起。”

  “你记得叫我就行。”安久不甚在意地继续下楼,工作不忙的时候单柏宁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晨跑半小时,比闹钟还守时。

  说完他想起来自己貌似是想找人算账的,但都开口了,假装没发生也太蠢了。

  安久单刀直入:“你为什么让白路找我出去?”

  嗯,不出所料,白路果然是个憨憨。

  不过安久身边也没其他人适合把他从家里拽出去了,虽说单柏宁一开始就做好准备安久会因为这件事生气,但白路的保密能力是不是太差了?

  “你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单柏宁有心一直护着安久,但是安久明显不打算当个让他保护的花瓶,既然如此,多几个朋友总没坏处,“那几个都不是拜高踩低的性格。”

  意思就是他们不会因为单柏宁而假装和安久交好,也不会因为以后安久离开单家而背后中伤他。

  可以说是考虑得很周到,但安久更加不爽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安久的右手扶着楼梯扶手,但他左手还吊在胸前,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滑稽,“你谁啊你,就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全了,我亲爹都没您这么疼儿子。”

  “就问你到底是想追我还是想认我当干儿子,还让白路来说,你觉得他脑子够用吗?”

  单柏宁懵了有半分钟,所以安久在气什么?

  不是气他自作主张安排饭局,也不是气他瞒着,这人居然是在气他追人的方式不对。

  “咳咳,我也没追过人啊。”家主大人略窘迫,什么形象,压根不重要,他马上就去找人问清楚该怎么追求喜欢的人,“抱歉,我以后改进。”

  “不过……”

  安久眼看着单柏宁沿着楼梯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收回去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拂过他的侧脸:“你这是指导我该怎么追你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谁让你追得辣眼睛。”安久扭头继续下楼,“以前就没见过追人能追成这样的傻子。”

  “那能教得多一点吗?”单家主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下楼,低沉醇厚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笑意,“方便我投其所好。”

  你送的书架就不错,安久心想。

  安大少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上辈子再奢侈的物品他也不是买不起,再稀罕的礼物也不是没收到过,于是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了,除了那些贵得惊人的东西,他还想要什么。

  但他还是嘴硬:“得寸进尺啊家主。”

  “是啊,得寸进尺。”单柏宁松了口气,或许,安久这种行为可以叫做——口嫌体正直?

  好歹单柏宁清楚了一件事,安久不排斥被他喜欢或追求,只不过对于安久来说,他们的关系并不一定要是爱人而已,安久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不会轻易让人接近。

  在餐桌旁坐下后,安久被那盘细腻鲜美的豆腐酿肉吸引住了目光,努力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一时上头居然承认,啊不是,是胡说八道。

  话说他到底为什么要生气,单柏宁就是个木头也不关他事啊,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安久咬着筷子在心里叹气,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单柏宁让白路找他多半是不想给他负担,但白路实在太憨,根本瞒不住安久。

  他讨厌单柏宁这么做,帮了他为什么不承认?

  安久从小就知道等价交换的道理,所以他一直都不愿意接受他人的主动帮助,也就是穿书后实在穷困潦倒毫无依仗才不得不欠了单家主不少人情。

  “再咬牙要坏了。”单柏宁无奈地捉住安久的右手,救下几乎要被咬出牙痕的筷子。

  这人要是再想下去饭就吃不成了。

  单柏宁担心他的胃,主动转移安久的注意力:“你下楼的时候那么高兴,发生了什么好事?”

  提到这个安久就不纠结了啊,他迅速接住单家主递过来的台阶。

  “你猜谁打的电话?”

  “安清。”单柏宁都不带猜的,轻松猜出了真相。

  啧,有时候和这人聊天真不好玩,卖个关子都不行。

  “对啊,安清想让我对安家不满,这样安如海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一定会和他吵起来,安如海本来就讨厌我,这下就更反感了,那安清在安家的地位能更加稳固。”

  “都快七、八年了,怎么这人就这么一招,安如海那个蠢货还总吃这套,脑子里有泡吧。”安久对安家人都非常嫌弃,不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

  “也不一定是真蠢。”单柏宁摇摇头,“他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反感你的理由而已。”

  毕竟按照他们的调查结果,白琳娜死于安如海之手的可能性最大,他怎么可能还能忍得了白琳娜的孩子?

  但现在安久已经成年了,不是当初那个能够随意摆弄的婴儿,安如海当然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继续折磨安久。

  想到这些,单柏宁觉得自己的血压都要上来了,和平时被安久气的不同,这次他是真的想砍人了。

  单老爷子曾经教过单柏宁:做人不能小心眼,做生意的人尤其不能,但是人不是包子,总是有气性有底线的,底线是什么?是不能冒犯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要是有人敢碰,就是提刀直接把那人砍了都不为过。

  虽然听上去偏激,但单柏宁觉得老爷子没说错,要是底线被人冒犯了,就算修身养性再多年也会想砍人的。

  “安氏撑不到明年开春。”单柏宁垂下的眼中晦涩难辨,这话像某种判决,轻飘飘地决定了安氏集团的命运。

  安久觉得这个剧情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后,安久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天凉王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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