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二月份开学时, 江已背上书包踏上回校的路。
再次回到这里,竟有种如隔三秋的。
高二文理分科时,江已选的文科,缺席的十几天课程用用功也能补上来。
学习也步入了紧张期, 黑板上面的高考倒计时也越来越近。
江已这天正在低头刷题, 就听见门口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抬头, 看见站在门口,许久不见的徐然。
愣了一下,徐然道:“江已,你出来一下。”
江已微顿, 迟疑了一下还是出了门。
少年比他要高几公分, 看起来更像大人的模样, 徐然剪了寸头,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稚嫩,在他身上融合。
江已有一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对他虽然感官不好, 但经了一遭, 大彻大悟,也不再对他抱有太大的敌意。
徐然见他出来,有些忐忑地捉着衣襟, 他抿唇,“好久不见。”
江已淡淡地:“你有事吗?”
面对他淡得像湖水不起波澜的目光,徐然有些颓丧地垂下头。
他追江已闹出的荒唐事儿, 被家里人知道,第二天家里人便强行让他转学。
徐然哭得绝食不出门, 也没有让他们心软。
最后, 他只能去另外一所学校上学。
他逮着空, 便会在学校门口等江已,但那段时间他没有一次等着了江已。
后来才知道江已被绑架了,绑架的人是他一直看不惯的霍齐。
但徐家也知道这事儿,怕他乱来,又把他拎回家关家里了。
徐然这次还是借着要来学校办理手续的借口,才偷偷溜来找江已的。
他低头,不敢看面前的人:“江已,我要出国了……”
江已微抬眸,不语。
徐然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道:“我只是想来见你一眼,以后我们可能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江已沉默半响。
他没有其他话想说的了。
他对徐然算不上恨,但也没有任何好感。
徐然也意料到了江已反应,他苦笑了一声,突然弯腰,郑重其事道:“对不起,我欠一个道歉,以前都是我的错,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他直起腰,神色颓然满怀歉意:“我喜欢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江已,祝你考上你想去的大学。”
江已凝望了他一会儿,忽而觉得释怀了。
这不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吗?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江已微垂眸:“一路顺风。”
祝徐然,也祝他自己。
当然了,祝徐然不一定是真心的,但祝自己那必须是真心的。
徐然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倒是令他更加加重心里的罪孽。
江已那么好的人,他以前为什么这么眼瞎?
这个高中所做的事,他终究是会亏欠着江已,并且没有任何可以弥补的机会。
他这辈子都会欠着江已,即便是出国,去大江南北,他都会背负着自责与愧疚。
高三的生活犹如被按下了加速键,有同学在准备单招,有同学准备出国留学,还有一批想待在国内上个好的大学的人,在挑灯奋战。
路和鸣的基础不牢,他虽然以前成绩好,但上了高中基本就开始混,学到后面的知识有些费劲儿。
江已和他互相打气。
但很显然,数学并没有什么起色。
当天晚上,江已趴在桌上,势必要与数学共存亡的时候,温时青进来了。
男人穿着灰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看起来秀色可餐啊。
江已刚眼睛一亮,就听温时青问他:“学的怎么样?”
一听学习,他就瞬间萎了。
温时青将牛奶放在他桌上,抬手顺了顺他的毛发:“哪道题不会?”
江已默默地把习题推过去:“都不会……”
温时青沉默了,最后敲了敲他的脑子:“不会不知道来问我?”
江已:“不想让你下不来台嘛。”
万一不会做,就很尴尬了。
温时青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我看看。”
他低头,手指落在江已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习题上。
男人醇厚的嗓音在耳边想起,他细细道来,那些公式过程,仿佛在他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得心应手。
江已渐渐听入迷了,待温时青说完,他便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解法。
那瞬间,江已觉得温时青简直是天降之神。
他恨不得抱着天降之神亲两下。
而对上少年仰慕的目光,温时青轻咳了一声, 他扬眉:“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
江已觉得他有点像个邀功的小孩子,故作犹豫地嗯了一声:“当然……”
温时青垂眸看着他。
他用手指轻轻地拉着自己的脸颊,做了个鬼脸:“当然厉害了,笨蛋温时青。”
少年嬉皮笑脸的模样,有些可爱。
温时青凝望了他一息,忽而抬手勾住他的下巴。
江已一懵,便眼前一黑,他坠进男人的目光里。
随后他便感觉自己的唇上覆上了一层柔软。
真的很奇怪诶,接个吻都要搞这么隆重吗?
江已已经十分熟练了,他主动勾着温时青,像妖精似的缠上去,害得温时青差点缴械投降。
半响后,江已才气喘吁吁地退开。
事实证明,主动权只能在他手里待一会儿,最终胜利的还是温时青。
想到这里,他微微垂眸,双手勾缠着温时青的脖子:“今天工作怎么样?杨助理跟我说有小男生看上你了。”
他准备查查岗。
温时青挑眉,讶异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将人抱在凳子上坐着,捏了捏少年的腰,肉多了一些,比前段时间胖了一点,总算是没有白喂。
他道:“别听小杨胡说八道,他嘴没边。”
江已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是吗?”
温时青惩罚性的咬了一口少年的脖子,轻轻地,没有留下痕迹,说:“我还骗你不成?”
他拇指和食指相夹,掐着少年的脸蛋:“不信我?”
江已扭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招蜂引蝶,我又不能天天守着你。”
即便是知道江已在玩笑,但温时青还是十分郑重道:“我爱你,不需要你守着我,我也不会跟别人跑了。”
他道:“江已,我这辈子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