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之后就是一脸肾虚, 张问看他第一眼就惊讶:“你这不是被折腾了一夜吧?”
江已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你好懂的样子。”
张问挠挠头:“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江已伸了个懒腰,又重新趴回桌上:“别提了,身体已经被掏空了。”
张问立马做拉链的手势, 缝上自己的嘴巴, 表示明白。
那暧昧的眼神, 好像江已真昨晚大战了三百回合。
江已也懒得去解释,他就趴在桌子上,倒是路和鸣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一般,有些担心地摸了摸江已的额头:“没有发烧。”
江已轻叹了一口气, 仰着头:“有斯同桌, 此生何求。”
路和鸣被他逗笑了:“那可真的是抬举了。”
江已扭头看向他, 见他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还有几天期末,你准备得怎么样?”
高三上期的期末,在其他同学里或许只是一次测试,但对于一直没能好好考试的路和鸣来说其实较为重要。
这是他脱离他的原身家庭后, 第一个能让他重生的机会。
路和鸣有些苦恼:“听天由命吧, 想要短短几个月就赶上是不可能的、”
江已想了想,也觉得不能太急于求成,他认真地点头:“慢慢来, 不要有压力。”
路和鸣跟着他笑了笑:“所以,你昨晚去干什么了?黑眼圈那么重?”
江已瞬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焉了吧唧地:“别说了, 一言难尽。”
他总不能说,他做春梦了吧?
还那么羞耻啊啊啊!!!
一想到昨晚在梦里被打屁股, 他脸就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看起来实在是过于扭捏羞窘。
路和鸣的笑意一顿, 几乎瞬间消失殆尽。
他说:“没什么事就好。”
江已没注意他的表情,他现在的黑眼圈都掉出来了,估计都能以假混真变成国宝了。
他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帮我看着老师,上课叫我。”
他倒头就睡。
路和鸣点了点头,不忍打扰他:“你睡吧。”
说着,将自己的厚外套搭在江已身上。
轻轻的,生怕扰到江已。
张问在背后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又看了一眼路和鸣,摇摇头收回目光,捣腾自己手上的东西。
唐岁岁又住院了,因为三天两头都生病住院,学校建议唐岁岁还是在家疗养为好。
毕竟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学校也担不起责。
唐夫人也有此意,便顺坡下驴答应了。
唐岁岁对此好像也没什么异议,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医院里治疗,身上插着管子,看起来安静无害。
唐夫人默默抹泪。
她对唐岁岁是愧疚的,这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便差点流产,后来又正逢唐家换主,风雨飘摇。
后来东躲西藏的,躲进深山老林里才将他生下来。
吃得不好,但乖巧极了,在肚子里似乎知道她的苦楚,也不折腾她,倒是好几次差点真没了。
生下来又体弱多病,唐夫人心疼啊,加上身子亏空也无缘生第二胎,心就全扑在了唐岁岁身上,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捧到他跟前哄他开心。
这样想着,唐夫人温柔地给唐岁岁盖上被子:“子瑞你还记得吗?发小,他很喜欢你,刚才打了电话问能不能来看望你,你看你要见见吗?”
唐岁岁颤了颤睫羽睁开眼睛,他苍白地笑了笑:“子瑞哥哥吗?现在也就他肯来看我了。”
唐夫人心疼得要死:“想什么呢?你不是还有其他朋友吗?要不要召集来开个跨年party?”
唐岁岁身边的真心朋友不多,但是不缺曲意逢迎的人。
换句话说,只要唐家不倒台,唐岁岁永远不缺朋友。
但唐岁岁不想开聚会,他现在躺在床上那么狼狈,那些健全活泼的人会让他产生嫉妒,恨不得将他们的身体变成自己的。
他捏紧被子的一角,勉强笑了笑:“不用了,我喜欢安静。”
唐夫人也拿他没辙,点了点他的眉心:“你呀。”
等唐夫人出了病房,唐岁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看了一眼窗帘背后晃动的身影,声音阴恻恻的:“说好了的,我给你要的东西,你替我办成事儿。”
窗帘晃动了一下,外面还传出唐夫人和医生交谈的声音。
下一秒,那窗帘晃动几秒后,人影便消失了。
十二月底,临近跨年。
刚好元旦节放假,江已琢磨着去哪里玩儿。
温时青觉得都可以,他提意见:“不如去外省旅行?”
江已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回去看奶奶吧?”
江老太太前阵子才刚做了化疗,拿着医生的手机打视频的时候倒是精气神十足。
但这打视频还是比不了亲眼看见来得放心。
如果用一艘船来形容江已,那江奶奶必定是他的港湾。
剧情里,或者说上一世更为恰当。
他唯一亏欠量多的就是江奶奶。
这个用生命哺育他,却不得善终的老人。
江已亮晶晶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温时青。
温时青失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子:“听你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江已顿时高兴惨了,抱着手机就要去订机票。
元旦的机票不太好订,但好在绛城并不是什么大的地方,机票车票都还有挺多的。
江已买了票,便飘飘然地打电话告诉老太太这个好消息。
医生正好有时间,手机便拿给江奶奶。
江奶奶此时脸上正贴着纸条,瞥了一眼江已,神色淡淡的:“怎么又给我打视频了?都说了不让你麻烦别人医生。”
江已瘫在沙发上,软弱无骨地靠在温时青的肩膀上:“咋了,觉得我打扰你赌博了?”
江奶奶啐了一声:“呸,什么赌博?你可别给我安锅!我这是娱乐!”
她拿着一手牌,看了一眼对面的牌友:“要不要得起?”
牌友:“要!”
江奶奶脸色一沉:“要什么要,你看你的牌像是能要的吗?”
牌友是个老人家,愣愣地把牌拿给她看:“你帮我看看,我不太会打。”
江奶奶登时高深起来,帮她看了一眼牌:“这牌不好,不能要。”
江已眼睁睁地看着她糊弄人家,顿觉自己担心多余了。
江奶奶糊弄完自己的牌友,目光重新落在手机上。
余光一瞥,突然瞥见了江已旁边的布料,她眉头一皱:“你旁边是谁呀?”
江已彼时还没发现问题,他翘了翘脚趾头:“哦,你认识啊,上次来的那个,温时青。”
江奶奶愣了一下,讷讷地问:“你们怎么在一起?你们住一起?”
江已懵了一下,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抬头看他,两眼无辜的温时青。
“不,不是……”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是这样的,只是短暂的借住……”
他都忘了江奶奶不知道他住在温时青家里。
可能是呆习惯的原因,他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解释起来倒是莫名的心虚。
江奶奶狐疑地看着他,一边顾着打牌,一边问:“你慌什么?借住就借住,咋还结巴上了?”
江已霎时就闭上了嘴巴。
心想果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奶奶道:“呐,把手机给小温,我跟小温说说话。”
江已撇嘴:“说什么啊?跟我说不行吗?到底谁是你孙子?”
江奶奶眯眼一笑:“如果我的乖孙是小温,那就是我祖上烧高香了。”
江已骂骂咧咧地把手机给温时青:“喏,明天就去改姓吧,上我家族谱,我自请断关系。”
酸里酸气的语气,温时青忍俊不禁。他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安抚了一下,才接过手机,礼貌问候:“江奶奶,您好。”
江奶奶看见温时青,登时态度一百八十个大转变:“诶呦,小温呀,最近怎么样呀?江已那臭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要是不听话就把他赶出去流落街头,不要惯着他。”
江已不服气地哼唧:“我才没有添麻烦,温叔叔可喜欢我了。”
江奶奶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小温有事不要客气,用得着江已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样的场面十分温馨,温时青从来没有经历过。
他的身边都是充满了饿狼,利益,坐下来唠家常的场景似乎离他特别远。
他怔楞了一下。
温时青莞尔:“奶奶我记下了,元旦我和小江一起回来看您。”
江奶奶立马眉开眼笑:“那敢情好,我可想你们了。你们可得都回来啊,我到时候亲自下厨,上次你来我还没好好招待你。”
温时青还没说话,江已就凑过来,噼里啪啦的:“做什么菜啊你!你可别折腾,你要是死命折腾我就不回来了。”
江奶奶嫌弃地看着他:“我又不是为了你,你个小兔崽子。”
江已气得面朝天,他怀疑今天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把自己气死的。
温时青一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安抚着,顺着小兔崽子的毛,一边温言细语:“小江说得对,奶奶照顾好身体。”
这样家常的关心并不像是生意场上的走过场,让温时青看起来略显笨拙。
江奶奶闻言顿时点头,好像温时青说什么都是对的。
等挂了电话,江已才将自己的下巴搁到温时青的肩膀上:“你干脆改姓得了,做江家的人吧。”
温时青的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看他逐渐迷糊的劲儿:“也行。”
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江已反倒后悔了:“不对,不行!你做我家的上门女婿倒是行!”
温时青顿了一下:“为什么?”
江已眨巴着眼睛:“唔,老年人比较信奉同姓不可联姻。”
他认真且不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是要跟你结婚的,当然不行了。”
少年才过了十八,一条腿迈进十九的关口。
他看起来稚嫩,说起喜欢却义无反顾,似乎认定就不会回头。
而温时青却有些出神。
他垂眸,手指轻轻地蜷缩:“喜欢我?”
江已点头:“喜欢啊,喜欢都不得了。”
江已想,如果他现在对温时青还不算喜欢,那可能他就没什么喜欢的人了。
温时青在他心里,已经排行第二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啵唧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