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 江已随口问了一句打唐岁岁的人抓到了吗?

  张问摇头,他也觉得纳闷,说什么唐岁岁死活不肯说是谁,都猜测他可能是被威胁了。

  江已撇嘴:“他不是有心脏病吗?这都没出事儿?”

  上次他半句话没说唐岁岁就犯病进了医院, 这次唐岁岁被打得老惨了, 居然还能保住小命?

  江已琢磨着, 这难道就是他这个炮灰的威力?和主角生来犯冲。

  不过这事儿不管咋样也和他这个透明炮灰挨不到边,索性江已也就懒地管。

  但事实上,他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动上门来找他。

  在被班主任叫出去的时候, 江已都还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班主任是个秃头大叔, 看着他欲言又止, 半响才垂头叹气:“进去吧,大家都等着你。”

  江已一进办公室,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肃杀。

  他一警惕,登时便抬头看向四周。

  办公室里并不空荡, 但以往的老师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唐夫人和唐先生,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人。

  江已顿感不对,抬脚就要往外跑。

  但下一秒, 大门在他眼前关上,他没有任何退路了。

  江已只能转过来,一边奢求路和鸣或者张问发现他去得太久了心生怀疑。

  “唐夫人, 唐先生,你们找我有事吗?”江已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他的直觉告诉他, 今天这事儿和唐岁岁受欺负脱不了干系。

  即便江已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唐夫人想也没想, 抬手便冲了上来。

  她来得太快, 江已压根没有时间去反应过来。

  他以为在场的人那么多,唐夫人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但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时,江已脑子一懵,同时脸也被打得歪向一边。

  唐夫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看着江已的目光犹如看着杀父仇人:“你个杀人犯!”

  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面目全非,看起来像个骂大街的泼妇。

  江已捂着脸,神色冷淡,他用舌尖扫荡了一下口腔,尝到了一丝腥甜味儿。

  他怀疑自己嘴巴被打流血了。

  唐夫人一改刚才的强势,突然捂嘴哭起来了:“我就知道留你不得,你就是个丧门星,你专门来克我家岁岁的。”

  江已在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他忽而一笑:“唐夫人有话好好说,造谣是违法的。”

  唐父这次没有拦着唐夫人,他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江已有极大的怨气。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的岁岁还在医院里躺着!你心是铁做的吗?怎么这么黑心啊!难怪你父母不要你!”唐夫人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往江已最柔软的地方戳。

  她或许算是个护犊心切的良母,但绝对算不上一个善良的人。

  江已佩服自己现在还能不发疯,他沉着冷静地一笑:“唐夫人到底什么意思?不如展开说说。”

  办公室里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江已并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江已,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江已的厌恶。

  可能他们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这种见死不救的冷漠的人,他们很难喜欢起来。

  唐夫人一双眼睛哭得通红,一边恨极了江已现在的面无波澜。

  她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还会保持镇定?

  如果是岁岁,可能已经慌得手脚无措,躲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了。

  唐夫人看着他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忽然心里抽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的,没有了刚才的底气,她捏紧拳头,咬着牙:“岁岁昨晚被人打得四处是伤,命悬一线,学校门口的监控显示你当时就在巷子口外面!”

  她看着江已那张脸,手指掐着虎口,方有底气继续说:“你明明当时可以救岁岁的,你为什么不救?”

  想到唐岁岁身上的伤,想到她捧在手心里的小少年现在蜷缩在一方病床上,插着呼吸机,她就心疼地要死,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

  但是现在找不到凶手,唐岁岁不让他们报警,她只能将矛头对准江已。

  这个人,这个人明明可以救岁岁的,岁岁原本不用受那些磋磨的!

  江已登时就有些纳闷了,他双眼迷茫地看着唐夫人:“不是?什么意思?唐岁岁被打了吗?”

  唐夫人:“你什么意思?”

  江已看起来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架着摄像机的诸位观众。

  是的,虽然这些围观的人没有明目张胆的录像,但江已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属于媒体工作者。

  “唐夫人和唐先生,你们可能有所误会,我并不知道唐岁岁被打了,我昨天确实是路过了巷子口,但是我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你大可以调监控,这事儿和我挨不着边吧。”江已微微一笑,看着摄像头,眼睛微弯,笑意不达眼底。

  唐夫人见他这样还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的?

  但是监控确实没拍到江已的异常,所以他们也无法判断江已是否听见了动静,而故意见死不救的。

  站在旁边的媒体工作者也各自面面相觑,有些唏嘘。

  本来还以为这个同学是个见死不救的,没想到原来是压根没有听见动静。

  也是,正常人要是听见动静,即便不救,也会报警处理的。

  这样想着,他们纷纷对江已露出同情的神色,看着少年脸上的巴掌印,对他看法也急转而上,顿时也对唐夫人的做法感到唾弃。

  还是个名门贵妇,问也不问清楚就扇人。

  唐夫人也被此打得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现在不能输了阵。

  唐夫人咬紧牙:“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种谎话谁都能编出来!”

  唐父站在后面不置可否,他现在是个背景板,一切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全由唐夫人代劳。

  他骨子里便是这样极其好面子的人,平时候是不会参与这些杂事的,但此事涉及他唯一的儿子,他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他偶尔会附和上几句,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