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家主动将老宅送给江绥之之后， 这栋房子里的一切便基本上都处于闲置状态。
江绥之会因为自己喜欢干净，而用自己的办法让周围的一切永远不会落上灰。
但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平日里除了待在书房看书外， 大部分时间都会选择变回猫， 然后窝在那个被放在阳台的软垫上假寐。
在江绥之百年前还活着的时候，他可以不依靠家族， 而是靠着在外抄书和讲课来养活自己， 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推开厨房的门为自己下厨。
以前他觉得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就算是变成了鬼，可以在老宅里自由活动后，也曾在某个晚上下厨做了些东西。
他的厨艺是一如既往的好，放在桌上的所有菜品相好，闻起来也很香。
但江绥之只是捏着筷子尝了一口， 便沉默着直接将它们全部倒在盆里， 随后处理好拿去喂狗了。
那时候的他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 就连那一筷子喷香的菜也不能带给他任何的喜悦。
所以要是从那一天开始往后算起的话，江绥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主动进过厨房了。
但是现在他侧过脸擦开那把从自己鼻梁旁侧擦过的菜刀， 搂着沐知的腰将处于懵逼状态的青年挪了半圈， 便手指灵巧抢过了他手里的武器。
“你这是想杀鱼， 还是鱼在杀你？”
伸出手握住了另一把菜刀的刀柄，江绥之拽了拽没有拽动，便又道：“你握东西都喜欢握那么紧吗？”
之前的鬼气是， 现在的菜刀也是。
手背被对方的冰凉轻轻触碰了下，沐知回过神， 见江绥之终于愿意出来帮忙了， 脸上的表情还没彻底高兴起来， 就被男人的目光看得垂下了脑袋。
顺从又听话地松开了手， 沐知小声辩解：“我哪有。”
“谁让你不提醒我的，只要你说了，我不是次次都松开了吗。”
江绥之语调清冷：“怪我？”
当然——
“不敢。”
在心里很是用力地点点头，沐知面上却很是麻溜地摇起脑袋，“都是我的错，我怎么敢怪你呢。”
江绥之绷着下颚看着他，直到被他撞见好几次沐知悄悄抬着脑袋打量自己的目光，才一言不发拎着两把菜刀重新进了厨房。
“红烧？”他没有转身，只是直接这么一问。
沐知起初还跟着他的步伐下意识跟着重新走入了厨房。
在男人停下脚步后，却见江绥之将手里的一把菜刀往架子上重新放好，随后拎着另一把在半空中左右比划着，下一秒便很是熟练地给那条前一秒还对着自己活蹦乱跳的鱼来了这么一下。
被他这般行云流水的杀鱼动作给惊到了，沐知眨眨眼，连忙制止住了自己即将开始怀疑人生的内心思考，连忙给出了自己的答复，“都可以的，红烧还是煲汤，怎么做我都喜欢。”
其实他今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并打算在真正捏着勺子烧鱼的时候，找个机会将系统屏幕直接切到自己面前。
反正江绥之也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只要他找准角度将收藏夹里那几个成功率最高的视频往上一放，就可以跟着它们一步步跟着做。
虽然有些费时，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举动大体还是可以成功的。
他想得很好，就连最后摆盘的样子都在脑中有了雏形。
结果万事俱备，却是没想到自己的烧鱼大业死在了最开始的这一步。
好在江绥之终于看不下去了。
沐知对此很是庆幸，在一旁看着对方接下去的动作后，悄悄探出脑袋冲男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用一半的，”他捏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应该吃得下这么一整条。”
虽然江绥之没有做人很多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全然忘记了人类的习惯。
拿起毛巾随手擦了下刀面，他回头扫了眼沐知的体型，无情否决。
“吃不下的。”
毕竟他抓的这条鱼大得很，一家人聚在一起才有可能把它一顿解决完。
现在沐知饿归饿，把鱼一个人啃完还是有些牵强。
将鱼分了一半放入碗中，江绥之想将它端着放到一旁，但下一秒却是被贴过来的沐知抢先从自己手里接过。
“那这点就明天中午吃吧，”沐知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惋惜，随后又问，“客厅的冰箱还能用吗？”
见他很是自然地将明天中午的饭定好了，江绥之挑了下眉想要开口，却见沐知疑惑抬头。
“是不能用了吗？”
要是不能用的话，其实也不奇怪，毕竟江绥之平日里也用不到这些东西，节约用电还是很值得提倡的。
思索着以后还要研究一下怎么去交电费，沐知眨眨眼，将手里的碗朝着江绥之面前举高了些，开口又问：“那你可以有办法让它保鲜一晚上吗？”
这对于江绥之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他迎着沐知亮闪闪的眼眸，仍是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没有办法，”他垂眸道，意有所指，“它明天只能被我从这里丢出去。”
两人这次的脑回路终于相交于一条直线，沐知将碗捧着放回到胸前，固执道：“不能丢。”
“为什么？”
“要是丢了的话，它就没有地方可以待了。”
“总归有地方可以让它待的，”江绥之无情纠正着，“而且它已经死了。”
沐知有些说不过对方，就只好垂着脑袋，“为什么不能把它留到明天中午呢？”
只要拖到明天，等到傅阑那边找准时间实行他们的计划，那他就有机会可以顺理成章被留下来了。
“把它留下来好不好？”他将碗放到桌面上，拽着男人的袖口晃了晃，“而且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小时候也肯定学过不能随便浪费粮食这个道理。”
“再说了，要是直接浪费的话，我听别人说过会遭报应的。”
“所以你要是不打算把它留下来，而是按照刚才说的那样直接浪费的话，这半条鱼指不定在今天晚上就会到你的梦里来找你，”沐知说服了自己，并打算再接再厉企图吓唬对方，“还是半条鱼，超恐怖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沐小知：半条鱼，你当心它晚上过来亲你（比划
传闻中即将会遭报应的好人江猫猫：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