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今天是头一回觉得， 原来做鱼也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不能在地面上快乐玩耍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在睡觉前被秦闻笙箍着腰搂在怀里，克服住想抽尾巴的想法任由对方给自己检查鳞片。
“真的没有变化， ”打了个哈欠， 沐知强撑着精神，试图劝说对方早点放自己去睡觉， “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小人鱼已经困得不得了了， 就连说话时候的嗓音听起来都软得一塌糊涂。
“我想睡觉，”他轻轻嘟囔道，“温医生说了，我们人鱼也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目光顺着尾巴不断往上，最后在衣摆下方停步，秦闻笙没有停下动作， 只是语调平淡地发问：“你和温颂， 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你们’了？”
“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着关系， ”沐知揉着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说什么， 只顾将自己的想法颠倒着吐了出来， “因为他是人鱼， 而我是研究人鱼的。”
用手指去整理着他的衣服，秦闻笙好脾气纠正：“你才是人鱼。”
沐知这会儿脑子都是晕乎的，也不管自己听没听懂对方的话， 一门心思全用在了点头重复上：“是哦你说得对，我才是人鱼。”
将目光挪到沐知脸上， 秦闻笙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温颂是在回家之后才知道是自己被老同学背刺了， 等他拿着文件从书房回屋仔细思考了一阵后， 便发现秦闻笙和他家的温院长告密的时间， 恰好是那条漂亮的小人鱼邀请自己留下来吃完饭的时间。
呵，真是小气的男人。
摸出手机给秦闻笙发了长达十分钟的牢骚后，看着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的红包，温颂还是心情愉悦地电脑里的文件发给了对方。
【温：随时欢迎秦总的提问，么么哒。】
秦闻笙很是熟练地无视了对方的表情包，他在晚饭后花了些时间将这些文件大概看了遍，最后沐知玩困了想睡觉之前把鱼成功薅到了怀里。
温颂发来的文件对于人鱼的成熟期进行了特别详细的介绍。
沐知的状况明显是处于前期，而完全进入成熟期的标志就是尾巴上鱼鳞的颜色开始逐渐变深。
秦闻笙刚才大概扫了一眼，虽说还有那截藏在衣摆下的腰，以及最下方尾鳍周围的没有看过之外，沐知尾巴上其余的鱼鳞和以往相比，倒是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把困得在自己身上歪歪斜斜躺着的小人鱼重新扶正，秦闻笙看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耷拉下脑袋，便没有忍心再去喊醒他。
把鱼重新放回到鱼缸里，再让人游回去也需要一段时间。
虽然贝壳床比较舒服，但想着把沐知吵醒后，青年指不定又要不高兴，说不定还会用尾巴抽自己，秦闻笙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将鱼暂时放在床上，起身去了浴室往浴缸里放水。
沐知在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在浴缸里睡过一晚上，秦闻笙撩起自己的袖口，凭借着记忆将水温调到之前见到的温度。
拍卖所上门装修的时候，还多送了秦闻笙一套适合人鱼用的床上五件套。
考虑到沐知睡惯了贝壳床，突然又睡在浴缸里可能会不习惯，男人在放着水的同时，又出了门将那套当中的枕头和被子一并带了过来。
沐知睡着且不动的时候特别乖，哪怕是被带着换了个地方，在整个过程中都是将脑袋搭在秦闻笙肩头的。
似乎是因为接连几天在凌晨的时候目睹过沐知摔下床，在把小人鱼放入浴缸后，秦闻笙还特意在周围放了几把以防万一用的椅子。
殊不知自己周围的布局是如何的有牌面，沐知在搂着被子沉沉睡去的时候对此毫无察觉。
直到半夜感觉带着痒意的细密烧灼感顺着尾巴末端一路攀爬到腰侧之时，沐知才将尾巴猛得甩到了浴缸边缘，随后就又偏头将脸颊压在了枕头上。
按理来说，秦闻笙这一觉应该睡得特别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二天早上按时醒来的时候，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将目光投向浴室的方向。
心跳略微快了不少，秦闻笙掀开被子下了床，拧开浴室的门便朝里面看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地方安分了，还是因为有椅子的阻挡，今天的人鱼倒并没有睡到地面上。
将垂落在外头的鱼尾巴轻轻捏着放入水中，秦闻笙放轻了动作，合上门便去了隔壁房间进行简单的洗漱。
在秦闻笙下楼准备早饭，同时打开电脑给员工提前安排工作的时候，浴室里的小人鱼正在梦里和水母打架。
他的这个梦很是奇怪。
一会儿梦到自己变回了原形在海里扎根，一会儿又梦见自己长出了人鱼尾巴，跟着别的人鱼一同游到了另外一片海域。
等到沐知在梦里好不容易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巢穴，下一秒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母给绑架了。
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身上的感觉很是奇妙，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却是自始至终被禁锢在了一小片左右都有壁的空间里。
这个梦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沐知的行动自然也随着心意开始乱来。
他挣脱不了水母的禁锢，就只好尝试着用手和尾巴将自己解救出来。
于是在的不懈努力中，凶恶的水母终于被他击倒，并且在彻底逃脱它的触手捆绑前，沐知还用脚去用力蹬了对方一下。
秦闻笙在处理好一切，端着早餐上楼的时候，还在心里思考着今天蒲酩如果将第一篇语意含糊的小作文发出来的话，网络上整体的舆论方向。
这是他昨晚从友商那里得到的消息，而手里的团队也在今早证实了这件事的准确性。
根据他们发来的截图来看，蒲酩那边主动出击的计划并不顺利，傅阑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难以接近。
不过就虽如此，蒲酩还是打算先在网络上引导下网友们的视线，将刻意钻研的细枝末节一并放在了小作文的角角落落。
秦闻笙在喝咖啡的时候倒是将那篇小作文提起看过一遍，不得不说蒲酩的团队很厉害，至少他第一眼读下来倒也没觉得有哪里奇怪。
蒲酩不是他们公司的人，但毕竟牵连到了同组的傅阑和这部由秦氏公司参与投资的剧，助理还是在刚才给他发了消息想询问下总裁的建议。
秦闻笙倒也没有拦着，毕竟蒲酩的热搜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本着热搜不上白不上的原则，他便吩咐助理去找几个合作过的大V，让他们在这条热搜下发布消息的时候，将剧组的词条也一并带上。
想着待会再给导演打个电话，秦闻笙将房门推开，将早饭往桌上一放，掏出手机句打算先给对方打声招呼。
导演那边可能是拍戏的缘故倒是也起得早，秦闻笙刚把消息发过去，对方就立刻给出了方便通话的回复。
站在窗口望向楼下的灌木，秦闻笙这边刚拨通电话，客套的话还刚在嘴里没来得及冒出来，下一秒就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哐啷一声巨响。
心脏忽然猛烈地挑了下，电话那头的导演被吓得正捂着胸口诶呀了声，耳边的电话便瞬间被挂断了。
沐知挣脱水母的束缚后获得了久违的自由，甚至他还从短短几秒的时间内体会到了短暂的降落感。
这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梦里不是，梦外就更加不是。
当他捂着脑袋摔落到地上，缓缓从和水母打架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跌落的椅子和冰凉的地面无不都在告诉他现实的残酷。
脑中的思绪还没有全部回神，沐知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自己的膝盖，连脸上的表情都是懵懵的。
就这么被突然惊醒的青年很是茫然。
不等他撑着手想要从冰凉的地面上坐起来，浴室的门就瞬间从外面被打开了。
倏然亮起了灯光照亮了浴室的每一寸角落。
刚从黑暗中苏醒的沐知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冰凉的沉默当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同时也听到了属于男人越发靠近的脚步。
秦闻笙的步伐明明特别的轻，也特比的慢，却是一步步像是踩在了沐知心上一样，让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开始紧绷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被对方喊起床了，也不是第一次被对方发现自己掉下床的窘境。
沐知的呼吸放低了些，面前的光亮也在随后被停步在自己面前的人挡了个完全。
人鱼是一种漂亮的生物。
这是所有教科书，甚至是所有人共同的一种认知。
秦闻笙知道自己的小人鱼向来会吸引自己的目光，也曾幻想过对方的尾巴变成双腿后的样子。
但是当青年穿着堪堪挡住大腿的鲛纱，正跪坐在地上抬头看来，虽然一脸茫然明显还没有搞现在的清楚情况，却还是朝着自己张开手的时候。
秦闻笙滚了下喉结，最后闭着眼缓缓吐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秦猫猫：接受冲—击—
沐小知：（只想睡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温 10瓶；
啵啵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