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宗玉这次出山带走了三位徒弟, 甚至还带走了十余位长老,可谓是天司宗最大的出动。
他们听到樊宗玉说云渊古地出事时,一个个比他本人还要紧张。
以樊宗玉的能力, 说一个地方出事,甚至不仅自己要出动还要带这么多人一同前往,已经算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了。
一群人一同御剑而行,一个个神色紧张,产生了不少奇怪害怕的念头。
“通知各门各派, 只要有宗门弟子去云渊古地的,让他们直接派人过去。”
樊宗玉的话即使不是圣旨, 传到不同门派里也是不可轻视的存在。
就这几日, 得到消息的宗门从四面八方涌向云渊古地。
樊宗玉虽然与众人一同出发, 却甩开众人早早地到了地方, 他顾不得太多,直接绕着黑雾环绕寻找异常。
即使他再紧张姜梨, 也从曾经看到的画面里发现了异常。
牧桐和姜梨的传音全断, 但是以他们的实力逃也应该逃的出去,可黑雾中那么多死伤, 黑雾外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用猜测都能知道,一定是内部设置了结界, 而这种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从外界打破才是最方便的办法。
就在樊宗玉环绕之时,几位弟子紧随其后,长老们以及各门各派都到了个差不多, 全都等在边界, 等樊宗玉给他们个交代。
“天司仙尊,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把我们召集前来。”
樊宗玉悬在空中,语气响彻:“着急不怕死的可以进去看看,不急着进去就和我一同找这黑雾边界的异常。”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有门主问出:“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仙尊说出来我们才好帮忙。”
“不知,我只知道里面死伤无数,尸体不下百人,且这黑雾只能进不能出。只有从外破了这结界,进去才增加一分安全。”
樊宗玉话音刚落,已经有人沉不住气来:“那还等什么,快干吧,我师兄还在里面呢!”
樊宗玉直接飞走,他比这里所有的人更急甚至是害怕,他从未因为任何事害怕过,但是一想到有可能失去姜梨,他或许会给他陪葬。
“师尊,牧桐和姜梨他们…… ”凤海飞到他旁边,想要出一分力,被樊宗玉打断。
“所有弟子听命,你们直接进去开始找你们牧桐和姜梨,我留下了破界。”
“是。”
凤海直接答应下来,以他的实力还不需要惧怕,他准备带走房古和沈文舒时,却不由得皱起眉头。
可能是师尊太过担忧两位弟子,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房古的状态,房古整个人连御剑时都在飘忽,现在浑身泛白,看得出来是消耗了不少灵力。
可是以他对房古实力的了解,远不至于此。
倒是沈文舒看起来更加的轻松自在。
凤海只能多长个心眼关注这两人,“你们两个做好准备随我进去,开始屏息。”
“是。”
三人一进去里面,发现黑雾竟然有些退散,倒像是寅时鸡叫天刚亮时的状态,昏蒙蒙但是又不影响视野。
不过满地形状各异的尸体还是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就连樊宗玉都神情严肃起来。
“开灵力感受,探测哪里的灵力最强,我们去寻找两位师弟。”凤海没想到这里的形势这么严峻,一时间顾不得太多,“房古你们二人一同进出,小心。”
“师兄放心。”房古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不适,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他拉住沈文舒:“你跟在我身边,小心。”
“我没事。”沈文舒看着房古,现在连自己都不如,不由得对他蔑视起来。
凤海行动飞速,他一个人动起来只要有灵力波动大的地方都不放过,路上也遇到不少找他求救的,凤海只能给他们些丹药保命。
他比任何人都急切的找到姜梨和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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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宗玉在外界已经找到不少破绽,能力强的自行从外摧毁,这结界如同棋盘格一样,摧毁一处就会有些失效。
紧接着就有人冲黑雾里冲出,满口鲜血地倒在地上。
“出来了!”有弟子上前救人,现在看到结界有破损,在场的修士分为两组,一组直接进去找人,另一组继续破坏剩下来的结界。
樊宗玉是这里实力最强的,这里能破除如此强大结界的人并不多,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些结界。
“天宗仙尊,找到了!”
“阿梨等我…… ”樊宗玉直接用超越几倍的灵力破坏结界,心中却一直揪心着里面的人。
如果这次找到姜梨,他一定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一定会更勇敢一些去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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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
姜梨捂住牧桐的嘴鼻,不让他发出呼吸声。
这几日里他们除了最初休息的几个时辰,一直处于奔波状态,两人眼中都充满红血色,看起来楚楚可怜。
从发现第一个血阵开始,两人想尽办法破坏掉,正准备寻找是否存在更多血阵时,却被布阵人暗中发现。
布阵人直接引动了其余血阵,一时之间就连结界内的黑雾也未知害怕,退散到了更深的地方。
天空血色满布,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无数肉眼可见的怨魂来,看起来足有几千人。他们见人就缠住、撕咬。
修士们还没来得及抵抗已经被包围,甚至灵力对他们根本不管用,只能用各种保护型法术保护自己,只要是被他们近身,这群怨魂就会伤害他们的五官七窍,内脏爆裂而亡。
除此之外,怨魂还攻击这里的妖兽,导致他们□□,见人就扑上前去,杀红了眼。
边界处有无数哭爹喊娘的修士,出不去只能在边界被怨魂或者妖兽撕咬成碎片。
一时之间如同人间炼狱。
牧桐与姜梨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就找地方躲起来。我在明敌在暗,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
两人透过缝隙发现,这些死去的修士魂魄竟然会被怨魂直接带走,身上的灵力也会一同随之被吸纳进空中的法阵中。
牧桐一惊,说道:“我知道了,布阵人是想用我们的命替他逆天飞升。”
空中的法阵源源不断地吸取灵魂和灵气,从原本一个小圆不断扩大。
姜梨没说话,在原剧情里根本没有人逆天飞升,难道说这件事和以后的大灾难有关?
“阿梨,你什么都别管,拿出你一切护身的丹药、法器,保护好你自己。”牧桐严肃不容置疑,他们不知道要在这里撑几天,但是一定要撑住。”
牧桐与姜梨逃亡数日,甚至还要找机会破除血阵,所花费的精力心血都要比其他人更多。
半个时辰前,
两人刚找个一个躲藏的地方,竟然碰到了火龙蛟,火龙蛟最是敏感。
牧桐受伤,姜梨只能帮助他捂住口鼻,想要骗过一直在面前游荡的火龙蛟。
他们两个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战。
“阿梨!”
火龙蛟身后穿来凤海坚实有力的声音,让人安心又满怀期待,“大师兄是你吗?”
牧桐疲惫地靠在石壁上,却也轻松地笑了起来,“终于来了。”
火龙蛟瞬间转头朝凤海扑去,凤海与他们两人不同,正是满血全开的时候,直接拿出本命剑就斩了下去。
十几剑之后,把困扰他们许久的火龙蛟直接斩成数十块,甚至连火龙蛟吐火的机会都没给。
凤海冲过去给他们两人检查伤势,确认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后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衣服给姜梨披上。
牧桐在一旁不满:“哎,我也是你的师弟,好歹关心关心我。”
凤海白了他一眼,“还好阿梨没事。”
“大师兄我好想你啊。”姜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得不说这几日他觉得自己真辛苦。
结界已经破除大半,凤海直接用传音联系到了师尊和房古他们,让他们过来。
姜梨问:“你们都来了?”
“是,是师尊发现你们出事的,带着我们都过来了,还有其他宗门的不少修士。”凤海想起外面的惨状,看着面前的两人还活着也觉得心安,“还好你们没事。”
果然,沈文舒也过来了。
姜梨心中不安,正在思绪万千时,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人出现。
“阿梨——”
樊宗玉收到传音后无论如何也按耐不住地想要见到姜梨,他远远地看到他,就忍不住开口唤他的名字。唤了他的名字,就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
樊宗玉第一次在众弟子面前如此恣肆,他直接蜻蜓点水般到姜梨的身边,抱起坐在地上的姜梨飞起。
“凤海,带着牧桐随我离开。”
姜梨微微抬头就能看到樊宗玉皱起的眉头,他锋锐的目光。
感受到他忍不住把自己越抱越紧的双手。
“师尊我没事的,听大师兄说是你发现我们出事的。”
“阿梨,好好休息不要说话。”樊宗玉从抱起他后没有再看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一句。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锋芒。
出了结界,樊宗玉把狮子车叫了出来,抱起姜梨上了车,到这时他才低头不忍地看着姜梨。
姜梨的脸上沾了不少血迹还有伤痕,白衣也早就成了黑衣。
樊宗玉不知道姜梨这几日是如果走过来的,他更恨自己没有早早的去看他的情况。
“阿梨,对不起。”樊宗玉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紧地把姜梨深埋进怀里。
“师尊,脏。”姜梨想要推开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浑身上下的污秽沾染上樊宗玉的白衣。
姜梨诺诺地说道:“我还以为师尊生我的气了呢。”
樊宗玉这才松开姜梨,心如刀割:“我怎么会生阿梨的气,我生我自己的气,没有保护好你。你有没有受伤?”
姜梨摇摇头。
车外凤海带着牧桐也到了,樊宗玉下车让牧桐上去休息,牧桐把里面的情况简单叙述给樊宗玉。
樊宗玉点头:“知道了,你们两个人在此休息。等我们去处理完,我们就回宗门。”
樊宗玉带着凤海再次进入结界。
虽然找到了他们两人,但是从刚才起就一直联系不到房古他们,让凤海隐隐有些不安。
房古带着沈文舒不断寻找姜梨他们的踪迹,可这里的危机依然存在,房古自我感觉应付起来吃力,可还要时刻护着沈文舒。
“文舒,你跟紧我。”房古只能一遍遍压抑住自己的不舒服,把气血提上来。
沈文舒随口“嗯”了一声,这里面的场景让他太过震撼,他现在正忙着和系统沟通。
“这是什么阵法,竟然可以一下子杀掉这么多人。”沈文舒也注意到在天空正中央那个现在还在源源不断收割的阵法,“还有那里的阵法是什么作用?”
1043回他:【逆天飞升,收集意志超强修士的灵魂和灵力,打开飞升之门,逆天飞升的阵法。】
沈文舒竟然觉得天空中那个如同黑洞一样的法阵有种魔力,让他忍不住地盯着看,甚至想要亲自操控一下这么逆天的法阵。
他勤勤恳恳换取好感度,为的不就是提升自己的灵力早日飞升么。
他竟然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方便又迷人的阵法,简直太过方便了,只要集齐一群灵力高强的修士,就能直接开启飞升之道。
沈文舒越想越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他觉得自己整个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他想要这个阵法。
甚至他可以改良这个阵法,集齐修士后收割他们的好感度 ,那岂不是美哉?
“文舒小心!”
沈文舒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房古扑倒在地,一头妖兽直接从空中俯冲向他,如果不是房古把他扑倒,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受伤。
“我没事 。”
沈文舒推开房古就想站起来,谁知妖兽再次冲了过来,房古抓住他的衣袖想要拽他,却没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断壁,两人一同摔了下去。
房古全程抱着他,两人竟然掉到一个通道中,一直滚着到了平地才停下。
两人已经浑身沾满湿土,房古原本体力就不支,刚才为了护住沈文舒更是动用了全部的灵力 ,他却直接昏了过去。
沈文舒起身,只是扫了房古一眼,自己就向里走去,约莫只走了几十步,他也见到了当时牧桐和姜梨见到的画面。
一个百余人的血阵,血腥味,刺破神经的画面。让沈文舒忍不住战栗和欣喜。
他发现了,发现了天上那个阵法能开启的原因。
“年轻人,你好像很兴奋?”黑暗中一个沉闷地声音打破了沈文舒的自嗨。
沈文舒立刻警惕起来,“是谁,是谁在说话?”
那人没有回他,反而又诡异地笑着问他:“呵、呵、呵,你好奇这个阵法?”
沈文舒不说话,那人像是能感觉到他的警戒,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人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模样,瘦骨嶙峋,佝偻着背,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单衣,眼神确实异常犀利。
“我就是布阵人,哎……”老头子随便找了处石头坐下,叹了口气,“本来能成的,只要再过几个时辰,就能开启飞升之道了,可惜被樊宗玉那个没眼色的给破坏了。”
老头子又看向沈文舒说:“我看你与我有缘,你要是想要这阵法,我传你。我活了一千八百年了,也活够了,法阵被破,看来老天爷不让我再活了。”
沈文舒越来越觉得这人熟悉,他以前为了获取好感度,流转在各个门派,倒也见过不少厉害的宗师。
终于沈文舒突然认出面前的人:“你是鄂坚白?成周仙尊,人人都传你已经飞升成功,为何还在人间?”
鄂坚白苦笑一声,“小子,你不会以为飞升真那么简单吧,开天辟地以来,飞升也不说数十人。法阵坚持不了太久了,我得走了,要是碰到樊宗玉可没那么容易走了。”
沈文舒着急地向前一步:“等一下,你不是说传我阵法的吗?”
“报上你的名讳,我回去找你。”
“在下天司仙尊五弟子,沈文舒。”
鄂坚白顿时露出惊愕又不满地眼神:“你竟然是他的弟子,看来是老天爷玩我呢。”
“前辈不是的,我确实对前辈的这个阵法感兴趣,前辈一定要去找我。”
“走了,有缘再见。”
洞中突然天摇地晃,鄂坚白马上要走,未答应他去还是不去,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鄂坚白走后,沈文舒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看来他就是天定的主角,总是在他有需要的时候遇到帮助他的人。
沈文舒忍不住仰天长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樊宗玉带着凤海和一众弟子,又带上二三十人的各门派佼佼者,一同听从樊宗玉的指示,耗费大半个时辰才破坏掉天上的法阵。
法阵一破,妖兽恢复正常,暴虐渐渐消退;怨魂的力量也逐渐减弱。
众门派一起开始清理云渊古地,这次之后应该会封锁这里。
凤海趁机去寻找房古和沈文舒。
而这时,沈文舒已经得到了机缘,他搀扶着昏迷的房古往回走。
期间,沈文舒有片刻的停顿,他对着房古上下打量,只要他轻轻地松手,就能把他扔进谁也找不到的深坑,被妖兽吃掉。
他已经从房古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那这个对于他来说便失去了利用价值。
但是一想到樊宗玉和他的那些精明的弟子,还是让他没有这么做。
等他的实力能和樊宗玉匹配时,那时才是他不需要留情的时候。
沈文舒继续带着房古回走,期间回了凤海的传音。
凤海收到消息直接飞去找他们。
沈文舒一见到凤海,神情又是难过又是紧张,急切地和他诉苦:“大师兄,我们两人遇袭,三师兄不知道怎么昏倒了?”
凤海从他手里接过房古,没有一丝惊慌,更是让沈文舒看不出他的情绪,摸不透他的内心。
凤海问道:“你没有受伤吗?”
“我也昏过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刚醒来就给大师兄回信儿了。”
“走吧,”凤海直接扛起房古,往边界飞去。
几人见到樊宗玉,都上了狮子车。
师徒六人,三人受伤,让几人都相对无言。
凤海忙着给天司宗里的医修传话,让他们准备好救人。
沈文舒倒是不担心房古的情况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也找不到和自己相关的证据。反而这次在车上,让他发现了些不得了事情。
他一直都知道姜梨是最受宠的弟子,不仅有三个好师兄宠着,就连一向清冷没有人情味的师尊都对他多了几分宽容。
可是,现在樊宗玉看向姜梨的眼神中,那种难掩的担忧,那种黯然神伤,该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惊慌失措的喜爱吧。
沈文舒突然明白了樊宗玉对姜梨的100好感度,他一直忙着让樊宗玉对自己增加好感度,却忘记了从两人的关系入手。
如果不是这次出事,他也不会这么快明白过来,这次出行真是收获不菲。
到了天司宗,凤海要一人操心两人,直接带着房古和牧桐去了医修的殿宇,嘱托沈文舒回去休息。
他并不信任沈文舒,所以带着房古去看医修,他不在最好。
而樊宗玉抱着姜梨回了梨园,姜梨一直在睡,大概是弥补身体这几日内不眠不休的战斗。
他的头发依然散落,铺满整个被褥,樊宗玉就坐在窗边,一缕一缕的帮他整理。
只是看着姜梨安然地睡颜,他的心脏就止不住的狂跳。
他差点就失去了姜梨。
“阿梨,不要离开我,求你。”樊宗玉小声的在他耳边私语,一滴眼泪滴在了姜梨的脸颊。
千年之间从未流过泪的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在乎。
“师尊,你怎么了?”姜梨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对上樊宗玉通红的双眼,他的心紧跟着痛了一下。
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还是那么的爱我。
姜梨直接起身抱住他的脖颈,两人胸口相贴,“不哭不哭,阿梨没事。”
顾宁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把他的守护者抱在怀里 ,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不哭。
姜梨突然松开他的脖颈,眼眸闪烁地注视着他——
既然你受身份所困无法说出口,就让我来吧,让我用你这四世的不离不弃换一个答案。
“师尊,阿梨喜欢你,你喜欢阿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