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穿到唐朝破案>第70章 美人泪 10

  欧阳意回到家时, 已近深夜。

  最近不太平,家里离疏议司没几步路,韩成则还是派了衙差将她送回去。

  她在门口和衙差道谢告辞, 敲门,里头立马应声开了。

  欧阳意向守门的仆人点点头,“辛苦了。”

  仆人受宠若惊, 忙将人迎进去,又落锁,“夫人哪里话, 小人份内事呢。”

  家里很安静, 梁柏特意选了这么一个闹中取静的宅子, 就是让她上班方便,她不习惯人伺候, 他们夫妻对生活没什么要求,家里三个老仆做些煮饭洒扫的活儿,其中张婆子负责照顾欧阳意。

  张婆上前道:“夫人,热水和饭菜都备着, 要不您先换身衣服?”

  欧阳意“嗯”了声。

  每晚回来张婆都会准备洗浴热水, 如今的宅子也比以前大, 有专门的净房, 配有足以容下两人的大木桶。

  并非她奢侈,而是常常验尸, 她又爱干净,带着一身尸臭是根本不可能睡觉的。

  花瓣、澡皂皆已备齐,欧阳意脱衣入浴, 顿感神清气爽。

  张婆收拾了她的脏衣, 笑道:“可要老婆子给夫人搓搓澡, 松松筋骨。”

  欧阳意摇头,“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张婆又问:“夫人可有胃口,我把饭菜热一热。”

  欧阳意想了想,道:“晚膳在司里用过了,有些饱,家里还有酒吗?”

  “有是有,上回老爷买回来的杏花酿还留着。”张婆有些顾虑,“这么晚了……”

  欧阳意耐心道:“不碍事。你热一壶来,我喝一点,好入睡。”

  张婆应“好”后退下。

  片刻,一壶热酒送来,摆在浴桶旁。

  张婆:“那小人在外头候着,夫人随时吩咐我。”

  “好,有劳你。”说罢,欧阳意微微阖目。

  张婆察言观色,看出主子今日公务甚多,心情有些闷闷,便不再多言,蹑手蹑脚地出了浴室并关上门。

  如张婆所料一样,她一闭上眼,脑袋里就不自觉地要想案情,多案联合,错综复杂,各案之间的联系或明或暗,牵一发动全身,像是一环套一环的九连环,解起来令人头大如斗。

  明明知道急不得,排查宫中和户部内鬼需要时间、调查凶手留下的特制复合香料需要时间、走访受害人和家属需要时间,还有,梁柏虽未明说,但欧阳意隐隐觉得很可能今晚他的行动是围捕“七爷”。

  在张婆出去后,欧阳意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紧张的神经需要酒精来安慰,这年头的酒度数很低,但对她来说足够。

  然后她就醉了。

  在酒精作用下,欧阳意脑袋里跟走马灯似的,一下案情,一下梁柏,一下又是现代的家人。焦急、疑虑、愤慨、思念,五味杂陈……

  就在这片刻天马行空的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为她揉捏着肩颈,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热得几乎能把人灼伤。

  她正要睁眼,随即传来哗啦啦的入水声。

  “……夫君?”

  欧阳意睁眼,方见梁柏眼角猩红,一言不发,低头潜入水中。

  他在花瓣下张嘴。

  “嘶……”欧阳意反应不及,倏地头皮发麻,伸出的双手紧紧抓住桶沿。

  半柱香前,梁柏回来了。

  张婆上前,悄声道:“夫人沐浴,又喝了不少酒。”

  隔着一道门,净房的水声再清晰不过地传出,像是有人撩拨他的心帘。

  梁柏挥挥手,“你退下。”

  张婆心领神会,“是。”

  梁柏轻唤妻子,但浴桶中人低声呜咽,闭着眼,眼角不知是水还是泪,似在梦中。

  他心中不忍,低身为她捏着肩道,“意意,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轻声倾诉,宛如哀告。

  他不可抑制地忆起他原来的家。

  在外人看来幸福热闹的家,父亲能耐,母亲贤惠,还有个个生龙活虎的弟弟。

  但他的弟弟们都死了,被他亲手杀死!

  遭遇至亲算计、背叛,他付出了血腥代价,从此性情大变。他没有家了,本也不打算成家。

  他今年二十六岁,这个年纪对三品官来说非常年轻,但成家却迟了。

  别人给他说媒无非是看中他的身份,娶世家高官之女,名声好听,可也等于将自己与妻子家族绑定。他不喜欢被别人牵制。

  若那些贵族小姐与他齐心还好,若还向着岳家,夫妻间又少不了一番勾心斗角。他从小和弟弟们斗到大,不想再在家里玩这套了。

  只有她,始终没想过利用他的身份,关心他,陪伴他,与他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朝局复杂,世事无常,唯一人能与他笑看庭前花开花落。他几乎低声下气地求,不要走。

  可她却回答什么呢,她呢喃着:“好想回家啊。”

  他当即就浮起万念俱灰的念头。

  自认已经做小伏低,好话说尽,为什么,她还是视他如瘟神?

  “意意,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梁柏呼吸渐急,俯身在她耳边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欧阳意半梦半醒,脑海里都是她在现代的回忆,对梁柏的话恍若未闻,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语:“我想回自己的家。”真的好想念爸爸妈妈。

  梁柏愣怔,一颗心直坠冰窟。

  只怪自己为何要装大度让她好好思量,思量半日就思量出这么个结果!

  不,不可以。

  梁柏眸中渐起戾色。

  “你不能走,你还未真正成为我的妻子!”

  “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

  “不,别走!”

  梁柏的内心挣扎,额头沁出细汗,神色执拗而痛苦,他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踏入桶中。

  花瓣之下的景观若隐若现。

  梁柏胸口犹如火烧。

  就这一次。

  过了今晚,便放你离开。

  “唔!”

  欧阳意惊醒。

  眼前的男人双目通红,犹如血光,肩腹腱子肉盘虬,充满了力量感,肌肤一触,欧阳意立马赶到对方充满火山即将爆发的灼热。

  她登时愣了。

  尸山血海杀出来的霸道气场笼罩,浑身如过电般,仿佛千万条放电的细蛇紧紧缠绕着。

  接着,梁柏犹嫌不足,拦腰将人抱出。怀中人颤得厉害,形态诱人。

  梁柏喉结下滑,喑哑出声,“我不当这个大将军了,求求你,别离开我。”

  欧阳意:?老公你在说啥?

  她视线往下瞥,心头一跳。

  常年练武的手指灵活巧妙,如扁舟,贯穿连绵山岭中的湍湍细流,卷起滔滔浪花。

  “夫君,别、别这样……”

  欧阳意气恼,又挣脱不开,忽然联想起他说的话,心中陡然一惊——

  他该不是误会她要离婚吧!难怪发疯似地想要占有她。

  真快遭不住,她挣扎痛呼:“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啊!”“真的没有!”

  这番话出口,如山风刮过,让梁柏沸腾的血液骤然一凉。

  他瞪大眼,“意意,是真的吗?”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不会离开我?”

  失而复得的狂喜交织着方才未褪尽的暴戾,疑惑、忧虑、惊喜,混合成一种奇异的表情,他从未如此形于色过。

  欧阳意力竭,“我何时说过要离开?”

  “那为什么你说想回家。”梁柏可不是好糊弄的,心神巨震之后很快恢复清明。

  欧阳意总不能说她是穿越者,只道:“我想儿时的家了。我们虽是夫妻,但我也有父母。”说着扬眉质问,“怎么,难道你跟别的男人一样,认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嫁了人就不能想自己娘家吗!?”

  梁柏闻言一呆,随即急道:“我误会意意了!”

  一时风雨过后见彩虹,所有愤恨戾气悉数消散。

  梁柏傻笑得如稚童般,又见欧阳意浑身红痕,方意识到自己如此失分寸。

  天哪,他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原来她并未想过与他和离,反倒自己多疑猜忌,一时悔恨交加,紧紧抱住他,又轻轻吻她。

  “我之罪过,我竟发疯了!”“你刚才应该用力打我!将我打醒!”“对不起,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不停道歉告饶,欧阳意却没有生气。

  床.第之事上,她对他有亏欠,而他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骄傲的人,若遭妻子抛弃,生气发怒也很正常。

  “君失礼,我可不敢乱来。”欧阳意甩了个眼刀,嗔怪,“万一踢了不该踢的地方,往后我的幸福可没了。”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仿佛听到节操碎了一地的声音。

  “久推官”理智冷静的人设崩得一塌糊涂。

  这话要梁柏怎么接?

  梁柏整个人的神智已经被巨大的狂喜冲昏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呆呆地,像个傻子,这时如果有刺客来刺杀梁大将军,他可能连剑在哪儿都找不着。

  往后的幸福,他没听错吧,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意乱情迷。

  世事纷扰,可他的心已经有了归处。

  屋内干热,欧阳意身上的水早蒸干了,出了不少汗,背上都是凉的,猛地打了个喷嚏。

  “不行,这样会受凉,意意等我。”梁柏忙扯了被子将人捂住,匆匆穿衣,又出去喊张婆烧水。

  片刻后,热水重新装入水桶,梁柏抱起妻子入浴。

  欧阳意浑身乏力,翻了个白眼,随他去了。

  这次梁柏心无旁骛,为她洗净,擦干后,将人裹进被窝,蹲在榻边低低和她说着话,道歉,又道歉,她“嗯嗯”地随口附和着,身心俱疲,很快便进入梦乡。

  *

  欧阳意醒时已日上三竿,回想昨晚的荒唐事,有不真实感,穿衣用餐,发现竟有她爱吃的羊肉包子。

  张婆格外殷勤,“这羊肉包是大将军亲自去买的,夫人趁热吃。”

  他以前也常常给她买这家包子。

  昨晚那么闹腾,一地狼藉,张婆进去收拾时定是发现了什么,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喜悦。

  欧阳意敏锐地察觉张婆对梁柏称呼的变化,问道:“你早已知晓夫君身份?”

  “我原是梁家仆人,大将军不放心外人伺候夫人,叫我过来。”张婆脸色慈祥,复又小心行礼,“之前对夫人多有隐瞒,请夫人莫怪。”

  从张婆对她的态度可见,梁家老仆将他们夫妻二人当亲人又当主子。夏日会给他们准备消暑水果和凉茶,冬日家里有不间断的热水,不用欧阳意交代,仆人们也能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怎么会怪你,这一年来你做得很好。”

  欧阳意神情温和,让张婆稍稍放心,接着欧阳意问了她一些梁家的过去,主仆二人愉悦地度过早膳时间,正聊着,就听外头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备马车,回老宅。”

  张婆直起身张望,看见梁柏一身明铠泛着光泽,提剑而进,面上笑盈盈,眼似繁星眉似弓地走来。

  另有仆人奉茶,梁柏端着清香四溢的茶水,未及抿一口,笑着问欧阳意:“夫人可用过早膳?”

  欧阳意睡得好吃得饱,心情颇佳,经过昨晚这样一闹,夫妻俩如今完全懂得对方心意,对视的氛围分外平静宁和,欧阳意不由笑回,“吃撑了,夫君可是要带我去哪儿?”

  梁柏匆匆饮茶,自顾褪铠甲,边道:“去一个早想带你去的地方。”

  欧阳意站起身,梁柏卸铠后,马上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等等。”欧阳意走出两步,忽然挣脱他的手,转头往屋里去。

  梁柏刚度过惊弓之鸟的阶段,忽然那股害怕妻子离开的心悸感又涌上来。

  “好了!”

  欧阳意出来时,脖颈多了一条兔领子,她看着梁柏脸上不安的神色,无奈地笑了笑,温声安抚道:“我畏寒,这条兔领子围上,暖和。”

  梁柏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刚刚角度问题,他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能隐约看到妻子后颈几处红痕。

  他的杰作。

  糟了,又浑身燥热起来。

  梁柏战战兢兢地转身,不让妻子看见他身体变化,好在冬装厚实,遮掩得住。

  二人乘马车,不久后抵达一处大宅:梁府。

  欧阳意顺着抄手游廊,踏进正院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恍如置于梦中。电视剧里虽然见多了高官豪门的家,但亲身走一遭还是第一次。

  正院修竹摇摆,种了各种奇珍花卉,池塘结了冰,想来到盛夏时可有睡莲朵朵。主人的书屋全是书卷,充满着风雅气息,难以想象,这是世代习武的梁家。

  踏上石阶,梁柏揽起欧阳意的手,把她往避风处的小八角亭拉过去几步,“我们这里坐。”

  梁柏拉着她的手,“这两年,我不是住咱们家,就是留宿在宫里或奉宸卫,从未回来过。”

  欧阳意低头,目光落在簇新的美人榻上,以及足以包着八角亭的遮风帘子一尘不染,想必梁柏在带她来梁宅前,已经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功夫。

  他昨夜深更哄她睡,天没亮去宫里,每天这么忙,是怎么抽出功夫管这些事。

  欧阳意左右一瞧,庭院里来来回回就那几名老仆,片刻,便有老仆奉茶、端热点心上来。老仆行动不比年轻小厮缓慢,还胜在熟练,尤其看见梁柏回来,个个面露喜色。

  尤其看着欧阳意,那表情就跟老人家看见自家新妇一样,殷勤中又带着点生怯。既怕太热情把人惊着,又担心不够热络显得疏远。

  “少爷,这是老奴做的蜜枣糕,您小时候最爱吃的。夫人,要不您也尝尝。”

  “多谢。”

  欧阳意露出疑惑神色。身为堂堂朝廷重臣,想对付梁柏的人不在少数,可家里就这么几个老仆,好歹也搭配些年轻力壮的护院吧。

  “他们都是跟着我娘的老人了。”梁柏很自然地说,“以前没和你提过,我娘母家,也是习武世家。”

  “原来如此。”欧阳意恍然大悟。

  老仆一身短打,近看手背青筋凸起、太阳穴微鼓,竟是练家子?!

  高手在民间啊。

  等等,高手还会做甜点,这必须尝尝。

  欧阳意咬了一口甜枣糕,入口甜香软糯,还带着刚蒸出来的热气,整个舌尖仿佛感受到温暖如春。

  “好吃!”她惬意地眯起乌眸,欣然如猫儿般,眉心都舒展开来,“是我喜欢的味道。”

  “夫人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老仆悬着的一颗心落下,笑意更浓了。

  玉手纤纤拂人面——梁柏悄看妻子,脑海中浮出这一句来。无论多么随意的动作,由她做出来,意态总是极娴适的。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往上,落在咬着糕点、红润的唇。帘子透进来的光线映照下,那红唇比世上最鲜的水果还娇嫩欲滴。

  梁柏略微晃神,忙啜了口热茶,转开视线。

  “这是梁家主宅,和你成婚前我已经不在祖宅住。你若是嫌我们那院子小,又或喜欢这里,以后也可以搬来……不过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

  既已表明身份,也在天后面前过了明路,以后的欧阳意就是光明正大的“梁夫人”了,询问她要不要回梁宅住是必须的。

  “不必麻烦……”欧阳意坦然道,“咱们现在的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足够了,我很满意。”

  欧阳意清楚,这里有梁柏不愉快的童年,还有手足相残的血腥过往,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想再回这里住。

  梁柏抿唇笑起来,握住她的手。

  “何伯,呈进来。”他冲外面一招手,之前送点心的何管家立刻进来,双手捧着个金丝锦包,高举奉上。

  梁柏接过锦包,在桌上摊开,是一叠地契!

  欧阳意震惊了!

  足足十几张的不动产产权证?!

  “意意,这是我为官八年积攒的家当。”梁柏随口报了几个地名,“地契给你,都在这儿了。库房还有些金银珠宝,你想看,我也带你去。”

  梁柏说完,映入眼帘的就是妻子一张有点呆傻的脸。

  欧阳意不是贪财之人,骤然面多这么多的财产,还是愣神好久,桌上摆满了长安各处的地契,还有西郊两个庄园!人人皆知长安地贵,别说平头百姓,就是低阶官员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得其一。

  “夫君,这、咳……”欧阳意内心很感动,却嘴硬道,“我在夫君眼里是贪财之人吗!?”

  梁柏已经是掏心窝了,但见欧阳意不太领情,笑容淡下来,斟酌道:“是我之过,意意不喜权贵,罢,身外之物,算了。”说着将地契放一一收起,一副“你不喜欢我就再也不提”的委屈样。

  欧阳意怕梁柏多想,一把将锦囊抢过来,“谁说不要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之理。”

  霎时,他的心田繁花似锦。

  “说回正事,天后今日可有说什么?”欧阳意问。

  昨夜入睡前,梁柏已知会她关于围捕傅森之事。

  “傅森假扮七爷,让身边人称呼他七爷,发现被困,傅森马上有求死之心。”梁柏思索着道,“事后我和狄公都越想越不对劲。”

  “真正的七爷可能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知道你们盯着申良楷,故而推出傅森这个替罪羊。从傅森的经历、身份看,的确有资格当黑蝠团首领,他是七爷,几乎顺理成章。”欧阳意分析着,“说明我们对黑蝠团越来越了解,七爷对我们亦然,他知道抛出什么样的人,我们会接受。”

  梁柏点头,“傅森应当是黑蝠团中十分重要的人,七爷这招不能叫弃卒保车,几乎是断臂求生。”

  欧阳意皱眉,“我总觉得不太妙,七爷假死,接下来会如何。”

  “我试着站在他的位置考虑,有两个选择。”梁柏说,“其一,从此销声匿迹,远离长安,逃脱我们的追捕。其二,以黑蝠团首领的身份加入叛军,在徐敬业那边过明路,将来博个名正言顺的权位。”

  “黑蝠团做贼千日,之前能屡屡得手,是因为在暗处。”欧阳意说,“如今被我们盯上,紧追不舍,又在洛水沉银案中损兵折将,七爷如果想下半辈子平平安安,他会选第一项。但他是七爷……”

  梁柏神情笃定,“所以他会作第二个选择。”

  欧阳意凝眉,分析道:“近日各城门盘查严格,我们来假设,七爷出于某种原因不能顺利出城,或者说,他不想冒着暴露真实身份的风险出城,所以推出傅森这个替死鬼,想让奉宸卫和金吾卫放松戒备。”

  梁柏唇边划过一丝冷意,“也正说明,七爷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