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天他在和司未渊同房后不久就被那个人……时间离得太近,他根本分不清是谁的。

  一想到孩子有可能不是司未渊的,林墨予就头皮发麻,更想吐了。

  “你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司未渊走到他身边,问道。

  林墨予强颜欢笑:“没什么。”

  司未渊无视他的逞强:“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墨予还是摇头:“真的没有……”

  “我传医仙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林墨予急忙阻止,随即假咳了两声,“许是昨夜着凉了有些头痛,睡一觉就好了,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要是让大夫检查出来他又怀孕了就麻烦了!

  司未渊不知道实情,到时候他不想生司未渊也要逼他生。

  要是孩子真不是他的,那一切就完了。

  林墨予想想那后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强忍恶心道:“我先把鱼拿到厨房去,不然它得干死了……”

  林墨予捡起地上的鱼匆匆离开。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又原路返回,无奈道:“我不知道路,你带我出去一下吧。”

  司未渊点了点头,上前引路。

  进厨房,林墨予把鱼放到水桶里,抽出菜刀,心不在焉地切菜。

  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菜,就一通乱切。

  等他切完配菜,才想起有还有一条鱼要处理。

  等真正把鱼从水里拿出放到案板上,林墨予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他没有杀过鱼,一次都没有。

  看着鱼在案板上不停扑腾,林墨予犯了难。

  杀鱼是先刮鳞还是先宰来着?还是先开膛或先破肚?

  忽然感觉手中的刀变成了烫手山芋。

  他拿着刀比划了几下,迟迟未能下手。

  他太专注,没注意厨房还站着个人,过了一会儿余光瞟到,忙不迭被吓了一跳。

  林墨予捂着胸口责怪地看着司未渊:“你怎么还没走?”

  司未渊饶有兴致走过来:“看你杀鱼啊。”

  林墨予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

  他举起菜刀,准备将鱼一分为二。

  可刀快砍到鱼时突然一顿。

  林墨予还是下不了手。

  叹了口气,他又把鱼放回水桶,往锅里加了水,又往灶里添了一些柴火。

  水还没烧热,他就把鱼重新从水里捞出来,想把它直接放在锅里煮。

  但是他还没放下去就受到司未渊的质疑:“你就这样把它放进去?”

  林墨予动作一顿,转头道:“是啊。”

  颇有些理直气壮的意思。

  司未渊好笑道:“不是应该先杀吗?然后取内脏。”

  林墨予把刀递给他:“你来。”

  司未渊背过手:“我也不会。”

  他不是不会,说不会,只是想尝一下林墨予亲手做的鱼是什么味道。

  林墨予盯着手中的鱼看了片刻,脸色忽然一变,他赶紧把鱼放回水桶,道:“算了,还是让厨子来做吧。”

  林墨予拍了拍手上的水,匆匆走出厨房。

  见司未渊跟上来了,林墨予转头道:“你去做你的事吧,我回房休息一下。”

  司未渊缓缓止步,若有所思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嗯……”

  林墨予走到一处司未渊看不到的地方,扶着墙就吐了起来。

  吐完,他找来扫帚和簸箕把地上的秽物打扫干净,才回屋休息。

  要是刚才不走快一点,就被司未渊发现了。

  傍晚,他被司未渊叫醒,说是鱼做好了,让他去用膳。

  林墨予揉了揉眼睛起床:“好。”

  来到厅堂,还没入坐,林墨予就闻到一股鱼香,他嗅了嗅鼻子,欣喜道:“这是弄的糖醋鱼吗?”

  “嗯。”

  林墨予迫不及待坐到桌前,拿起了筷子。

  尝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

  “好吃就多吃点。”司未渊入座后就静静看着他吃,也不动筷。

  “嗯!”

  吃着吃着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仔细咀嚼一番后道:“这鱼好像没刺啊。”

  司未渊道:“这不是怕你卡着吗?”

  林墨予顿了一下,微愣之后领情地朝司未渊点了点头,埋下头继续吃鱼。

  这些小细节,就很让他……怎么说呢,很触动吧。

  其实他不希望司未渊对他这么好,因为他怕他会舍不得离开。

  吃着吃着,突然有一个黑白相间毛绒绒的东西跳进屋里,左右张望。

  林墨予看清它的样貌后碗瞬间从手上掉落。

  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林墨予才过神来,看了看天竺鼠,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一时无措。

  天竺鼠…不是跟那个男人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这难道代表那个男人也在附近吗?

  林墨予的眼神立刻变得惶恐起来。

  司未渊挥手消去地上的碎片,问道:“予儿,你这是……”

  林墨予转头看他,指着地上:“我看到它太激动了,所以才……”

  司未渊看向他所指,眉梢微挑:“它自己回来了。”

  林墨予僵硬地笑了笑:“是啊……”

  看到天竺鼠,他瞬间没有了吃饭的胃口,放下筷子,怔怔坐在桌前。

  它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像在提醒他犯的错一样……

  林墨予摇了摇头,心里再难平静。

  司未渊道:“它平日就算走丢了自己也会找回来,现今便是如此,这下可寻青夜下落了。”

  “是啊……”这是他唯一感觉欣慰的事了。

  因为天竺鼠的到来,林墨予的精神萎靡了不少,每天无精打采的,门也不想出,至多偶尔去那天那个隐蔽的小湖前坐着,消磨时光。

  这天,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湖前看鱼,司未渊忽然找来,问他要不要跟他出去逛逛夜市。

  林墨予本想答应,但想了想出去有可能碰到那个人,又摇了摇头,转回去继续看鱼。

  “天竺鼠去街上了,或有线索。”

  林墨予一听立即答应跟他出门。

  到了大街上,未行多久,林墨予意外看见从仙雾岭一别便再无消息的医修竟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小摊前,看样子正在把玩什么物什。

  一看到他,林墨予瞬间想起自己怀孕的事,便以想吃糖葫芦为由把司未渊支开,然后单独上前找医修。

  他走到医修面前:“神医……”

  医修看到他不知为何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瞅了瞅四周:“林公子是一个人来的街上吗?”

  林墨予摇头:“我和未渊一起来的,他去帮我买糖葫芦了。”

  医修笑朝他施了一礼:“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林墨予拉住他袖子:“等等,我有件事想请教神医,还望借一步说话。”

  “……”

  见他坚持,医修只好妥协:“行吧。”

  林墨予把他拉到一隐秘处:“神医,有没有什么药吃了孩子马上就没了的?”

  医修先是恭喜他喜得贵子,然后斩钉截铁:“没有。”

  林墨予不信:“怎么可能没有?”

  医修头痛:“你为何又不要孩子了?你若是不告诉我原因我是不会说的。”

  “……”

  林墨予考虑半晌,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说完要求他保密,切勿告诉司未渊。

  医修听了眉头紧皱,随便告诉了他一个安胎的方子糊弄过去,然后再三奉劝林墨予:“虽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但我还是请公子三思,万一那个孩子,真是你和仙尊的呢?”

  林墨予蓦然一怔,等他回过神来时,医修已不见踪影。

  这句话在他心里盘旋了很久,彻底扰乱了他的心神。

  万一那个孩子真的是司未渊的怎么办?万一他真的错杀了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林墨予走到了另一条街,此时前方拥挤,人们围站一团,不知在看什么。

  他上前一看,只见大伙围着一个小孩,小孩不知是死是活趴在地上,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因为之前试图触碰孩子的人都被他身上的护体结界弹开了。

  林墨予看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上前摇了摇小孩。

  没反应,但还有鼻息,林墨予怕再耽搁下去要出事,便把人抱起。

  大伙看到他竟能毫发无损把人抱起来,连连称奇。

  林墨予没注意他们说什么,直接带着人去找司未渊。

  二人碰面后,司未渊看到他手里多了个孩子,默了。

  “……”

  林墨予道:“未渊,这个孩子昏迷不醒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帮他看看吧。”

  司未渊伸手把脉,旋即抽手:“饿的。”

  “啊?”

  司未渊道:“先带回府里给他吃点东西吧。”

  “嗯,好。”

  被抱进府中后,那孩子就渐渐醒转,但还是有气无力的。

  后来饭菜上了后,终于恢复了点精神,从开始有气无力到后面的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小孩终于重获新生!

  林墨予给他擦了擦嘴,问:“小朋友,你从哪里……”

  他还没问完,司未渊就拿着天竺鼠叼回的林墨予落在街上的木牌小人进来,道:“予儿,这……”

  谁料小孩一看他手中的木牌,顿时震惊不已,冲过去就抱住司未渊的腿,大喊:“爹爹!”

  司未渊:“……”

  林墨予:“?”

  司未渊淡定以应,丝毫不慌:“为何叫我爹爹?”

  小孩指着他手中的木牌道:“这个木牌是我爹爹的贴身之物,在你手里,你就是我爹爹。”

  司未渊指向林墨予:“这个木牌是他的。”

  小孩一愣,又跑过去抱住林墨予的腿,大喊:“爹爹!”

  林墨予:“???”

  看到司未渊目光变了,林墨予急忙解释:“这木牌不是我的,是凌青夜的!”

  说完他一顿。

  凌青夜的……那这孩子是凌青夜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