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瑾看着这些人顺着大路就上山了,好奇问道:这好几大箱子都是捕猎用的?”

  陆昭找了个牛车给了四个钱待坐上牛车后才慢悠悠道:“布袋里都是捕猎的,长枪和捕网大,箱子多是小猎夹,还有帐篷吃食之类的。”

  “哦哦。”顾怀瑾恍然大悟道:“原来捕猎都要在山上住啊?夜晚不会有狼和虎出现吗?”

  陆昭摇头,道“是没有办法,这村子里没有旅店和饭店,打猎的只能自带干粮。若是在倒腾下山去镇上难保第二天回来找不到陷阱和标记的地点,所以大多都自带干粮和帐篷,每年折在这上头的人命不少。”

  饭店和旅店?

  这话正戳在顾怀瑾心头,没有饭店,他不就是饭店打工的吗?这要是能在这里开饭店招揽这些打猎的也是能挣钱的吧,越是这样想顾怀瑾想把那五十亩地租出去的想法就愈加强烈。

  顾怀瑾皱眉,疑惑道:“去不了镇上就去村子里给钱住宿或者讨碗饭吃不可吗?”

  就看他们是打猎的买一张皮子就能挣上几两,怎么会不舍得这几个钱?

  陆昭道:“一开始是有的,也有村民会让他们留宿,可是那个家里没有姑娘和小哥儿,有强行欺负了人家的最后仗着人家没了名声就给了几两银子打发了,渐渐的村里就没有让这些人进家的了。”

  “原来这么坏。”顾怀瑾愤愤不平道。

  “倒也不全是,像常年来这打猎的通常都不会这样做不是人的勾当。就像刚刚那伙人宁肯上山喂蚊子也不叨扰人,像专门往人家家里去的那些人多是人伢子过来的。”

  顾怀瑾猛然想起今早上那个像白面小声的领头男子,问道:“那伙人是经常来山上打猎吗?那个蓝衣男子是头头吗?”

  陆昭想了想来了精神,高兴道:“是头头,叫唐陵。”

  顾怀瑾见陆昭明显高兴了不由纳闷道:“很厉害吗?他的那些小弟看起来比他还高壮?”

  “唐陵是从祖辈那里就开始来山上了,一开始是采野菜到后来开始捕猎,真正出名是他为了救自己小弟徒手打狼,一连三头被他自己给打死了,从山下下来时满身是血。唐陵徒手打狼还是为了救小弟,这让那些有血肉的大汉更加真心佩服,毕竟谁也打不过。”

  “唐陵还给那些长得特凶的兄弟定下死规矩,不准独自下山去敲农户门。”

  牛车在村口大槐树下,说是村口也不是村边,在外围还有几户人家,都是外来驻扎的人家,其中就有温齐良的家,牛车晃晃悠悠说了一大堆才走到外围。

  陆昭刚说完就见上山的大队伍里溜出来一个人,蓝衣短打的唐陵大汉跑进温夫子家并敲响了温夫子的家门。

  中途看见陆昭还打了个招呼。

  “......”

  顾怀瑾这会顾不上唐陵大汉为何带头违反死规矩,他的注意力在陆昭认识唐陵,怪不得刚刚说到唐陵时语气都轻快了。

  “你认识唐陵?”

  “认识啊,打猎还是唐大哥教我的。”

  陆昭一开始打猎就是看到兔子猛追,也是读书人的死脑筋也不会弄陷阱,还是唐陵在山上的时候碰见横冲直撞捉兔子的陆昭开始带着他打猎。

  两人一路上说着说着就到了镇上。

  陆昭路上都想好买什么了,买布让绣娘给顾怀瑾比着做了两身短打衣服,还在镇上包子摊喊了两份包子和混沌,听着摊子处的人说话。

  “听说县令又买了五百只羊,这下看谁家羊没了就好去领了。”

  “还领什么领,昨天刚弄来五百只羊就被领了一半走,今天就还剩几只老弱羊,没人要咯,县老爷开始给钱。”

  “诶哟,那这丢羊丢的不少阿?两天就丢了将近五百头,是哪个吃羊的魔头出来了”

  正大口扒拉着馄饨的男人切了一声道:“哪有吃羊的魔头,都是那些地主老财和酒楼里瞎认领的。要说咱着县令老爷清官是太清了点,羊丢了不去寻找自己买羊来赔,赔就赔吧还不对账谁来说没了就让领一头走,这不糊涂官了。”

  说着一碗混沌就吃完了,抹抹嘴就和说话的男人走远了。

  糊涂县令韩令之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据说家里是京城大官,上有嫡兄嫡姐,就他一个庶子被派到远离京城的镇子上当个县令。

  在家里没经过世事,当官也没有经验,没有信服力下面百姓来报丢失官差不尽心找,县老爷韩令之就只好自掏腰包买羊,一买就是五百头,眼见不够还要在买被府里的县尉孙六子劝住了,让老爷不如把钱给底下差人让他们去查找源头好来个干净的。

  于是韩令之就把钱给了孙六子让他出来找人去查,县里为何经常有畜牲丢失?

  孙六子正在街上转悠呢,当作巡街也便观察着动向就看见了秀才顾怀瑾。

  顾怀瑾也不是人人都知道长什么样子,就是十里八村知道有个秀才叫顾怀瑾,孙六子知道顾怀瑾也是在县府领秀才地契时见过的。

  秀才吗,不止有些村民带着些尊敬,县衙里的也是笑脸相应,几年不出一个秀才,出了肯定是要飞黄腾达的,只要不得罪将来没准就跟着升天了。

  况且秀才还可以在县衙任职领一份小小俸禄,懂得多会的多,让秀才帮忙看看案子也算是对秀才以后的官路有铺垫,一般没人拒绝。

  孙六子上前打招呼并坐在了顾怀瑾和陆昭对面。

  早就听说顾秀才被四两银子被婶子入赘了个哥儿家,今日一见还以为顾怀瑾多么惨来替他伸张一下正义,结果人家顾秀才正跟夫郎吹馄饨,恩恩爱爱的,自己过来到多余了。

  顾怀瑾一头雾水,这人穿着官府过来旁边的空桌不坐偏做他们这桌是做什么。

  “顾秀才,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县衙里的县尉孙六子,上次来领地契还见过呢。”

  孙六子满脸堆笑道。

  “嗯。”顾怀瑾点了点头,真的没记得了,那是原身不是他,原身对这些也毫不在意顾怀瑾也没搜索出这号人来。

  孙六子也要了一碗馄饨继续道:“顾秀才今日因何有空来镇上了?”

  “来和夫郎买些东西。”顾怀瑾吃完了,放下筷子和孙六子说话,人家是官府里的人,肯来搭理他自己也不能不知好歹。“县尉也来吃馄饨。”

  陆昭也在一旁听着。

  “不不不,为了点事忙活的我一天没吃饭了,看顾秀才在这来说说话。”

  事?顾怀瑾想到刚刚那些人说的,丢羊的事吗?县令都出钱了,还用的着他们这些小鬼什么事。

  顾怀瑾就点点头,顺着问了下去,“县尉有何大事忧心?”

  “害,还不是镇上无缘无故总是丢一些畜牲,县老爷掏空腰包也不够堵这个窟窿。可大可小的个事偏咱县老爷这是新官上任第一件事重视的紧。

  顾怀瑾听了听,结合刚才两人说的都是县老爷多么多么的好,没半点畜牲的消息,但若是根据五百头羊来算的丢失计算肯定一时半会运不出城,而且就说县老爷重视肯定也查过了进出城的检查没查到过羊。

  就算杀了吃肉也一下卖不完,就养在家里也肯定耗费草料,可以查一查这些天草料的的进出城。

  刚想到这,顾怀瑾还思考要怎么说呢?孙六子就先问了:“顾秀才可是神通广大,难为下官好久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城中还是城外?”

  其实这事堂堂一个县尉能查不出来?新县令刚刚调任而来,衙门的班差还有还眼色行事的,看到县令能花钱摆平,一开始都没去认真查这件事,所以孙六子刚接手也不知道畜牲在城里还是城外。

  孙六子拿着县老爷给的五十两银子转悠,本来韩令之要给二百两去买羊的被孙六子提醒不如去救济救济百姓。

  “不敢不敢,学生何来神通广大,不过是一点拙见。”

  顾怀瑾拱手,真不敢担。

  “顾秀才请说。”孙六子的馄饨也好了,顺带结钱还把顾怀瑾一桌的结了。

  “县尉不如去查一查这些天进城的草料和往常的有何不同,是否增长,若是增长过多那些牛羊就还在城里。还有卖肉的一些铺子。”

  顾怀瑾细细琢磨着道。

  孙六子紧皱眉头,一点一点的点头道;“对对对,还是顾秀才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就去查,顾秀才和顾夫郎慢用。”说完就起身摆手走了。

  陆昭眼中此刻充满智慧的光,看着顾怀瑾崇拜道:“好聪明的脑子。”

  顾怀瑾眨巴了一下眼。

  所以,这是老婆夸他了?

  吃完了馄饨,两人就去裁缝铺拿好了衣服,又去了米店买了一些小米和大米,手中就剩下三百文钱了,陆昭还想去给顾怀瑾拉块猪肉补补身子,再去药店拿一些药。

  顾怀瑾掂量手中银钱,以他现在状况真不用吃药了,从在陆家醒了身子就慢慢自己好起来了,肉也可以买些,家里有两个正长身体的就去拉了块肉,两人就没耽误立刻回家了。

  顾怀瑾也是花了钱才对这里的钱有个概念,而陆昭是概念不大,买皮子挣了就会给陆云买好看发夹,还有家里的鸡鸭都是陆念要养的,手中有余钱陆昭就会答应就回买。

  所以除了那抢来的四两银子花了出去,昨天买的皮子一两花的差不多,手中七七八八还有个四五两,够他们一家不干活一年而已,还得是省吃俭用的。

  顾怀瑾和陆昭继续坐上四个钱的牛车回家,路上还和赶车的胡大伯聊了起来。

  原来胡大伯家里因为种地种了八十多亩,就多买了好几头牛,牛也生小牛,家里足足有五六头牛,农闲的时候轮流赶着车出来拉客人来往村镇挣个钱。所以家里日子也将就过得去,平时喝个小酒吃点小菜,三个儿子都盖的房娶得媳妇,生活挺滋润。

  回到村里的时候,周展正在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