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方，天还是有点儿冷。
林砚裹紧外套，匆匆走在校园里。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
陈辰牵着一个女同学的手走在最后面，两人说说笑笑，男的俊女的靓，看起来十分般配。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林砚的眼，他攥紧拳，鼓起勇气走上去，开口却胆怯道，“阿辰……”
陈辰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以光速消失，“林砚，你怎么在这儿？”然后又以一种极其不耐烦和嫌恶的语气道，“不是说了别再来骚扰我吗？我不喜欢男人！我有女朋友了。”
林砚的脸色顿时惨白，哆嗦着唇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辰冷漠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砚单薄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冷风里，他的脸更白了，比泡过漂白剂的纸还要苍白。他抬起眼眸，里面有滢滢的水光，还有道不尽的……委屈。
陈辰觉得不自在，他旁边的妹子柳孟娇却心软了，“林砚，感情是勉强不来的，陈辰他不喜欢你……”
林砚眼眶里的泪终于落下，低声嘶吼道：“我没勉强他啊！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告白？为什么要跟我接吻？”
柳孟娇瞪大眼睛，指着陈辰，不可置信道，“他跟你告白？接吻？不是你告白不成偷吻他吗？”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林砚气笑，看着陈辰的目光也由原来的痛苦变成了讽刺，“我原以为你只是懦弱，不敢和我一起担责任，却没想到你是真的无耻。陈辰，你敢当着我的面、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次你不喜欢我，从头到尾都是我骚扰你的吗？只要你敢说出来，我就彻底死心。”
他的话音落下，走廊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交汇在陈辰身上。
陈辰无奈道，“阿砚，你怎么这么执着？只当朋友不好吗？我真的不喜欢男人，也从来没喜欢过你，之前我说的话可能有点重，但你的纠缠确实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好好冷静一下吧。”
“啪！啪！啪！”林砚含着泪光鼓掌，“不愧是辩论赛的冠军，连假话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当初你接受我礼物的时候可没看出有一点困扰？”
礼物？陈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佯装受伤道，“我以为那是朋友的心意。”
“朋友的心意？”林砚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有哪个朋友会送你五万块的瑞士腕表，三万块的阿曼尼西装，数千元的领带，上万元的袖扣？”
时隔半月，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些了？陈辰压下心慌，叱道，“你胡说什么？那都是我自己买的。”
“你自己买的？可是发|票在我这儿，银|行|卡也是刷我的，你要和我对账吗？再说，你一个月不过两千块生活费，又没有工作，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而且据我所知，伯父伯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林砚每吐出一句话，陈辰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咚——咚——咚——
靠他最近的柳孟娇听得最清楚，她心下一沉，但还是存着几分侥幸问道，“他说的是假的，对吧？”
陈辰张了张嘴，一个“是”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孟娇“啪”地甩了他一个耳光，扭头就走。
陈辰想追，却被林砚拦下，“麻烦先把东西还给我，或者折成现金打给我也行。”
陈辰狠狠地看着他，“你是故意的。”故意设计报复我。
林砚轻笑一声，靠近他，诅咒般低喃道，“这只是个开始。”
……
江萌是某重点高中的一名高三学生，经过一整天的紧张复习，回到宿舍，累得倒头就睡。
“呜呜……呜……”
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哭，哭声还越来越大。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漆黑的屋子里回响着女人的啜泣声，好像午夜凶铃里的恐怖音乐一样，吓得她汗毛直竖。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下床打开灯，才发现“罪魁祸首”就是她的室友。她猛地松了口气，然后无比暴躁道，“王星星，你大半夜不睡觉，鬼哭什么？”
王星星探出头，眼睛肿得像个核桃，抹着眼泪抽咽道，“呜呜，我的小哥哥终于沉冤得雪了，呜，我太高兴了！”
就知道没什么正经事！江萌翻个白眼儿，正要关灯，王星星的哭声又大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小哥哥他有多可怜！被渣男骗身骗心骗钱，还被倒打一耙！”
她说的这么狗血，江萌也忍不住生了点兴趣，“你小哥哥是谁？”
王星星的哭声停了一秒，“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小哥哥是谁？”
“你那么多小哥哥，我哪知道谁是谁？”
被闺蜜戳穿爬墙的真相，王星星不好意思地撒娇道，“哎呀，就是我粉的那个女装大佬嘛！超级美的那个小哥哥！”
江萌想起来了，“哦，就是那个爆出同性丑闻还骚扰同学的大学生？”
王星星捶床，“同性恋才不是丑闻！我的小哥哥也没有骚扰那个男的？是那人骗了我的小哥哥还污蔑他，不信你看！”
王星星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上面播放着一个视频。
视频应该是用手机偷拍的，画面晃动，但角度选的不错，把林砚的痛苦，陈辰的心虚，还有柳孟娇的失望全都捕捉到了。
“……你胡说什么，那都是我自己买的！”
耳麦里传来陈辰色厉内荏的声音，江萌啧啧道，“这男的真渣！不过你的小哥哥也真蠢！大概把直播赚的钱都砸在人家身上了吧！”
王星星听到闺蜜声讨渣男，无比赞同；再听到她贬低自己的美人，气鼓鼓的；最后听到美人可能把钱都给小白脸了，直接炸了。
“我要替砚砚讨回公道！”那些钱是他们粉丝给老婆的脂粉钱，怎么能让一个小白脸花了！
王星星握紧拳，缩回被窝，抱着手机把刚才的视频在围脖上转发了一遍，又在墨砚的所有粉丝群里转发了一遍。
同志们！冲啊！为砚砚讨回公道！
……
这是林砚第三次走进校长办公室，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件事，但结果完全不一同。
“陈辰同学，造谣诽谤林砚同学……记大过，留校察看。”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处分，实际上他和林砚一样被休学了。
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陈辰看着林砚咬牙切齿道，“你满意了？”
林砚笑得畅快，“当然。同性恋，贪财，造谣撒谎，没担当，被记大过，退学，看到这样的你，我怎么能不满意？”
陈辰额上的青筋蹦起，“你别太得意！你以为当初我是喜欢你才跟你告白的吗？要不是——”陈辰突然住嘴。
林砚接着问道，“要不是什么？”
“哼！”陈辰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520傻傻地挠头，“他是什么意思？”
冥九渊若有所思地搓着指头，对520道，“你去跟着他。”
……
520傍晚才回来，一进门就气呼呼道，“陈辰根本就不喜欢原主，他是受韩悠的命令去勾引原主，然后把他们亲吻的照片传到网上，再造谣说原主骚扰他，真是太狠毒了。”
冥九渊放下手中的眉笔，转身道，“和我想的差不多。”
陈辰和原主相处的时候十分小心，根本不会被人拍到，除非拍照的人是他自己。还有原主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是癖好奇特了一点，性向特殊了一点，根本引不起那么大的轰动，除非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之前冥九渊怀疑这个人是姜玲，也就是林卫国的现任老婆，现在听到是韩悠也不惊奇，毕竟那母子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从林砚这些年的“悲惨”生活就可见一斑。还有那场“车祸”，冥九渊垂下眼帘。
“你都猜到了啊！”520有些没劲的拍拍爪子，有些好奇地问他，“你打算怎么教训他们？”
冥九渊抬眼轻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520嘟囔一声。
冥九渊装作没听到，转身继续描眉。
520见状，嗖的一下窜到他前面，“你要直播？”
冥九渊不想搭理他。
520自己就嗨了。
“眉毛画细一点，眉梢弯一点。”
“眼线，对，眼线再粗一点。”
“腮红太淡了！”
“唇蜜太少，不够水润。”
“发簪歪了。”
“……”
手忙脚乱地化完妆，换好衣服，冥九渊瘫在椅子上，重重吐出一口气，“以后赚了钱，一定要请一个化妆师。”
520挠着下巴若有所思。
冥九渊起身把屏风拉开，坐下深吸一口气，登入直播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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