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霄的工作忙碌了起来。
代言与合作马不停蹄，团队的新歌也趁着热度一首首的发出，谢霄不仅要两者兼顾还不能落下练舞，去见霍止的次数只能急促减少，每一次都格外短暂匆忙。
霍止没有多少在意，可谢霄却有些抱怨。
“我感觉我们就像在偷情。”
“难道不就是吗？”
“哼，”谢霄凑过去吻霍止的脖子，“明天收工了你要来接我吗？”
霍止系扣子的动作一顿，“我去的次数太多会让别人起疑。”
“那就让他们起疑好了，反正这种事情圈子里也不少。”
“你看见过吗？”
谢霄说，“没有，但不都这样吗？”
霍止回头按住他的手，“你不了解真相的事永远不要乱说，但如果你了解，那就更不应该说出来。”
“……”
谢霄不满地沉下了眼，“你能不能不要总和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们是情人，而不是……”
霍止的食指堵在了谢霄的唇上，“我们是上下属。”
——先是上下属，才是情人。
谢霄抓住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认清楚我们不是在谈恋爱。”霍止站起身，扫了一眼腕表，“我先回去了，谢霄，你也应该学的成熟点。”
一句话直直的刺入了谢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疼，成熟成熟成熟......既然喜欢成熟的，那干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谢霄显然是忘记了，最开始产生那些心思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在他看来，霍止眼底的漠然就像是一座冰山，每当谢霄以为自己翻过了最高点，一抬头又是一层崭新的高峰，牢牢的矗立在他们之间。
他总以为自己碰到了霍止，可一伸手触碰到的又是层冰冷的玻璃。
冰山是可以融化的，但是玻璃不行，玻璃只会割伤靠近他的人。
“如果我们谈恋爱呢？”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一句话已经从谢霄的嘴里说了出来。
恋爱，一个过分美好，却根本不适合他的词。
谢霄知道他和霍止之间的关系叫做‘包养’，可有时候霍止真的太纵容他了，也对他太好了，让一个最不该出现的念头不知不觉的种在了谢霄的脑海里——或许霍止是喜欢他的，只是被他藏得太好了。
会有这种可能吗？
安谧的气氛忽然间多了一些别的东西，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两人。霍止回过头看他，漆黑的眼底闪着不定的光，像是犹豫，像是无奈，每一声呼吸都在牵动着谢霄的神经。
“谢霄，”霍止轻轻地喊了他一声，“你是认真的吗？”
被这样一双漂亮却没有温度的双眼注视着，谢霄竟然感到了一丝心虚。
“我......当然。”
“你喜欢我吗？”
“喜欢。”
霍止扯了扯嘴角，“那你爱我吗？”
谢霄张了张嘴，过了片刻才低低地说了一句‘爱’。
他不知道霍止想要怎样的答案，他只知道如果他说‘不爱’，那他连最后一丝靠近对方的机会也没有了。
“我想听完整的。”
谢霄紧紧地抓着被单，继而缓缓松开，轻叹了一声。
“我爱你，霍止。”
他人生中第一次对别人说了‘爱’，真假参半，心跳如雷。
成年人的感情似乎很看不起把‘爱’挂在嘴边的方式，他们更需要行动需要诺言，可是当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个字眼，无论是什么年龄与性别，有的只会是心底最原始的触动。
霍止扯过谢霄的衣领吻了上去，许久，他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你再说几遍，我喜欢听。”
“我爱你。”
“我爱你。”
…...
谢霄已经不记得自己对霍止说了多少遍‘我爱你’，也许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有了感觉，也快要相信他是真的动了心——对霍止。
心底的答案只有谢霄一个人知道，而别人看见的便是至诚的总裁开始和一个男艺人走的近得过分了，几乎做什么都会亲力亲为，再加上两人都是单身，闭口不谈的态度让圈子里的传闻开始渐渐变了味，到最后所有人看见霍止和谢霄在一起的身影时脸上都会多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心照不宣。
谢霄开始明白为什么很多女人到最后都不甘心于做一个地下情妇，因为地下的感情只会慢慢发霉，它需要的是人们的眼光与认可，当他向所有人宣告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时他心里的满足感难以用简单的言语去描述，至少在这一刻，在众人眼里的他，是已经完完全全的得到了霍止。
周末的时候霍止又去医院配了一点药，医生说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说不上太坏，全靠着药物半吊不吊的撑着，有可能会在哪一天突然崩掉，也有可能会慢慢好转，但如果要完全治愈是绝对不可能的。
霍止说没关系，他已经下定了决定不治疗也不化疗，能活到哪天就看天命吧。医生只能连连叹气，说了一声那就先这样吧。
——那就先这样吧，珍惜现在。
洗完澡，霍止看着雾气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样的模样与气质，身体却瘦削了整整一圈，泛白的肤色更是在漆黑的发色下衬的越发白皙，透着一股说不清的病态，霍止抬手抹了下滑倒脖颈的水珠，手背处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盯着自己看了很久，才倒了两粒药接了水吃下。
“上一世，原身撑了六个月，”霍止淡淡地说，“如果换成我可能已经早早放弃了。”
系统有些伤感，“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无法控制的，宿主不要在这个世界里陷的太深了。”
陷得太深吗？霍止摇了摇头，相反，正是他活得太清醒了，才更能切身体会到原身的绝望——看着自己健康的身躯被绝症一点点地打败，看着他直到死了的那天身边都空无一人。那种绝望不止是对癌症的恐惧，更多的而是寂寞。
寂寞是可以杀人的。
“霍总，翻译联系好了，贝特朗先生明天上午十二点的飞机抵达机场，还是像上次那样派人接应吗？”
“你安排吧，”听完了最后一样工作，霍止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谢霄今天有什么通告？”
秘书熟练地汇报，“电视剧《余生》开拍，谢霄担任男三号，正在参与拍摄中。除去一些大大小小的通告，他这段时间的工作都会在剧组拍戏，霍总要去探班吗？”
“拍戏？”霍止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谢霄的确告诉过他要去剧里客串一个配角，他当时明明记得很清楚，可这才过了几天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下班后，霍止就开车去到了谢霄拍戏的片场，他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时不时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周围打量他的人不少，但能认出他身份的却没有几个，都以为霍止是什么不知名的演员过来拍戏，他还听见了咔嚓一声，声音落下，霍止也一记眼刀扫了过去。
“不要偷拍，很没礼貌。”
那个偷拍的女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而霍止已经移开了视线，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什么时候能收工？”他走过去问。
场务看霍止面熟，解释说，“晚上七八点，大家收工的时间不同，有的会更晚。”
霍止问，“谢霄什么时候收工。”
“您是......”
“我是他老板。”
*
“霍总，过来探班？”
导演姓楼，是一个中年女人，她和至诚有过几次合作，此时正笑着过来和霍止问好。
霍止与她简单地聊了几句，问道，“谢霄呢？”
“他还有两条，应该很快能拍完。”楼导说，“他在那边休息。”
霍止点了点头，他进来得低调，此时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霍止顺着楼导指的视线看过去，的确是化了淡妆穿着戏服的谢霄，可不止是他，他的身边还坐着另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模样清纯漂亮，不知道谢霄说了什么逗得她捂嘴直笑，还伸手轻轻地打了一下谢霄的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甜蜜又般配。
霍止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肩膀，沉默着不说话。
楼导见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方向，还解释说，“她是林书雨，谢霄的官配CP。”
“官配？”
“就是说他俩在剧里演情侣，谢霄和谁演情侣都很有CP感，如果他不做/爱豆了，考虑来演戏也是很好的发展。”
霍止移开了视线，略显冷漠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