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地点很是熟悉，霍止找了一个理由走出学校，公交车上
坐满了人，霍止望着窗外昏黄的天空，心绪回到了下午与盛怀的撞面。
自从那一日从车站上分离，他就再也没见到过盛怀。
可是学校就那么大，当对方迎面走来的那一刻霍止只能停在原地，直到距离越拉越近。
“真巧，”盛怀穿着笔挺的西装，鼻梁上的镜片柔和他凛冽的视线，“你似乎很久没来找我了。”
霍止回望着他，“因为没有什么事。”
“原来只有有事的时候你才能想起我啊，”盛怀看上去有些失落，“我一直在等着你，就算没事情也没有关系。”
霍止静静地没有说话。
“看上去蒋韩洋把你照顾的很好，好到都不需要我了。”
“你注意一下言辞，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盛怀勾了勾唇角，“你也会护短了。”
周围有路过的人多他们之间奇怪的气氛侧目，有的还对盛怀打了招呼，盛怀微笑着回应，随后，深不可测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霍止身上，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悄无声息的放进了霍止的兜里。
“回去吧，不然你的男朋友要着急了。”
不等霍止回答，盛怀便已经与他擦身而过。
霍止看着那张纸条，都分不清这究竟只是一个巧合还是盛怀蓄谋好的“意外”。
“宿主，你可以选择不去啊，”系统的声音在霍止的脑海里小声响起，“根本摸不清那个人在想些什么。”
“不去，他会放过我吗？”霍止坦然地笑了笑，“我已经被他盯上了。”
系统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那么纯良的攻略人物，结果身边的人还是变态。”
“不用把盛怀想的那么可怕，他顶多算是没成熟的变态，”霍止看着窗外的风景，还剩下一站，“蒋韩洋说的那些事有夸张的成分，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其实他并没有多少的害怕，因为他知道盛怀并不想害他。这种程度的监视于霍止而言只是家常便饭，回想他死之前的生活，就连上厕所都要警惕里面有没有针孔摄像头，在这样略显讽刺的衬托下，盛怀的控制似乎真的不算什么。
车停了站，霍止环望了圈四周，才猛然想起这是那天他和盛怀分开的车站。
约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等很久了吗？”
盛怀的出现总是非常的猝不及防，霍止猛地回过头，一下子就对上了他温柔的眼眸。
他解释道，“交接学生会的工作费了点时间。”
“交接？”
“再过几个月我就出国了，”盛怀说，“等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霍止回答的干脆，“不会。”
“我想也是这样。”
他自然的语调反而让霍止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要约在这里？”霍止问，“有什么事情是在学校里不能说的吗？”
“上一次我就说过要送你回家，可惜被蒋韩洋打扰了心情，”盛怀低头笑了笑，“今天就把我们上次没走完的路走掉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一定要有事情才能和你一起散步吗？”盛怀淡淡地问，“我只是想看着你。”
霍止在原地望着盛怀往前走的背影，最终还是沉着心跟了上去。
“上次的那句话，我是开玩笑的。”
霍止顿了顿，“什么话？”
盛怀说，“让你和我在一起的那句话，我是开玩笑的。”
“你到底有哪句话不是开玩笑的？”霍止只觉得眉心突突的疼，“你能不能不要戏弄我了？和你相处真的太累了。”
前面是红灯，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折射进了盛怀的眼里，他竟然觉得盛怀的眼底闪着凛冽的红光。
“前一句话是真的。”
“什么？”
“踹掉蒋韩洋，”盛怀勾了勾唇角，“你们不合适。”
红灯转为了绿灯，身边的路人熙熙攘攘的向前进，霍止也不得不迈开腿向前走。
“小心。”
一只大手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霍止猛地停下了身，才发现差点和前面的路人撞了上去。
“过马路的时候不要心不在焉，”说这句话时，盛怀依然没有松手，“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霍止说不出‘谢谢’两个字，他总觉得盛怀的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盛怀牵着的手，试着挣脱却没有成功。
“你可以和别人在一起，但是蒋韩洋不行。”
“我和谁在一起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盛怀推了一下眼镜，“我不喜欢蒋韩洋。”
霍止觉得好笑，故意说，“我喜欢他不就行了？你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暗恋蒋韩洋了。”
“他吗？”盛怀没有急着否认，更像是突然回想起了什么，眼神微沉，“驯服一个带刺的野兽浪费时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挑一个最乖的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盛怀牵起霍止的手，嘴唇轻轻的贴上了他的指尖，每一个字吐出的热气都在让霍止的手灼热一分，“像你这样的就很乖。”
霍止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记得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好像只剩下了他和盛怀两个。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霍止后退了一步，”没有事情的话我走了，以后也......“
”你觉得蒋韩洋的家里可以容忍他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吗？“
“......你在说什么？“
盛怀笑得无害又干净，”都说了蒋韩洋没有脑子，你们在一起的证据也太好找了。我随便发几张照片给他的父母，这些都有你们受的。“
霍止怔了几秒才明白盛怀这句话的意思，仿佛手心里的汗都凉了下来。
”你威胁我？“
”我也不想的，可是你惹我生气了。“
霍止忍无可忍地吼出声，“你有病吧？”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想？”盛怀的眼底闪着暗沉的光，”你做了错事，我只是想给予一点小小的惩罚罢了。“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这样说话！“
”所以你要学着适应。“
”我凭什么要适应你？你是我的谁？“
盛怀紧紧地盯着霍止的双眼，”你是我的所有物，所以你不能拒绝我的任何命令。“
霍止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这句满是控制欲的话让他反感的想要立刻撕破盛怀脸上虚伪的面具，”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所有物？“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你忘记了吗？“盛怀向他一点点的靠近，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又美好的神情，”你收起了背后的刀，回过头无辜又害怕地看向我，不就是在邀请我靠近你吗？“
原来......那个时候他全看见了。
”学生会哪有那个闲心去关心每一个被欺凌的人？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败者为寇。我只是相中了你这个人而已。“
霍止回想起从前与盛怀相遇的一系列巧合，在这一刻全都像是在嘲讽他的傻，明明是那么刻意的接近和目的，可从头到尾都被盛怀藏得太好。
“......你究竟想做什么？”
盛怀笑得弯起了眼，”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目的？我想做就做了。“
霍止浑身的力气都所剩无几，”盛怀，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好不好？“
”没关系，你可以忽略我的存在。“盛怀的手揉上了霍止的头发，然后一点点的下移到了后颈，就像是在逗猫一般轻轻而有规律的揉捏，可是霍止却觉得他随时都可以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他觉得盛怀做得出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乖，“盛怀慢慢地说，”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干预你的生活，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帮你找来，想得到的东西也可以全都告诉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听我的话。“
好像霍止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可以让他自由摆布的人一样。
”所以别和蒋韩洋在一起。“
”......凭什么？“
”凭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盛怀低头凑向他的耳边，沉沉地说，”你不会拒绝的，因为你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