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快穿]虐心怪我喽>第56章 郁大人的养成计划

  梁王的封地还是桐花烂漫的时候,艳杏烧林,湘桃绣野。诸家小姐,莫不斗草踏青,向路旁往往,遗簪堕珥,尽珠翠纵横。他却偏偏要弃了这般的景致,骑了数日的快马,水路陆路轮换,往这昭都里赶。

  虽说昭都并不算极靠北,此时也并不是极冷,只是一场小雪过后,虽不像边疆那样大雪封城,百里冻原,也着实让从来都愿意惯着自己的梁王生出几分不满。

  下了马车,身边的侍候机灵地递上佛头青的刻丝白貂皮袄,侍女素手无骨,凑近了,轻轻给梁王殿下穿上。梁王浅浅吸了一口女子身上的香,舒了气,这才不情不愿地提起步子,去觐见这位他本该几日前照礼既应觐见的皇兄。

  踏上白玉长阶,浮雕龙腾耀得他眼花,梁王端正了上身,学出严整的样子,却在看到一众侍女从偏殿习习而出,忍不住弯起了眉眼。也是梁王皮相生得好,虽没有多情的桃花眼,亦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逸,如此一番春山含笑,多少侍女微微垂了头去,粉面含羞,便生出许多绮丽心思。

  故意放慢了步伐,终于还是入得殿内。梁王一震衣袖。

  “臣弟参见吾皇。”

  九毓十二旒下依旧是那张在梁王眼里没有丝毫人气的脸,膝盖伏在大理石上,应是极凉的,他垂下头,嘴角带笑,流水般的锦袍迤逦铺地,双掌却只觉被烫的生疼。

  “皇弟请起,无需行此大礼。”

  龙椅上的人语气淡淡,梁王依旧带着笑,直起身却也不抬头,只垂眸看着脚尖前那一块地方。

  “梁王这么多年在封地,太后怕是想极了。”

  下方首位那人言笑温和,冲着梁王道。

  梁王略一抬头,目光扫过那位年轻安相,也不答话,只自顾自地道:“臣弟的封地繁华形胜,不觉流连忘返,耽误了行程,望皇上恕罪。”

  “王爷何罪之有。”

  紫色官服,玉带束腰,安相笑容未变,梁王施施然落座,似乎并不在意语末景帝话里带上的冷意。

  世人尽传,知晓是一回事,他却偏愿意这般任性,随口与周围人寒暄几句,他只是不愿屈膝做那人的奉承,就算只是赌气,他由着自己,便也心里高兴。

  景帝不喜吵杂,歌舞也都是曼舞舒琴,衣裙迤逦,觥筹交错,众人也都克制着,不愿意一只兴起重了音,惹得天子不愉。太后不喜这等宫宴,德妃前几日才得知怀了龙嗣,太子尚幼,皆不在列,梁王自斟自饮,无聊了些时候,蓦地发现有些意思,便侧头问道:

  “郁大人,启大人怎不在此处。”

  郁皓常年严肃着脸,更不喜与人结交,此刻梁王问了,也端正坐着回道:“启大人身体不适,闭门不出,养在府里,已有几年。”

  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梁王笑着端正了身子。那边厢安相正与几位大人言谈正欢,梁王举了举杯,一饮而尽。安相垂眸,划过郁皓,这才收敛了笑意。

  舞者柔柔落地,朱红广袖牵袂回风,混着珠翠玉饰衬胸前白玉高挺,素色的抹胸勾了满朝文武的心神,安相悄然便离席。

  见身边那人原是盯着那舞女,朝里不论谁,郁皓只识趣地低头饮酒,学做不知不看不问。

  无人知,此刻那眉眼未曾褪了笑意的梁王正暖案下指尖嵌入血肉,虽眸里醉舞祵歌袂,然通身寒意刺骨。

  酒宴过了,梁王慢慢悠悠的在宫里闲逛。即使此举不和规矩,也未有人敢说些什么。不仅因为梁王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兄弟,当年太后宠着她,若不是先皇薨逝,只怕也不舍得早早分了封地出去。梁王应是好相与的性子,可惜宫中虽有许多梁王的传闻,但梁王多年未曾回过昭都,就算多的是人挂心,许多望族小姐只怕仅能在闺阁里多些不甘的谈资。可想如今梁王回了王都,梁王妃的位子倒是更令人着急了。

  正暖推拒了一众来攀谈的大臣,他喜美人,却不希望被这等俗事缠上。这般躲来躲去,他便走到了御花园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

  似乎发现了什么较为有趣的事,他突然拉了一把侍从,把两个人拉到一块大石后。前方传来交谈的声音,侍从睁大了眼睛,因不敢说话,只双眼睛惊恐地望着正暖,正暖勾起嘴角笑了笑,在小侍从脸上掐了一把,又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出声。

  那边虽说是在交谈,大多时候只有一个人在说话,似乎也觉得留在此处有些不妥,那两人只呆了一会儿,很快便离开了。

  梁王依旧靠在大石边,月色冷淡,小侍从看不清主子的表情,只压低了声音哆哆嗦嗦地说:

  “殿下,太后怕是记挂着您,要往太后那去吗?”

  正暖不知在想什么,顿了一会儿,才答道:“不了,回府。”

  安然侧躺在榻上,手中举了本杂记来看,那边正晰刚沐浴过,发梢还滴着水,顺着脊背洇湿了明黄色的锦袍。安然便放下书,拿起棉制的巾帕,正晰看了,往安然身旁坐下,安然便撩起他的湿发给他擦干。

  “安然。”

  “恩?”

  正晰抬了抬眸,轻轻摩搓着安然的侧脸。

  “自那次宫宴,梁王近几日都在干什么?”

  安然温柔地笑了,双眸似水,侧脸往正晰左手的方向靠了靠,衬得眼角那颗泪痣愈发动人。

  “你一定知道他还没有看过太后。”

  “恩。”

  安然心里通透,也不再提此事,又接着道:

  “他近日总是呆在慈悲阁,连王府也很少回。”

  正晰不答,倒是让安然无奈地道:“你都是知道的,何必问我,你真正要问的,可有几次老实问。梁王最近与安景同还有郁家的郁昀走的很近,郁昀是前些日子在慈悲阁认识了安景同,自梁王去过灵澈寺后,三人曾在慈悲阁小聚。”

  这事他也是知道的,安景同是安辩唯一的儿子,即使现在祁安昭正已是一国,安景同也早已困在昭都多年,他身边的探子却是不能放松的。

  想起安景同那所谓的与郁昀的偶遇,正晰心下嘲讽,安然已经放下了巾帕。

  “赵王与西元多事,你最近都未曾好好睡过。”

  “无事,你先歇着吧。”

  安然神情有一瞬间的失落,动了动唇,还是看着正晰起身往偏殿去了。

  郁昀喝了一些酒,脑子却还是清醒。梁公子正与景公子聊着什么,他不愿多言,只偶尔搭上那么几句。

  赵王最近不太平倒是真的,原来祁安明帝的时候,这位王爷就不怎么安分,后来景帝正晰未曾削了他与许多祁安望族的爵位,原本应是处于诸多考量,可偏偏这赵王心思难测,又遇上了西元动乱。

  “虽说朝廷还未放出消息,不过也大概是这样。西元蠢蠢欲动,原本只是要抢些过冬的粮食物什,若是他们碰到一起,就不好说了。”

  靛蓝色长袍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说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似乎只是再谈无关紧要的小事。而粱公子就斜撑着脸,一副神游的样子。

  郁昀垂眸,只一个劲儿的喝茶。原本三人相识只是偶然,在慈悲阁帮了酩酊大醉,自己的房间都找不到还一直说疯话的景同,原以为对方只是个懒散酒鬼的郁昀在第二天就遇到了干净清爽,言笑晏晏正准备道谢的景公子。景同似乎与郁昀曾经在灵澈寺附近遇到过的粱某颇为熟稔,然而郁昀明智的没有对梁暖这个不走心的化名与他和当朝皇帝太后颇有几分相似的长相发表任何意见。就算他对梁王有许多猜测,却只装着糊涂。也不知为何,一来二去,三人也会小聚一次。

  若是平常人,能与梁王相交,自然是天大的福气,但郁昀因着心里始终存着疑惑,从来也对二人有所保留。

  “梁某刚到昭都不久,许多事还没有着落,想想也是颇为头疼。”

  粱暖咬了一口水晶饺子,满眼的享受,虽说嘴上装着可怜,却没有丝毫忧愁的样子。

  郁昀忍了忍笑,不愿意拆穿他拙劣的演技,倒是更好奇他要做什么了,便试探地答道:

  “若是梁兄不嫌弃,可以到郁某家中暂住几日。”

  那梁暖来了兴致,顿时眉开眼笑,转过头来看着郁昀,而郁昀总是知道这人看谁都是多情的,也忍不住为此伴着唾弃的晃了晃神。

  “那就多谢郁兄了。”

  粱暖倒是潇洒,只跟着随从拿了极少的行李便随着郁昀到了郁昀府里,与众人解释了一番安排下去之后,特意玩笑般的叮嘱梁暖不要打苏旎的主意,免得落得当时景同一样的下场,梁暖也不生气,只顾着说了些俏皮话,逗得认真温书的郁邈乐呵呵地跑来说话。

  原本是颇为热闹的时候,郁昀因着心中有些眉目也心情甚好,管事却急急忙忙进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队禁军便已经将几人围了起来。

  郁昀将郁邈苏旎拉到身后,视线扫过粱暖,见他瞬间也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客气地问道:

  “诸位这般闯进府里,下官着实惶恐,敢问所谓何事?”

  “今日是否是郁邈陪太子殿下下棋,最后一个离开的。”

  郁邈愣了愣,握紧了郁昀的手,还是冷静地说:“是。”

  为首的那人挥了挥手,示意禁军将郁邈带走。梁暖原本站在最后,此刻上前一步,挡在郁昀身前,倒是令那禁军头领脸色一变。

  “梁王殿下。”

  梁王脸色未变,也并不遮掩,似乎早已料到郁昀知晓他的身份。

  “到底所为何事?”

  那人皱了皱眉,然梁王神情严肃,眉目也带上皇家的冷峻威严,他心下一凛,终于沉声答道:

  “太子殿下未在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章信息量还算不少。

  德妃并不是刚发现自己有孕,前文中有提示。至于为什么隐瞒了一段时间,这个,嘿嘿,暂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