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云泽试着去调动体内的内力,但是那些存在于四肢百骇和丹田中的内力,就像千斤巨石一般,无论他怎么调动,都是纹丝不动。
蓝云泽无力地握了握苍白的手,看着梁默有些茫然的说道:“我无法调用内力了……”
梁默瞪大了双眼,漂亮的凤眸,一点点染上氤氲的湿意。
他慌忙的上前,用力的拍打墙上的紧急按钮。
手指颤抖的抚摸蓝云泽的脸颊,薄唇一张一合,蓝云泽却听不见梁默说些什么。
他只感觉自己脑子里边,嗡嗡作响,就像一台破旧的收音机,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却分辨不清。
蓝云泽读懂了梁默眼中的痛苦和自责,费力的抬起手腕,握住梁默的右手,扯开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干哑的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为首的大夫很年轻,也就30出头,眉眼清俊,却冷若冰霜。
吴穹手臂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跟着医生身后走了进来。
看到梁默的表情,也是满脸担心地跑了过来。
围着医生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冰山大美人……”
冷面医生淡淡的瞥了吴穹一眼,冷声说道:“聒噪,闪开!”
吴穹摸摸鼻子,干咳了两声,满脸贱兮兮的笑容,连忙换个称呼。
“柳医生,小泽可是我们的大功臣,不仅在叛徒手上,救了司先生。而且不要命的将炸弹,代理闹市区,要不然只怕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柳医生来到床边,问道:“病人什么情况?”
梁默心中,虽然焦急,但还是条理清晰的将蓝云泽的情况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柳医生拿过蓝云泽的病例,仔细检查后眉头微蹙,拿过几张空白纸,在上面写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蓝云泽看到纸上的字,微微停顿片刻后,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感觉好像有无数的苍蝇,在脑中嗡嗡的乱飞。耳朵什么也听不见。”
柳医生俯身为蓝云泽做了一些检查,各种蓝云泽没有见过的仪器,在他身上又轮番见测了一遍。
头上有三块圆形的地方,被剃掉了头发,露出肉色的头皮。
再配上上蓝云泽苍白的脸庞,迷茫的双眼,像只走丢的幼兽一样,惹人怜爱。
由于蓝云泽输液的药物中,有微量的镇定剂,清醒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
人在睡眠时,细胞的修复能力是最强的。
柳医生仔细看过病历后,坚少,你已经睡着了,淡淡的对着梁默和吴穹说道:“去我办公室。”
说罢,夹着病历,转身离开了。
梁默紧紧的,蹙着眉头,凤眸中满是担忧,提蓝云泽紧了紧背角,然后起身出了病房。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来到医生办公室后,焦急的询问:“他的耳朵到底怎么样了?可以恢复吗?”
“耳朵暂时性失聪,是因为剧烈爆炸,脑中有血块,修养一段时间,血块吸收,可逐渐恢复。”
还没等梁默松一口气,柳医生又说道:“别高兴的太早,我发现他的神经元链接处,有不知名毒素,数量极为微少,未来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尚且无法判断,你说的内力无法调动,也许就是因为它。”
梁默呆立在原地,就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
旁边的吴穹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惊叫出声,连忙大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他在武学方面的造诣,可是华夏顶尖的蓝云泽天才,神经方面问题,内地无法调动,那他以后还能够习武吗?”
“这种毒素在国内从没有记载,我需要研究才能得出后续结论。”
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完全入不了梁默的耳朵,一身刚才的话,一遍一边的在大脑中循环往复。
梁默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木然的走出办公室,来到户外的石桌边。
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屠戮那个神经病就不会对小泽下手。
小泽是那么热爱学武,他是那样的精彩绝艳,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无法学武道,梁默就无比的痛恨自己。
想到这里,梁默眼球上布满血丝,他握紧拳头,狠狠的打向身边的石桌。
不一会,手指就鲜血淋淋,但是受伤的疼痛,却不及他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就在这时,吴穹也走了过来,慌忙的跑到梁默身边,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自虐,大声的喊道:“你疯了,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一定要这样糟践自己,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你对得起小泽的付出吗?”
梁默就像一只困兽,正脱开吴穹的手,一拳一拳的打向石桌,发泄他胸无中的苦闷与痛苦。
“走开,不用你管…...”
不一会儿手上就血肉模糊。
平时没受伤时,吴穹也是打不过全盛时期的梁默。
更何况现在一条胳膊受伤,根本就阻止不了发了疯的梁默,他不由得气急败坏,大声骂道:“老子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能不能别发神经,小泽为了救你,跟X安部签下了几十年的卖身契,就是为了换你一命,你现在这糟践自己,对得起谁!”
闻言梁默停顿片刻,迅速转身问道,:“你刚才什么意思?”
吴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臂,冷笑一声说道:“你之前的底子,你自己最清楚。这次你联合恐怖组织危害社会安全,上头就算你功过相抵,既往不咎。你以为是因为你提供的那些情报吗?是因为小泽答应签订几十年的卖身合同,跟着特殊组织出最危险的任务,他是用命,抹掉了你过往的一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吴穹就转身离开了。
独留下梁默在原地愣愣的出神。
午后蓝云泽醒来之时,依旧觉得脑中嗡嗡直响,但是比上次醒来的时候,要好了许多。
他下意识的四处去看,寻找梁默的身影,只见他坐在床边,低垂头睡着了,唇边略轻的略青胡茬冒了出来,显得十分憔悴。
蓝云泽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静静的看着梁默了。
不经意的看到梁默手上胡乱缠的绷带绷带,上边的血渍,心不由得漏掉半拍。
慌乱中打翻了桌边的水杯。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沉睡中的梁默,他猛得跳起身,焦急地向蓝云泽方向看来。
见他清醒过来,正看着自己,心中微微松口气,再看着地上的水杯残骸,连忙说道:“你是想喝水吗?我给你倒,你不要动!”
随即又想起蓝云泽听不到他的声音,连忙拿起身边准备好的白板,将刚才的话又写了一遍,是示意蓝云泽看。
蓝云泽一瞬不瞬的看着梁默的手,由于刚才写字的动作,梁默受伤的那只手又渗出鲜血,十分心疼,死死盯着梁默受伤的手,焦急的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梁默第一垂着眼眸,停顿了片刻,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提笔在白板上写道:“之前行动受伤的,别担心,上个药很快就好。”
蓝云泽身体一震,死死盯着白板上的字,又看着梁默的脸,蹙着眉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骗我,这个伤口明明是刚受伤不久,拆下纱布给我看看。难道是我的耳朵??”
梁默故作不经意的将手放下,其身替蓝云泽倒了杯水,放在他身边的桌上。
然后转移话题写道:“你的耳朵,好好休养,过几天就会恢复的。我的手没事,一会儿我会自己找医生上药。”
得知自己的耳朵可以恢复,蓝云泽心中的一颗大石放下了。
然后固执的看着梁默那只受伤的手,眉头皱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固执的说道:“拆掉纱布,让我看看。”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僵持着,谁都不退让。
最后梁默拗不过蓝云泽,于是拆掉了手上的纱布,露出了的伤口。
蓝云泽常年练武,对于人身上的各种伤口是如何造成的,又怎能不清楚,看梁默手受伤的情况和用力的方位,就知道这伤痕是他自己造成的。
这摆明就是自残才能造成的伤口,蓝云泽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蓝云泽是什么人,上辈子可是一国大将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一不二。
梁默之前留书出走,丝毫不将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独自犯险。
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就像一个奶娃娃一样,只能受人保护。
想到这里,蓝云泽的心,更是揪疼,声音沙哑的说道:“你把我当做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物,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必去的玩偶,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蓝云泽眼睛发酸,仿佛有一个石块,更在喉咙里,压抑的难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伤害自己,简直比刀子割在我身上,还让我痛苦。我不是你家养的阿猫阿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
说到这里,蓝云泽仿佛累极了,颓然坐在病床上,双眼通红的看着梁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