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却又不是我。
是你,是你,却还是你。
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如果不是顾苞还要吃喝拉撒领个外卖,上下厕所。李木都要怀疑,屋里是不是只自己一个人了。
现在才察觉,虽说可能有些晚了,若一直以来不是顾苞主动与李木交好,像李木这样的性子寡淡的人,两人也只会是你好吗我很好地点头之交,不痛不痒,淡薄得似一缕烟,不用风吹就散了的关系。
“顾苞,你醒了吗?”李木站在顾苞房门前。
“醒了,进来吧。”凊明的声音显然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甚至说是没睡。
房里有股浓郁黏稠的咖啡味,顾苞就坐在落地窗前,眼底是不健康的青灰色,憔悴地冲着李木笑了笑,有种病态的美:“李哥。”
“一晩上没睡?”
“怎么敢睡。”顾苞转过头,不知道李木看不看得见,但他还是扯了个僵硬的笑容,天边有一丝薄明。
“怎么敢睡,睡着了会做噩梦啊,李哥。”他接着说下去。
李木一颗心都跟着揪紧了,忽上忽下的。
顾苞自顾自地说着,絮絮叨叨地讲着。每句话都刺得李木心头一抽。
“想着先熬着,熬到几点算几点,天总会亮的。”
“失眠了,不用咖啡,可以彻夜无眠。”
“五个人。”
“我听出来了,有五个人,那天晚上我被五个人绑架了,他们先是用道具艹了我。”语气生硬冷静的可怕,像是在述说别人的事。
“顾苞,别说了。”李木生硬地把顾苞掰正,面对面,季风揭起了他的额发,顾苞的脸敞亮亮的呈现在李木面前,一张支离破碎的脸。
“有个人问我们几个谁,先上,我被那个自告奋勇的人侵犯了,跟只发春的猫一样。后来我被救了,四个人当场被抓,唯独那个侵犯了我的人逃了,如果能再听到他的声音,我一定可以当场把他揪出来,怎么说都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吗?”顾苞的唇开开合合的,没有停。有光射进顾苞如一潭死水的曈孔,没有一点反射。
李木觉得这时候他的做点什么,可是事实上他一点也不会安慰人,这种时候都会手足无措,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放心吧,不会自杀的。”顾苞用一种轻快,近乎调笑的语气安抚他。
他觉得全世界都该出来指责他,房间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和我做ai吧,拯救我吧,毁灭我吧。给予我救赎。”顾苞把最动人的风情呈现在心上人面前,那种风情从骨子里透出来,从眉眼间生长出来。
有一种东西是藏不住的。爱一个人时,嘴巴堵住了,眼睛会泄露。眼睛闭上了,心跳会泄漏,心跳掩饰住了,小动作会露出马脚。那种感情是压抑不住的。
窗明几净,微风不燥。那张动情的脸李木一辈子都忘不了,一阵热流撺上心头,微风拂过,轻易地唤起李木心底的柔情。
李木一把狠狠地给了顾苞一个厚实柔软的拥抱,互相交错缠绵,带着一股拆之入腹,揉进骨子里的狠劲。这几天的坚持,冷静全都灰飞烟灭了。顾苞一身的硬骨头都软了,几天积下来的孤独,悲伤都揉进了怀里,他回了李木一个狠狠的拥抱,那些痛苦在靠拢的胸膛间揉合在了一块,暴和洪水缠绵着,分不清你我。
如果这时候有一层纱,也弹指可破,如果这时候有一堵墙,也在顷刻间坍塌成沙。
离开吧,还他安静的生活,你给他造成的困扰已经足够多了,顾苞。顾苞慢动作地闭上了眼,义无反顾的决绝被他掩住了。死皮赖脸,纠缠不清不是爱,那是不甘。抓不住的不如放了他,他的未来有没有我不重要,重要的是爱依然存在。
愿你以后不要再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同时我又希望你能遇到像我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太煽情了?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