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仙尊的小蛇精甜又撩>第40章 江丽丝梦游记

  乡愁是一阵微风,在江酒重生后的每一次停驻时轻抚而过,不浓烈,却绵长。

  如今故乡遥遥在望,江酒如何不红了眼眶。

  他狠狠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冒牌货,谁准你用这张脸这个声音这身衣服了?你也配!”

  江酒猛的抬头,妖力已经用尽,他便不再避开体内震荡的魔气,外界的魔气受到同类的召唤汹涌而来,江酒的体型再次暴涨!

  “去死!”

  江酒一尾巴狠狠拍下,那“故倾”方才打开虚空时牛逼轰轰,现下却只用妖力和江酒抗衡——那正是江酒全数送出的妖力!

  江酒心中暗骂自己大意,真是的,光顾着注意“故倾”了,一时没想起来审视自己,从重生到现在倒霉事一件接一件,怎么一靠近贪欢的法阵后就突然“心想事成”了呢!他最害怕故倾出事,果然一睁眼就看到故倾已经身死;他拒绝接受故倾的死亡,于是事情的发展逻辑断裂,故倾忽然就活了过来;他希望贪欢的破法阵赶紧消失,然后法阵就真不攻自破了,等等。

  当然这些疑点属于事后复盘,真正让他在幻觉中起疑的是:故倾笑的比“故倾”好看有气质多了好吗!那是他的想象力无法超越的好看!

  他是希望故倾能多笑笑,但也不是这个冒牌货这样一直这么个笑法啊!

  笑笑笑!老子让你笑!

  江某人火冒三丈,蛇尾舞的虎虎生风,魔刃吐的噼里啪啦,完全不想想“故倾”明明就是以他自个的“心中所想”为基础诞生的。

  最终江酒同学以全身上下多处鳞片为代价终于成功绞死了那个“故倾”,看着冒牌货灰烬一样在他的缠绕下寸寸消失,江酒不禁摸了摸自个脑壳,龇牙咧嘴。

  “还好头上的鳞片没被刮掉,不然英年早秃我找谁说理去。”

  冒牌货一死,周围的一切好像灌了两斤二锅头一样哪哪都晃,泡沫一样哗啦啦的崩塌消失,江酒不可控地向下坠去。

  下坠时间有点久,江酒很着急——从刚才的幻觉中就能看出来,他很担心贪欢和魔核趁他不在联手欺负故倾,而且故倾的伤势必然被魔核影响着逐渐加重,他必须让故倾尽快去到安全的地方入定,抵御魔核对他神智的侵蚀。

  唰——

  突然出现的光线虽然模糊,仍然刺激的江酒闭眼缓了一会儿。

  待他睁眼观察四周,才发现模糊的不止是光线,这四周红的花绿的草还有前面那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都好像被隔了一层毛玻璃一样,江酒乍一看还以为自己近视六百度呢。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就被湖中央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我艹艸芔茻!故倾出浴图啊!

  虽然一切都很模糊,但是凭他这些天和故倾同吃同住同泡温泉的了解来看,这堪比现代美神雕塑的皮囊绝对是故倾,否则怎能配的上我仙尊真善美的心灵!

  即使看过很多遍,江酒仍然不争气的脸红心跳,不自觉的就往前游走过去。

  ——哎?等等……我以前脸红心跳不是因为后山的温泉太闷热了吗?今天这里不热啊?

  江酒怔愣着待在原地,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就有人占故倾便宜了!

  一条黑色的一人半高手腕粗细的黑蛇从水里露了个头,亲昵的靠近故倾,在他腰上盘了几圈后又往上,最后从后面探出脑袋蹭了蹭故倾脸颊。

  江酒呆呆看着,脑子里弹幕铺天盖地。

  ——故倾有别的蛇了。

  ——那蛇馋(缠)故倾身子。

  ——故倾居然没有拒绝,还很理所当然。

  ——拜托那蛇它凭什么呀!它那么大只故倾都不嫌他重吗!

  ——那蛇还有毒牙哎!枇修呢!英招呢!你们都不怕它一个不开心咬故倾一口吗!

  下一秒那黑蛇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少年,看不清面容,不过看身段也知道差不到哪儿去。

  江酒立刻浑身鳞片炸的刺猬一样,连默默吐槽都做不到了,大喊道:“喂!哪来的蛇这么不懂事啊!在人界要穿衣服的知道不!你别污我们仙尊清白!”

  还不待江酒继续开炮,那边故倾已经在黑蛇变成人的一瞬把它扒了下来。

  江酒一口气没松下来,又看见故倾拉着那少年的手腕往岸上走。

  江酒盯着故倾拉人的那只手,心里好像吃了一盘放多了醋的酸辣土豆丝。

  ——故倾什么时候和人这么亲近了,我都没见故倾拉过他亲师弟的手,顶多见故倾拍拍英招的头。

  江酒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他心里就是确认那个模糊的人是故倾,直觉也好,各种细节也罢,那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故倾,不以江酒的想象力而改变。

  他不想看,偏偏身体很诚实,一双眼直直盯着故倾,看故倾给少年披上衣服,看他教少年读书认字,那少年握着笔一笔一划练的认真,故倾就在一旁处理公文,偶尔开口指点一下少年,两人之间的氛围和谐的不得了。

  等月上柳梢头,故倾终于处理完公文,少年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故倾弯下腰给他披衣服,少年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要故倾背。

  故倾便真的背他回去了。

  江酒可以骂那少年不懂礼义廉耻,但是故倾默许,故倾承认,故倾对那少年好,江酒便没办法再发泄怒火了。

  因为江酒能感觉到故倾在乎那少年,推己及人,如果有人凶自己在乎的人,江酒觉得自己的心情一定不美丽。

  故倾和那少年离开了湖泊周围,江酒沉默着跟上去,周围画面转换,变成了一间房,江酒认得,那是故倾在长留峰上的居所。

  少年面色绯红呼吸粗重,衣服不知道扔到哪里,两条胳膊游蛇一样伸向故倾,故倾眉头紧锁似乎有些苦恼,不等少年碰到他便手诀一掐,少年周围寒气弥漫,温度迅速下降,不多时便陷入了冬眠。

  画面又一转,那少年坐在地上嚎闹不止,似乎在大声指责故倾,江酒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江酒莫名确定,少年是在指责故倾不肯抱他是个坏蛋,而且光哭不掉泪,一看就知道是和谁家熊孩子学的招数。

  江酒心里很生气,心想你一条蛇的情热期怎么能强求一个人帮你解决呢,交合这种事对于人类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故倾这种人,意义更是不凡。但是少年不管,他似乎不通人情世故,觉得自己难受了,故倾能帮不肯帮,故倾不对他好了。

  画面再转,少年似乎单方面和故倾宣告冷战——他仍然每天给故倾采野花摘野果,偶尔还有几只老鼠,凡是他认为的好东西都献宝一样的堆到故倾桌上,却又在故倾来到之前慌慌张张的跑开,偶尔跑的慢了,故倾刚好来到,他被堵个正着,便鼓着腮帮子张牙舞爪,就像蛇直起身子吓唬人一样,故倾似乎无奈又好笑,只得侧身给少年让出逃跑通道。

  接下来的场景变换就有些快了,少年扒在窗口盯着故倾发呆;少年想偷偷跟着故倾外出却被甩掉;少年皱着眉头思考什么是“宜室宜家”;少年蹲在一个小孩儿面前伸手抹去他的泪放到嘴巴里尝,似乎在想为什么自己没能掉过金豆豆;少年懵懂的看着山下人家嫁娶,自己也去买了个红盖头,红着脸溜进故倾房间里扮新娘;少年蹲在长留峰的山阶上等故倾回来。

  但是故倾那一去,好久都没回来。

  少年把红盖头叠好放在怀里,包了好多野果下山,他想去找故倾。

  他有点明白人类的“思念”是什么滋味了。

  江酒不想跟,但是他也想去找到故倾,法阵还没破,他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而且,即使那个故倾与他隔了不知多少岁月,他仍然能感受到故倾身上特有的让人安心的淡然。

  所以江酒和少年一起离开了槐江,踏入了对他们来说都十分陌生的人间。

  混沌,纷乱,呐喊,血泪。

  无休无止。

  江酒在周围逼人的低压与血腥中忽然意识到,这至少是十万年前的人间。

  这是人妖魔共处的时代,也是人妖魔互相厮杀的年代。

  少年明显也被吓到了,一不留神露出了蛇尾,江酒这才知道,这少年也是吃了思朝暮才能化人,本身实力并不强。

  而实力不强在这个时代似乎是一种原罪。

  少年下山没几天便不得不参与了好几场厮杀,江酒看着少年战斗时变得猩红的蛇瞳意识到他是魔。

  接下来的画面单调无比,厮杀,还是厮杀。

  少年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笑容越来越少,怀里的红盖头逐渐褪色又被鲜血一次次染红,他本来还四处打听故倾,后来,他似乎忘了自己下山的目的,只在浆洗红盖头的时候才能清醒片刻。

  少年好不容易明悟的人性逐渐淡去,最终成为了疯狂嗜血的魔。

  江酒不喜欢这个少年,但看他一路走来,他仍然为这个少年庆幸,还好,他不曾主动猎杀其他生灵,否则,故倾看到少年这个样子怕是心里不好受。

  唉,但现在这样也好不了太多。

  老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江酒本来因为少年吞食一只正屠村的魔而反胃,一扭头,远处深蓝色光晕荡起涟漪,故倾一步便来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无知无觉,狼吞虎咽。

  江酒看到故倾的手在发抖,他忽然觉得心慌,明明该心慌的是那少年,可江酒就是特别不安,他现在恨不得把少年按到河里洗个十遍八遍重新把他打扮成长留峰上屁事不懂的样子。

  少年终于意识到来了人,他呆呆的看着故倾慢慢伸手,似乎想让故倾背他——他和那个魔打斗时被伤了腿——但手上殷红刺目,腥味扑鼻,少年如梦初醒,低吼一声,往深山里逃窜而去。

  江酒看到故倾就不想再跟着那少年了。

  故倾似乎神思恍惚,嘴边一圈青青的胡茬,江酒还没见过他这么疲惫的样子,想一想,沈先生曾说过故倾立志结束三界纷乱,那他一定很忙很忙吧,槐江山的嫡系只有他一个,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槐江上一条蛇离家出走估计不会去打扰他。

  看他神色匆匆,估计刚知道少年跑丢了。

  谁知道这一丢少年就变了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