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缝撒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
大床上的少年眼皮子微微动了动,程灼动了动身子,喉咙干涩的咳了一声。
他眼眸阖上,嗓音里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姐姐,我好渴。”
躺在沙发上的喻嘉禾听到动静坐了起来,见他眼睛都没睁就开始喊人。
他当即毫不留情嗤笑了一声:“姐姐?哪来的姐姐?”
要不是亲耳听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程灼这小子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喊别人姐姐。
那撒娇的语气,让人简直叹为观止,前所未见。
这和以前的程灼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个熟悉、却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声音,程灼眼眸陡然睁了开来。
他当即一坐而起。
看到自己怀里抱着的人忽然变成了枕头,一把将枕头给丢在了一边,脸色极为难看的朝着喻嘉禾质问:“怎么是你?纪清语呢?”
自己好心来照顾他,结果还遭了嫌弃,喻嘉禾气得不行:“老子因为你睡了一晚上的沙发,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个态度!什么怎么是你?是老子怎么了?”
程灼根本不理会他,急匆匆的下床去查看浴室。
喻嘉禾在身后抱臂提醒他:“别找了,她走了。”
程灼猛地回过头来,用干哑的嗓子大声怒问:“她去哪了?”
他原本还担心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所以急于求证昨晚那些事情的真实性。
听到喻嘉禾的这句话后,他终于能够确认了。
但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来过,却又走了。
程灼双目赤红,眼里充斥着红血丝,那激动的神色,分明就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去相信。
喻嘉禾完全不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毫不留情嗤笑:“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她还能去哪?”
今天是纪清语和薄辰泽结婚的日子。
外面天都已经大亮了。
纪清语现在当然是在婚礼现场。
门被敲了敲。
是喻嘉禾让酒店送的醒酒汤到了,他端着给程灼递了过去:“快喝,你刚刚不是说渴了吗?老子特意为你买的,看你这声音都哑成公鸭嗓了。”
然而刚递过去,就被程灼一把打翻在地。
砰的一声,汤汁撒了一地。
还撒在了二人的脚上和腿上,将喻嘉禾烫得嘶了一声。
然而程灼却看都没看一眼,仿佛根本没感觉一样的发着脾气:“我不喝!”
“靠!要不是纪清语让老子给你弄碗醒酒汤,老子才不弄,你竟然还给老子打翻了!”
喻嘉禾骂骂咧咧的,回过头一看,便见程灼穿了鞋就要往外跑。
他连忙拦住他:“你去哪里?”
“我要去找她!”
程灼声音森冷的将他拉开,只是刚拉开一点,便又再次被拦住了。
喻嘉禾嗓音微抬:“不准去!”
他在程灼身上上下扫视了两眼,眼神嫌弃:“你能不能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个女人弄成这样,真没出息!”
“喻嘉禾你给老子滚开!”程灼赤红着双眼嘶吼,“老子用得着你管吗?”
喻嘉禾长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人现在脑子不正常,他不应该跟不正常的人计较。
他吐出口浊气,语气也平缓了下来:“你去了有什么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纪清语她不想让你去,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她叫我过来拦住你的,她怕你去闹事,怕你破坏她的婚礼,你懂不懂?”
程灼怒吼:“老子不懂。”
他大声,喻嘉禾比他更大声:“你他妈不懂也得懂!你今天哪里都不准去,你这个鬼样子跑去闹事,丢脸还不是你自己?到时候纪清语估计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程灼像是终于被吼得醒悟了一样。
竟然难得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状况。
澡没洗,衣服没换。
牙没刷,脸没洗,胡子也没刮。
身上还带着一股酒味,刚刚裤子上还泼了醒酒汤。
看上去一点形象都没有。
程灼脸色难看的往浴室走去,头也不回的说:“你去帮我回去拿一套衣服过来。”
他这命令式的语气,平时喻嘉禾指定得跳脚。
然而这回他却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你不去自取其辱,什么都行。”
程灼没理他。
因为他肯定是要去的。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他不相信昨晚还对他那么好、那么温柔的清语,这么快就翻脸无情。
他记得很清楚,昨晚清语分明答应他了。
答应不结婚的。
难道说,她其实只是为了稳住自己,所以故意哄哄自己的吗?
不,他不相信清语能欺骗他两次。
都怪自己不该睡着的。
如果不是自己睡着了,她就不会有机会离开了。
程灼闭了闭深邃的眼,任由花洒上的水浇在自己的头上。
水流顺着他黑色的头发往下流淌而过,最后没入地上。
……
婚礼礼堂里宾客满盈,司仪熟练的在台上说着主持着婚礼现场。
然而他叫了好几声有请新娘新郎出场,却迟迟没有人出现。
不是新娘没出现,而是新郎去了洗手间。
薄家父母和纪家父母都急得不行:“怎么辰泽去洗手间去了那么久还没出来?”
这时,台上放着他们婚纱照的屏幕突然黑了,众人齐齐低呼了一声。
不过一瞬间,屏幕又再次重新亮了起来。
只是里面放的不再是新娘新郎甜蜜的婚纱照。
而是一个小黄片。
里面男女热辣激情的动作,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面红耳赤。
全场近乎像炸开了锅一样,都在询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薄家的人和纪家的人脸也都红了。
但不是因为像在座的格外一样觉得难为情,而是觉得羞怒。
因为他们都认出了里面的两个人。
薄父站起身来怒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让人将这个东西给我关了,薄辰泽人呢?他在哪里?让他赶紧滚过来给我解释清楚!”
纪母拉着纪父的胳膊着急的问:“恩萱呢?!她去哪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个房间,分明是恩萱的房间。
她到底什么时候和薄辰泽在这个房间里……
因为清语结婚,远在老家的纪奶奶也特地赶来了。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筷子就往纪母脸上砸了过去:“你还有脸问,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将我们纪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薄母站起身朝着纪家父母气势汹汹的质问:“亲家,请问你们家小女儿现在在哪里?我倒是想请教请教,她到底是怎么勾引我们家辰泽的!还有你们家到底有没有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