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东西还没砸下去,就被一只大掌给阻止了。
北城樊抓着她的手腕,目光猩红的大喝:“住手!”
谭漫看着那只阻止自己的手掌,微怔了一下。
又顺着看向了那只已经被咬出血迹的手掌。
抬眸朝他看去,男人的狐狸眼里,倒映着她满眼震惊的脸:“你是不是疯了?狼是养不熟的,你没看到它都咬你了吗?”
但北城樊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反而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腕,冷笑出声:“你刚刚说,该死的畜生?”
北城樊并不是完整的狐妖。
他只是个半妖。
他的父亲是人类,母亲是狐族的公主。
可即便这样,他也同样受过不少的谩骂。
——该死的畜生。
这句话是北城樊心底的痛。
当初他的父母成亲之时,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母亲是妖,所以他们两个人的结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祝福。
可好景不长,母亲生育之时现了原型,为人类所不容。
那时候所有人,包括他的祖父祖母。
嘴里口口声声骂的,就是那句——该死的畜生!
甚至连刚出生的他,也要一并扔到河里淹死。
如果不是父亲拼了命的将他送走。
这世上恐怕早就没有了北城樊这个人的存在了。
他对谭漫的那份好感,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瞬间荡然无存。
北城樊冷声问道:“是不是在你眼里,动物就是畜生,就是该死?”
当初谭漫就喜欢烤肉串吃。
就连他的汗血宝马,那时她的目光里都满是垂涎之色,并直言说想尝尝汗血宝马是什么味道。
但因为记着她救自己时温柔和善的目光,北城樊从不曾想太多。
还只当谭漫在开玩笑,并觉得她很特别。
因为宝马大家都会好好珍藏,都是用来骑的,谁会想要拿来吃呢?
北城樊如今仔细想想,恐怕谭漫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吃他的宝马吧?
毕竟谭漫从未对小动物表达过自己的善意,更别提喜爱了。
北城樊以前在谭漫跟前都是死皮赖脸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百依百顺。
谭漫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北城樊对着自己露出这种陌生的表情,也是第一次听到北城樊用这用语气和自己说话。
她愣了一下,皱眉不悦不道:“我又没说你,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谭漫越想越气:“它咬你,我好心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语气质问我!”
小白已经松了口,在一旁趴着冷眼旁观着,听到这话甚至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
这一副养不熟的样子,再次将谭漫给气了个够呛。
北城樊手掌滴着血,他随意的扯过一块白色的布帛往手掌上裹去,语气淡淡:“我不需要你帮我。”
谭漫气得跳脚:“可是他要咬你的你知不知道?”北城樊当然知道。
但清语将这狼崽当弟弟看待,他要是受伤了,清语醒来看到肯定会不高兴。
自己原本在清语心里的印象就不太好,北城樊可不想再变得越来越糟糕。
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谭漫更气了。
气极之下也懒得管了。
——他要养就让他养好了,反正受伤的是他自己,等他吃多了亏,自然就知道错了。
谭漫重重的坐了下来,靠在车壁上又重新想起了最开始的问题:“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北城樊直言不讳:“去京城。”
谭漫眼眸微撑,起身朝着车夫喊道:“快停车!”
但车夫这里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听她的话。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依然按照原本的速度赶着车。
谭漫愤怒的朝着北城樊质问道:“你为什么又带我去京城?上次我就已经说过了,我不去京城,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男人狐狸眼在她面上划过,意有所指的说:“为什么要带你去京城,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谭漫神色有那么一瞬间不自然。
最近原主频繁出现,自己又和北城樊走得这么近,她其实很清楚北城樊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来。
但她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所以一直在选择逃避。
但到了现在,似乎已经不得不面对了。
谭漫目光游移,声音有些虚:“是她又出现了是吗?她要求去京城的?”
北城樊转过头,又是冷笑:“所以你是承认了?”
他这声冷笑瞬间让谭漫有些炸了:“我承认了又怎么样?你别一副问罪犯人的语气,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谭漫盯着他,信誓旦旦:“我跟你的交往,除了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什么都没有欺骗你,我确确实实是叫谭漫,在这个世界也确确实实是无父无母,和你相处的所有都是最真实的我自己!”
她以为,北城樊在生气自己对他的欺骗。
然而却不知,北城樊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什么最真实的自己,他根本不在意。
他喜欢的从来不是谭漫的真实,而是救了他的少女。
如果谭漫救了他,他自然爱她的真实。
可如果谭漫没有,那么很抱歉。
不管她是真实的还是虚伪的,北城樊都不是很在意。
见他无动于衷,坐在一旁假寐,并不搭理自己,谭漫也有些生气了。
她锤了锤车壁,最终还是气不过转过头道:“北城樊,你快让人停车,我不要去京城。”
男人眼都没掀一下,语气淡淡道:“可她要去。”
谭漫瞬间眉毛倒竖:“你什么意思?”
“你听她的,不听我的?”她质问,“你要搞清楚,跟你认识、跟你相处的人是我,不是她!”
谭漫记得很清楚,原主之前根本不认识北城樊。
北城樊是自己接手了原主的身体之后认识的。
可以说是和原主毫无相干的人,所以自己才会放心和他来往的。
谭漫并不想和原主有关系的任何人有牵连。
一是她想要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二当然也是怕被熟悉原主的人看出端倪来。
所以她才会百般强调,自己名叫谭漫,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但是很可惜,北城樊就是那个和原主有牵连的人。
他冷睥了谭漫一眼:“也请你搞清楚一点,这个身体的主人并不是你。”
谭漫再次炸了,连声音都尖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别说得好像我是入侵者一样!我这是穿越,你懂不懂穿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