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语朝裴越看去,他看到这些画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并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想得没错,她确实是你的亲人。”
清语皱了下眉:“你以前来过这里?”
“小时候来过一次,无意间跑了进来,就发现了这些画。”
裴家和霍家交好,裴越小时候会来这里倒也正常。
只是他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一点。
清语道:“那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亲人?就因为我们长得像?”
裴越拿了一幅画下来端详着,眉宇间的神色很淡,平静得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被他放得心上一般。
可他却说:“我以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所以偷偷拿了一副回家询问了家里的老人,这才得知了这位的身份。”
他将画挂回去,转过身,对着清语微挑了眉:“而你身为她的亲孙女竟然一无所知,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我没见过,家里也没有照片,我自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原主的奶奶在谢父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算得上是红颜薄命了。
清语睨着他,“倒是你,真看不出你以前会有这个好奇心,难道霍老先生就没有发现他的画不见了一副吗?”
裴越再次背过身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所以我后来又偷偷溜进来给放了回去。”
“哦,就是这幅。”
那幅画里的女人穿着蓝色旗袍,端着高酒杯,笑意盈盈的站立在一个似乎是会馆的地方,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就这么一个看一眼都会让人心生渴望的女人,也难怪霍老先生到现在都还惦记着了。
特别是,得不到的女人。
并且,死在了最美的年华。
大约正是如此,才让他心里生出了某种执念。
清语将手机还给他,伸手拉了拉门,根本拉不动,应该是已经锁上了。
她回头看向裴越,说道:“你打电话报警吧。”
裴越睨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道:“这里面安了警报系统,一旦有电话拨出,就会发出警报,到时候还没等人来,我们就已经被发现了。”
清语皱眉:“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查看过了。”
“那现在怎么办?”
裴越半靠在墙壁上,与她冷静的分析着:“这里大概一周才会有人来打扫一次,他们今天打扫过了,所以一周后才会再来,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可问题就是这个啊。
一周才来一次,那他们就算不被发现,也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裴越侧过脸来,唇角含笑道:“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饿死在这里当一对苦命鸳鸯了。”
清语忍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有。”
裴越眼珠子往上翻,看向了那个唯一的天窗口。
清语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皱眉道:“这么高,怎么上去啊?”
这窗户比她人都高,这里面又没有凳子梯子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她抱怨道:“你说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啊?”
裴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因为我担心人多了,会对你不利,只有我一个人悄悄的来,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这倒也是,如果霍老先生知道来了很多人救她,难保会不会突然发疯。
他站在天窗口下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我从这里递你出去。”
清语犹豫道:“那你怎么办?”
而且那窗户那么高,她怀着孕,跳下去肯定有危险。
“担心我了?”
他语调微挑,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微扬着眼角朝她看来。
清语紧抿了唇,男人忽然朝她伸了手来,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刮噌了一下,语气温柔道:“你不是一直想躲开我吗?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机会才对啊。”
看她神色紧绷,裴越笑着安抚道:“实在担心我的话,你出去后找人救我就行了。”
“不行。”清语断然拒绝。
这时,只听男人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笑声来。
清语古怪的看着他:“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裴越满含笑意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好了,刚刚是逗你的。”
他刚说完,手里便忽然变出一根铁丝来。
插进锁孔里,轻轻转动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清语眼神更加古怪了:“你竟然还会这个。”
她就知道,裴越这个人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留后路,幸好她刚刚没有上套,不然她要真的同意自己走了,这男人指不定又得生气发神经。
门被打开,裴越牵了她的手出去,慢悠悠道:“不然你以为之前我是怎么开门救你出去的?”
之前那个房门,她以为他是打晕了别人,拿钥匙开门救她出去的。
照他这么说来,那房门应该也是被他给撬开的。
夜色朦胧,那些人寻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们以为清语已经逃出去了,所以往别墅外面找了出去。
这时的别墅一片寂静,只是两人刚踏出房门,一个脚步声就走了过来。
清语瞬间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躲,只听咔嚓一声,走道上的灯被打开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就在他们不远处。
是霍北墨,他穿着黑衣站在灯光下,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人,脸色沉静漠然。
但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反而朝着清语说道:“清语,到我这里来。”
清语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知道我被你爷爷带来了这里?”
霍北墨没答,相当于是直接默认了。
清语顿时笑了:“这么说来,你支持他的想法和决定?”
霍北墨撇开了脸:“爷爷说了,只有这种办法了。”
清语咬牙:“可是我不愿意!你们爷俩都是强盗吗?别人不愿意还要逼着别人愿意。”
何止是这爷俩,她旁边的这个也差不多,都是一群神经病。
裴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手指扣住了她的腰。
霍北墨淡淡道:“现在不愿意,以后总会愿意的。”
清语朝他讥讽道:“你不会以为我还是以前的谢清语吧?我告诉你,以前那个会喜欢你的谢清语早就死了,不管你现在怎么做,我都不可能会喜欢你。”
“不可能!”霍北墨蓦然瞪大了眼,神情格外激动。
转而又仿若在安慰自己一般的说道:“我知道你就是因为之前楚欣欣还有谢家的事情被我伤了心而已,只要我以后好好补偿你,你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爱我的。”
他最近每晚上都会做梦,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部都是以前清语黏在他身边,对着他粲然而笑的模样。
然后每次醒来,他都会感到后悔。
如果当初他能稍微对清语好一点,是不是现在的局面就会完全不一样?
如果他不那么护着楚欣欣,是不是清语就不会像现在那么决然?
如果他没有默认霍家对谢家下手的决定,是不是现在也会有挽回的机会?
可一切都没有如果,他做的这些事已经伤了清语的心,现在除了这种方法,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只是想让清语像从前那样黏着他,满眼皆是他而已。
哪怕这种方式她暂时还不愿意接受,那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