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快穿]>第42章 只是朋友42

  燕尔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的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对她来说,只是“任大哥送的”这一点就足够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在收到礼物的第一时间就把玉戴到身上。

  或许还存着点“之后碰到大哥炫耀一二”的小心思。

  不过燕尔这会儿的心思可全没有放在玉上,她急匆匆的奔进来, 以目光上下检查了一遍任绎,确定后者确实不像是旧伤复发的样子之后, 这才有闲心关注其他,终于注意到了另一边的萧寒舟。

  燕尔对这位萧家主的印象不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张脸——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的模样, 燕尔表情立刻就不自然起来。

  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露出那样失态的模样, 显然足够这个年纪小姑娘陷入羞窘的情绪。燕尔稍微别开了脸, 尽力不去看萧寒舟,倒也没注意到对方看她时那异样的神情。

  不过虽只匆匆瞥了一眼,也足够燕尔明白过来, 受伤的是这位萧家主,而不是任大哥。

  燕尔在心底大大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又觉得自己那“庆幸”的情绪实在不太好她怎么能因为受伤的是萧家主而高兴呢?

  在那愧疚情绪驱使下,燕尔尽力假装自然、但其实还是有些磕巴地询问了萧寒舟的情况。

  任绎照顾小姑娘刚刚在外人面前失态后的尴尬情绪,在萧寒舟开口前就帮忙回答了。

  情况也没什么复杂的,一句话就可以解释完萧寒舟在被剑尊指点的时候受了伤,任绎把人带回来包扎。

  是任大哥回答的这一点让燕尔也小松口气,她“哦哦哦”地答应着, 兴许是太放松了,脱口道“任大哥你好像是师娘啊。”

  任绎?

  任绎挑着眉看小姑娘。

  燕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忙捂了一下嘴,眼神左右四顾。

  不过她到底和任绎够熟了, 也知道任大哥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心虚地眼神游移了一阵儿, 还是小声解释“先前小师兄每次被掌门收拾了, 都是师娘帮忙包扎。”



  燕尔口中的“小师兄”是玄清宗掌门亲子、也是燕朔云的师弟,那小子大燕尔几岁,正是精力充沛、调皮捣蛋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要被他亲爹兼师尊借着“指点修行”的名头狠狠收拾一顿,按燕朔云对任绎解释的说法“这一顿收拾之后,那臭小子卧床养伤、起码会安分个月”(任绎……可真是亲爹)。不过这一家是很常见的“严父慈母”标配,燕尔口中的“师娘”,其实是“掌门夫人”——这叫法是燕尔随着亲哥的称呼来的,也多亏了燕尔的嫡亲师父是位女修,不然就燕尔这叫法,玄清宗掌门头顶上得带点绿。

  燕尔这比方打得……

  任绎忍不住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要是真按这个代入一下,他可是既当爹又当妈,突然多了天命之子这么一个好大儿。

  任绎“……”

  他拒绝设想这个可能性。

  任绎连哄带催的把燕尔哄了出去,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直面萧寒舟,连本来想跟天命之子打听两句来确认大号工具人类型的念头都熄了。毕竟剧情都走完了,再打听角色卡类型也没什么意义,反正过不了多久他都要离开了,知不知道问题也不大。

  想着,任绎嘱咐了萧寒舟两句“在这儿好好休息”就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萧寒舟抿着唇注视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脸色微微发白。

  方才,那个小姑娘说“师娘”的时候,阿绎没有反驳。

  就连最后那句本该是让人感到安慰的嘱托,都像是裹着蜜糖的匕首。

  谁都知道,寒苍峰乃是剑尊的居所。

  能在其中,以全然主人家姿态说出“留下养伤”这话的人,还会有什么身份呢?

  萧寒舟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但是他的宛若白纸一样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那久违的关心带来的些暖意让萧寒舟忍不住将那句话反复品味,但是包裹在糖霜下的刀刃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心口扎得鲜血淋漓。

  萧寒舟暂时留在寒苍峰养伤。

  现下进入幻境的一共就四个人,其中三个都留在了寒苍峰,任绎觉得把燕尔大哥一个人在外面不太好。

  这好像有点排挤人的嫌疑。

  特别是上次见面,任绎还能感觉出自己和对方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下子就更不好把人排除在外了。

  不过这种“小事”剑尊小号是不会管的,只能任绎披大号马甲去问一下燕尔。

  而且这也不全算私情,鸿虚子最近总是拉着剑尊小号讲道,偶尔也会聊起一些其他事来,任绎能明显感觉出他对燕朔云的观感不错。虽然鸿虚子收徒理由略显奇葩了一点,但是这位师叔确实动了收徒弟的心思,也指点过燕朔云几次,两人虽没有师徒的名分,但也算有了师徒之谊。既然和剑尊同出一脉,那住在寒苍峰上也实属正常。

  任绎确实就此事问了燕尔,但却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燕尔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大哥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见首不见尾的,我去找了他好几次都扑了个空。”

  因为任绎是用的传达剑尊意思的说法,燕尔在叹完气之后又忙道“任大哥你代我谢过剑尊。我这就去给我哥留信,他见到了之后会过来的。”

  对于燕朔云在忙的事,任绎一时能想到的也就是被鸿虚子指点的修行了。

  他忍不住感慨这真是一位有天资又勤奋努力的修士,和天命之子比也不遑多让了,心底感慨了两句对方交朋友的眼光,任绎又安抚了小燕尔几句,告诉她不必那么急,等碰到了提一句就是,也不必非搬来寒苍峰。

  燕朔云也确实非常努力,不过他在忙的内容和任绎料想的却不太一样,这几日他光是找神魂契的内容都快住在藏经阁了。

  鸿虚子还“贴心”地将自己的通行印记给了燕朔云。

  虽说收没收徒的还没有定论,但是只这一手说是“亲传弟子”也不为过了。就算鸿虚子说的是“暂时借给你小子”,这一个“借”字分量也绝对不轻。

  燕朔云也是宗门出身,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这一次却没有推辞,而是郑重谢过之后便接下了。

  凭着鸿虚子在太初宗里的地位,拿着对方的通行印记,燕朔云在这整个藏经阁里就没有不能去的地方,这也意味着他要查的内容越发繁驳了。他已经在藏经阁留了有好几日了,显然在找到他想要的内容之前是不打算离开了。燕尔留在他暂住处的那封信,他估计得有一段时日看不见了。

  ……

  另一边,萧寒舟倒是暂时留在寒苍峰养伤。

  这段时日,他本该过得极为不错的。

  阿绎不记得过去,待他就如普通朋友一般,两人虽不若早先一般亲密,但是对比先前在西洲时的冷淡态度,对方现在的这种对待已经极是难得。况且在得知过去之事的种种内情之后,萧寒舟也没有颜面要求阿绎待他仍同过去一般无二。也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阿绎不记得那些过去,萧寒舟才能放任自己沉沦于这片刻的温情。

  但是那些温情背后的狰狞现实,却宛若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时时刻刻在心间盘旋。每当萧寒舟想要彻底沉溺现状时,黑影缠绕成的丝线便在心脏处狠狠的一扯,让他猝然清醒过来。

  ——阿绎终会有重新想起来的那一日。

  眼下的虚幻越是美好,这份恐惧越是沉重。

  可他却如此贪恋现状,每每被询问过去的时候,总是用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将话搪塞过去,生怕有什么东西触动了那记忆的闸门,让阿绎想起过去的一切。

  他贪婪又卑劣地期望着,这段时日能够维持的越久越好。

  偶尔也会生出这种想法,倘若阿绎一直想不起过去,那他是不是就可以……

  后一种思绪,往往是终结于一道凛霜般的身影。

  那人白衣执剑、只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想起了雪峰之巅的皑皑白雪,让人触不可及、又自惭形秽。

  剑尊那次之后便没再出现过,好像对阿绎对他的照顾也没有丝毫介怀的样子。

  萧寒舟不期想到那日自己在对方剑下狼狈的模样,他觉得对方与其说不介意,不如说、不值得将他放在心上。

  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不会将凡尘蝼蚁看在眼中,他在对方眼里恐怕也毫无可取之处。

  ——没有放在眼里,当然无所谓介不介意。

  ……

  种种复杂的思绪之下,没过几天的功夫,在养伤的萧寒舟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本该很快痊愈的伤势也迟迟不见好转。

  萧寒舟那复杂到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思绪先不说,任绎这边的心情同样不怎么美妙。

  一个是萧寒舟的伤势许久未愈,让任绎忍不住怀疑自己用小号的时候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再一个就是天命之子的态度……那又愧疚又小心还带着点隐约悔痛的态度,真的让任绎很、不、适、应!!

  已经认定了自己这次接的是白月光角色卡的任绎只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儿,那次惨烈的经历实在叫他印象太深刻,这会儿天命之子一拿出来这小心体贴的态度,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全都疼起来。

  再次婉拒了天命之子的好意,任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必如此。”

  萧寒舟捧着灵药膳的手僵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表情,他并没有因为被拒绝生出什么恼意,反倒显露出些抱歉的神色,“抱歉,阿绎,你若是不喜欢……”

  任绎打断他,“我知道我身上的旧伤是因为你的缘故。”

  灵药碗打翻在地,萧寒舟脸上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血色,耳边被嗡鸣声充斥,但是脑中却异乎寻常的冷静——是由于身上彻骨寒意带来的冷静。

  ……牙关似乎在打颤、嘴唇好像也在发抖,但是身体的感觉却都像是隔了一层一样,让他无法产生确切的认知。

  但萧寒舟还是确认自己问出了那句话,“阿绎,你想起来了?”

  这几日无数次在心头盘旋的那句话,他终于问出了口。但是他却听不见、也全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语气问的,平静的?卑微的?祈求的?

  这一切又好像不那么重要。

  连日来虚幻的梦境被彻彻底底的打碎,零落的碎片比那日剑尊的剑气还要割人,疼痛得过了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萧寒舟定定的看着对面的青年,好像在等一个彻底的宣判,但是耳边那尖锐刺耳的嗡鸣让他别说地方的话语、甚至连周遭的风声都听不见。

  在这近乎执拗的注视下,他看见对面的人缓缓地摇了一下头。

  萧寒舟!

  紧绷到极致的情绪骤然松懈,耳边那无来由的噪音霎时一清,僵硬的肩背也跟着松缓下来,他甚至能够听到从心脏泵到身体各处的汩汩血流声。

  萧寒舟近乎虚脱一样的往后踉跄了一步,只是那“劫后余生”的感觉刚刚升起,他就听到对方接着,“你不必那么愧疚。我的仇、你也该帮我报了吧?”

  萧寒舟“……”

  刚刚因为血液流淌过而变得温暖的四肢再一次僵冷起来,但是这次他却像喉间塞满冰块一样,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仇、吗?

  确实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