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皇婶这个职业说来话长>第37章 、生枝

  李云照僵了僵:“……”

  “不是,”魏琰又慌忙改口:“妾是说殿下说要护着妾就要说话算话。”

  美人忽然娇嗔,君子啊不,傻子也得从善如流,李云照颇大度地挺胸嗯了声,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李珉心头气了气,无奈又憋了回去,轻咳一声肃然道:“晋王妃,香皮一口咬定是你说的,孤为难呀。”

  魏琰心中MMP,但喜怒不形于色,很有把握的样子:“太子质问妾,妾说不出一二,倒不如先问问庄才人吧。”

  “庄才人?”皇家女眷团忽然朝西南角那群低级嫔妃望过去。

  一个穿着浅青色襦裙的丰腴女子捂着半边脸跪在地上,正是最先哭着嚷着要跑出去的那位,抽抽噎噎地回道:“贱妾当时如五雷轰顶一时恨不得死了才好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记得真切,那声调尖细似带有中气不足之症,慌里慌张的,没有晋王妃的大气和矜贵,并非出自魏琰之口。

  庄才人暗暗想了个囫囵,她不过是失仪了,论起来无非是小家子出身上不得台面,吴皇后那边知道了,罚俸一年半载的而已,但够倒霉了。若是再掺和到后续的事情中去,好处捞不着,坏处还指不定在什么地儿等着她呢,干脆就拿模棱两可的话混过去算了。

  等于屁都没说。

  魏琰却并不见慌张,一双杏眸水光潋滟地瞧了瞧庄才人:“庄才人好好想想,也许想多了能咂摸出点别的来呢。”

  庄才人一开口,魏琰就知她是琢磨过的,想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躲到一旁继续当个老油条罢了。

  庄才人见魏琰摁住她不放,登时有了些如坐针毡之感,长年累月的谨小慎微让她安稳也让她经不起事,脑子嗡的一声,眼神躲闪地道:“贱妾实在记不得了。”

  任凭你怎么撬,她只抿紧了嘴巴不开口。

  魏琰也不去刨根问底儿,似乎庄才人的话在她意料之中一样:“那么怡嫔娘娘呢?”

  话头转向方才同庄才人一起失仪的怡嫔身上。

  这位怡嫔容长脸儿白净,岁数和皇帝差不多少,听说是御前的大宫女出身,苦苦熬了个位分,心思不比庄才人少,惯会见风使舵的,眼瞧着太子有意偏向魏琰,不欲把这事闹大,她定了定神道:“妾也不记得许多,只知道那声音最先似乎在妾耳边炸开了似的。”

  这是顺水推舟卖太子李珉一个人情,再往后,这位可不是他的主儿。

  好一句“最先似乎在妾耳边炸开了似的。”,分明直说了就是离她极近的婢女仆妇们喊的,和位次远在东南角的魏琰无关。

  魏琰听了心中一松:算是给逼出句人话。

  是啊,人心怎么可能是齐整的,谁心里没个小算盘,揪出来的人多了,总会露出些马脚。

  “总算有人说了句实话,”不需多说,李珉一摆手道:“来人吧。”

  他话音一落,就有神策军鱼贯而入,将围绕在那片的妃嫔、婢女统统拘了起来,怕碍着公主、贵妇人们宴饮作乐的趣儿,干脆拔剑架在女人们娇弱纤细的脖颈处押出了御花园。

  李珉假把式掸了掸衣摆,对尚在听吩咐如何处置押出去的嫔妃婢女的神策军将领申行道:“过了皇后的千秋节找地儿活埋了吧。”

  神策军将领一怔:“殿下?”

  几位嫔妃虽说位分不高,也不见得多受宠,但毕竟是皇帝的人,总要奏请一声的吧。

  李珉挑眉不屑地横了他一眼,那是个十足的嗜杀的眼神。

  丝竹之音低黯下去又悠扬起来,皇家女眷团的成员们清楚地听见太子所下的命令,许多人都木了,瑟瑟发抖地定在座位上,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

  申行垂首道:“是,殿下。”

  李珉挥袖命他退出去,而后携起孟皎月的手,深情款款地道:“孤陪阿月喝一杯。”

  孟皎月有些迟疑地道:“是妾冤枉了晋王皇婶。”

  筹谋不成,她赶紧在李珉跟前服了个软。

  李珉抬眸望着魏琰,她一副楚楚的模样偎依在李云照身边,眸中罩着一层湿湿的雾气,像极了去年皇室退婚叫她受了委屈又竭力隐忍的模样,他的心口一阵又一阵地发闷,冷冷扯起唇角道:“晋王皇婶端庄大度,不会同阿月计较的。”

  一时霓裳广带起,魏琰避开了他的眼神,坐正了身子静观乐坊新排的飞天舞,舞姬们丰肌秀骨,裸着半身,或俯抑斜正,或腾飞俯冲,很快把观看者带入天际辽阔,乘风归去的欢畅与洒脱之中。

  觥筹声、欢笑声重新扬起,眼前的享乐盖过了方才的惊吓,身份贵重的皇室女眷们又恢复了庄重淡定的神色。

  魏琰忽地后知后觉害怕起来,耳边歌舞升平,园中习习凉风,李珉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却叫她不寒而栗,有些怔怔地揪住李云照的衣袖,攥得很紧很紧。

  “怕了?”李云照抿了口酒道。

  魏琰点点头,上下牙齿磕碰着问:“她们……真的会被活埋吗?”

  李云照握着她的指尖捻了捻:“嗯。”

  亦是轻的不能再轻的一句话,司空见惯了似的。

  呵,她才腹诽完狗太子李珉残暴嗜杀,这么一比照,李云照也不是个心慈的,亏她还下意识地觉得这叔侄俩不一样呢。

  啊呸。

  是她天真了。

  魏琰蔫头耷脑地抽回了手,好半天缓不过来。李云照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一口一口很慢地往口中抿着美酒。

  歌舞未央,李云照忽然起身离席,借着如厕的机会匆匆问谢豹:“找个宫里头相熟的老人儿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豹压低声音应了个是。

  他又一回出来去解手时,谢豹跟在他后头悄声道:“打听出来了,据宫里头老太妃身边的人说吴皇后平日里训诫嫔妃们总把万一皇帝有个好歹,就全部叫她们殉葬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方才大抵是低级嫔妃听到了皇帝那边的风声,惶恐之下失了神智这才喊出来的。”

  看来真是个意外,背后并非孟氏处心积虑筹谋给魏琰下的套儿,那就好。

  李云照点点头,松口气用清水净了手往回走。

  秋丹殿。

  皇帝李览才服了药睡下,吴皇后给他掖了掖被子,退出寝殿到了外头才低声道:“太子雷霆手段不失天家威严,几个失宠多年的嫔妃死也就死了,往后也不必报到御前。”

  回话的小太监垂了头道:“是,皇后娘娘。”

  吴皇后想了想又摇头道:“太子妃不够懂事。”

  逮着个机会就想置魏琰于死地,分不清场合手段又低劣,她怕是看错人了。

  小太监略一思忖,恭敬道:“是,奴这就去提醒太子妃。”

  吴皇后心中到底滋生了几分后悔,道:“再送一本《女德四训》给她,就说是本宫赏的。”

  真不叫人省心。

  小太监打了个千退下办事去了,她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道:“来人,更衣。”

  女官们捧了衣裳进来见她面带浓重的倦色,都跪下劝道:“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歇息片刻吧。”

  打预备千秋节宴那会儿开始,吴皇后就没睡过整夜的觉,未着妆容的时候看着,脸颊都明显地塌陷了下去。

  吴皇后乏力地扶住额角:“本宫还是去一趟吧,再不过去又不知生出什么事端来。”

  “太子和几位殿下都过去了。”女官们道。

  “爷儿们一头扎在女人堆里算怎么个回事,”吴皇后固执地道:“再说京中来了这么多位节度使,叫他们多留意朝廷的事才对。”

  女官们不敢再劝,伺候她换了衣裳,重新簪了凤头钗,抬上步辇朝御花园走去。

  路过卧云殿,上了小桥,眼看着就要绕过去了,吴皇后忽然指着卧云殿外头挑着八角宫灯的两个孩童道:“是谁家的孩子?”

  一女官道:“个子高些的是荆王府的世子,矮些的是晋王府的庶长子。”

  皇室女眷们在御花园宴饮作乐,夜深之后怕耽误了年纪小的孩子就寝,就安排各自的乳母带到卧云殿来照看了。

  吴皇后讶然道:“晋王府如今尚未立世子?”

  女官道:“是。”

  吴皇后命落轿:“去请两位公子过来见一见。”

  片刻,荆王府世子李景煜,晋王府庶长子李景福,二人由各自的乳母丫鬟领着,大大方方地来到吴皇后面前:“皇后娘娘。”

  吴皇后在灯下相看了小哥俩儿,一个长的圆方脸儿酷似荆王李嘉,正是荆王府的世子李景煜,另一位晋王府的庶长子李景福生的模样甚好,尤其那两道浓黑的龙眉,啧,一看就是帝王家的种儿,怎么都掩不住的贵气。

  吴皇后的眼神在李景福身上驻留好大一会儿,才徐徐问道:“你娘是严昭媛?”

  李景福声色琅琅:“回皇后,侄儿的娘亲正是晋王府的严昭媛。”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考试叠加手残,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