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四想着这种事还是不劳烦主子了, 想要开口拒绝,话还没说就被严三拦住了,“那就辛苦王妃了, 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有事您喊一声便好。”

  林诺从他手上接过帕子到了声好。

  几个退出了房间, 将门关上。

  林诺看了眼床边摇曳的红烛,将帕子放进水盆里。在解开严沧衣服的时候,他还有些尴尬,忍不住轻声的叫了几声王爷, 没有得到床上人的回应。

  “王爷,我给你擦擦身上, 晚上睡着舒服,你不吭声便是同意了。”

  他边说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便当是提前照顾卧病在床的老父亲,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衣服一解开,林诺便看到严沧身上的一些刀伤箭伤,他伸过去擦拭身体的手都忍不住轻了几分。

  眼前的这个人是让匈奴闻风丧胆的北战王, 是用命护着北境百姓的常胜将军,也是...也是他的夫君。

  林诺给他擦试完身体,又换上了贴身的衣物,这一通折腾下来也没了力气,他越过躺在外侧的王爷在里面躺下。

  这一躺下, 便被枕头下面的东西硌了一下, 他伸手摸过去发现是一个瓷瓶,瓷瓶里装着软膏。

  纵使林诺不通人事,这大婚之前宫里也是派了教引嬷嬷来府上给他讲这闺房秘事的。

  他像被烫了手一般将瓷瓶放回了原处,躺了片刻, 又忍不住将瓷瓶往严沧的枕下推了推。

  又过了片刻,感觉刚刚自己的行径有些不妥当,又将瓷瓶向自己的方向移了移。

  他这边正因为一个瓷瓶辗转反侧呢,酒醉的王爷忽然一个翻身,把手搭在了他的胸口。

  正想事情的林诺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转过头便看到了闭着双眼的严沧。

  他的身上还带着酒气,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事情,眉头微皱。

  借着微弱的烛光,林诺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手指将皱起的眉头轻抚开来,“为什么见到你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呢?”

  本以为身边多了个人会很难睡着的林诺,挨上了严沧的怀抱竟是很快便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严沧被叫醒的时候,头还疼着,硬是被人叫醒脾气正冲着,怒吼了声,“吵什么?”

  只是这嗓子还哑着,闷声喊这么一句倒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来叫人的严三被他这声吼吓到,听到动静的林诺从外间走了进来。

  示意严三先退下,自己坐在床边,轻轻的将双手放在严沧的额角,“小厨房煮了醒酒汤,起来喝一口,今日还要进宫面圣的你忘记了?”

  听到林诺的声音严沧才微微清醒一些,感受着身旁人轻柔的给自己按摩,嘴上忍不住抱怨,“新婚燕尔这洞房花烛,父皇不知道?还要安排一早去面圣,合理吗你说说这合理吗?”

  许是因为酒醉了不舒服,严沧倒是难得的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林诺看着他那副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样子倒是笑了声,忍不住打趣他,“哦?洞房花烛夜便是醉的人事不省?”

  严沧沉默了一瞬,“王妃说的很对,我这就起来。”

  他嘴上说着起来,却拉着林诺的手不让人动,直到青竹送了醒酒汤过来,才从床上起来。

  今日他们二人一起进宫,倒是难得的一起坐了马车。

  也是因着前一日喝的太多了,严沧实在是提不起来力气,整个人看着都没精打采的。

  林诺毕竟还是心疼他,把人拉过来半躺在自己怀中,继续给他按摩头部,“稍后进宫面圣,我需要做什么?”

  知道他有些紧张,严沧轻拍了拍他的膝盖安抚道,“没关系,等下跟着我便是了,到宫里给父皇和皇后敬了茶讨个赏便回来了。”

  王府到皇宫的距离也不远,驾着车没多久便到了。

  他们两个人到的时候,宫内也已经下了早朝。

  待他们两人过去敬茶,皇上皇后都已经在宫里等着了。

  严沧带着林诺先恭恭敬敬的拜见了皇上和皇后。

  林诺的双眼一直盯着地面没有敢抬头乱看,对此皇上心里还挺满意知道这是个懂规矩的,“抬起头让朕看看。”

  听到皇上的话,林诺轻应了声是,缓缓的把头抬起看向眼前的九五至尊。

  眼前的这一幕他也曾幻想过,只是地点与此时完全不同,在想象中他会站在金銮殿上作为榜首状元面见圣上。

  而今日却是以一另一种身份,跪在了皇上面前。

  他这边思绪繁杂,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皇帝见他长相不俗,心里的芥蒂淡去不少。

  随口问了几句话,林诺都一一对答,体面且挑不出来差错,皇上这心里添了几分满意。

  “这林伯侯平日里看着不成什么事,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这话夸的是林诺,道谢的却是严沧,“父皇谬赞了。”

  皇帝倒是被他那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逗笑,“你这孩子。”

  这一高兴给他们二人的赏赐便更多多分,皇后在旁边也不好吝啬,也给北战王府上赏下去好多东西。

  一对新人陪着皇上闲聊了一会便请辞离宫,因着严沧的母妃已经故去,这宫内也再无需要拜访的人,两个人从进宫到离开便呆了一个时辰。

  忠叔一看这两个人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忙急着把全府上下都召集到一起,带着大家先面见了王妃。

  林诺也早有准备,让青竹递上来一个木匣,将装着银锭子的木匣递给了忠叔。“忠叔,这个月忙着大婚的事大家都辛苦了,这个月的月例翻倍。”

  说罢接着安排了一句,“下午出去多买些肉回来,今晚给大家加餐。”

  下人们没想到新来的主子待下人这么大方,齐声声的喊了声谢王妃赏。

  人散去之后,林诺也见到了个特殊的小孩。

  忠叔带着王厨子领着一个半大小子走到林诺面前,王厨子早便见过王妃了,这次来也是跟他引荐身边的小孩。

  “王妃,这是我身边的宝儿,这小子跟寻常孩子不一样,若是见到您没跟您道好莫要见怪。”

  宝儿虽然整日跟着王厨子,但是身型还是瘦瘦小小,看着好像挨了饿没吃饱饭一样。

  站在后面当背景板的严沧,这会才走了过来,轻抚了下宝儿的头,“这孩子耳朵能听到声音但是不会说话,现在跟着王厨子学手艺呢。”

  林诺这才知道王厨子跟他说的话是何意,他自是不会介怀这点小事。

  随后王厨子把人带走,忠叔也去忙自己的事。

  严沧才给林诺讲宝儿的事,“他父亲原本是我的前锋军。”

  北境常年遭受匈奴的骚扰,动不动便有战乱。

  黎家军在接手北境前,北境的百姓一面要提防匈奴人,一面还要面对朝廷的征兵缴纳高额的赋税。

  宝儿的娘生下他后没几年便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他爹带着他,老爹老娘都死在了匈奴人手里,户税交不出,又要去服兵役。

  索性便带着幼子參了军。

  他一个大男人来打仗,带着孩子算怎么回事,只是这孩子举目无亲,就剩这么一个亲爹。

  不让带幼子打仗,孩子就偷偷的跟在后面,宝儿的爹从自己的军饷里剩出来点吃的给宝儿。

  若是不打仗练兵的时候,宝儿就在城里与乞丐们在一起。

  若是宝儿的爹出去打仗,他便远远的跟在部队后面。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无意间被王厨子发现这对父子,便让宝儿跟着他在部队当后勤,起码做个伙夫在这军营里饿是饿不死。

  后来宝儿的爹死在了战场上,再也没有回来。

  宝儿高烧一场醒来便不会说话了,王厨子带着他从尸体堆里找到父亲的遗体,在城外找个地方埋了。

  此后宝儿便一直跟着王厨子,严沧回京城他便也跟着回来了。

  林诺听完严沧讲的故事竟是红了眼眶。

  严沧轻轻抚着他的眼眶,“这便是北境,你只见到这一个宝儿,北境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宝儿。”

  林诺抬眼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里是何意,“我与父王将北境要来做了封地,很多人觉得我是疯了,可是如果连我这个北战王都不愿意要北境,那北境的人出路在哪里呢。”

  泪水终究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林诺忽然向前一步埋首在了严沧怀里,严沧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只是可能要委屈你,跟我去北境受苦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到了坏中人的脑袋在胸前左右摇摆着,他笑着抚上林诺的脑袋,“这几日安排下京里的事,我们便出发去封地吧。”

  林诺闷声说了声好,又抬起头看向严沧,“我要一起去。”

  说完鼻子便被严沧捏住晃了晃,“当然,我的王妃不跟着我,还想自己在皇城脚下享着荣华富贵?”

  看着怀里的人被自己气笑,严沧也跟着笑了,“没想到吧,嫁到王府便要来跟着我吃苦受罪。”

  林诺才懒得继续跟他打趣,“王爷自己吃苦去吧,我要去吃饭了。”

  吃过午饭忠叔便再次找了过来。

  这半日林诺忙着与忠叔了解王府上的各类事项,甚至要与哪家府邸交好,与哪家府上关系不好这种细微末节的小事都要先知道。

  宿醉后的严沧也不回去补觉,就一直跟在林诺的身后在府里乱转。

  两个人在府里忙着正事,王爷便跟在旁边,没事还拿着林诺的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

  林诺看着忠叔理好的王爷在京都与北境的房契地契册子,发现有不懂的起身要到忠叔身边,这冷不丁的站起来,王爷手里还握着他的头发,便被拽了一下。

  他被扯得嘶了一声,严沧忙松手。

  “没事吧。”

  忠叔和林诺一齐看向他,严沧莫名的从这两个人的目光中看出来了点嫌弃。

  林诺做事认真,晚饭吃完了还要点灯去书房。

  严沧看他这幅用功的样子便心痒痒,起身直接把人拦住了。

  林诺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严沧拦在自己面前,直直的撞进了他怀里。

  严沧忙伸手把人搂住,“王妃这是在投怀送抱?”

  林诺的鼻子撞到了他的胸膛,鼻子酸了一眼,眼泪汪汪的抬头看向对方。

  严沧这一低头便望进了林诺的眼中,还未说出口的调戏的话也被收了回去,看着林诺的双眸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

  “怎么又哭了呢。”

  林诺在他低头的时候便轻轻闭上了双眼,感受到眼皮上的轻柔,放在对方胸前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衣衫。

  屋内的气氛因着两人的动作也愈发的暧昧起来。

  严沧本来也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想逗逗怀里的人,没想到小孩这么听话的抬头任他亲。

  他就像是找到心爱的玩具,探索着从眼皮,到鼻尖再到嘴角。

  直到亲到林诺的喉结,他忍不住的轻咬了两下,这个动作让怀里的人回过神来。

  感受到怀里人的双手抚上了自己的头,严沧已经做好了下一秒钟被推开的准备,没想到林诺只是轻声的说了句,“不要在这里,进屋去......”

  话音刚落,林诺便被抱了起来,严沧快步的走到床边把人放下的的同时倾身压了上去。

  这手向前一伸便拿到了枕边的瓷瓶,四目相对严沧的嘴唇贴着林诺的唇边,声音略带嘶哑的问了句,“可以吗?”

  听到林诺微不可闻的嗯声,严沧笑着亲了过去,他已经用行动回答了当初林诺在等的答案。

  夜色渐深,得知严二带着人已经把王爷要的东西做出来了,严五兴高采烈的跑来报信。

  刚到门口耳力较好的他便听到屋里传来王妃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不要了。

  严五抓抓头,嘴里嘟啷着,“不会是在吵架呢吧。”

  “王妃娇娇弱弱的,可不能让王爷再凶他了。”这么念叨的便要伸手过去敲门。

  着伸出手,便被不知道哪扔过来的石头打落。

  还没等他开口喊叫,从房檐上下来的严三立刻把他嘴捂住拽离了原地。

  走远了严三才把一直挣扎的严五放开,“三哥?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严三看他那副傻愣愣的样子,终于是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用力拍了两下,“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你打我干嘛呀!”

  眼看着他还委屈上了,严三深吸一口气,“大晚上的你来找王爷干什么?你不知道王爷已经纳了王妃了?”

  “那怎么了,我又不跟王爷睡。”

  “但是王妃得跟王爷睡。”

  ......

  严五回过神来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下一秒又捂住自己耳朵,最后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捂着耳朵。

  也不跟严三多话了,迅速的消失在了后院。

  天微亮,东街的早点摊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店小二一边看着蒸锅一边吆喝着。

  “皮薄馅大的灌汤包诶,晶莹剔透的灌汤包诶。”

  “正着吃反着吃立着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您看这皮上正正好好一十八道褶子,拿着这筷子顺着这个褶子一戳,咱这个汤立刻就流出来了。”

  “这个时候您深吸一口这个汤汁啊,满嘴留香。”

  作者有话要说:

  铁铁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暴富暴美暴帅 也要继续喜欢我 嘻嘻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