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董舒菲和柯茜茜在小吃店里相遇，电脑文档上才出现新的文字。
郁澄一边吸溜泡面，一边看文档“直播”，准备吃完泡面就让转学生出场。
吸溜一口，抬头看——柯茜茜点了一碗打卤面。
再吸溜一口，抬头看——小吃店外传来惊叫。
再吸溜一口，抬头看——大卡车撞进小吃店。
筷子“啪嗒”掉到地上。
他飞快扯过键盘用力敲字。
但是无论“转学生”还是“程煜”，都无法打进文档。
**
柯茜茜很想说自己没事，但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事不过三，自她跨过第二扇门，短短一天，已经接连发生三起意外。
如果这些真的是意外的话。
……
学校旁边的巷子里，无人经过的角落。
孟晋被绑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他仰头向上，一瞬不瞬地望着星空，黑框眼镜早已从脸上滑落，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充满冷漠和颓废。
他听到脚步声，微微偏头。
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咎由自取。”
柯茜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什么会这样？”
他靠着墙坐起来，抬手，“解开。”
“可以，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她蹲下来，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气势毫不退让。
僵持许久。
他垂下眸子，“我是守门人。”不等她追问，继续道：“柯茜茜，你是个贪心不足的女人，如果你在跨过第一扇门后见好就收，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你什么意思？”
“当有人跨过第二扇门，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会苏醒，它会千方百计绞杀破坏规则的异类，柯茜茜，你必死无疑。”
他抬眸斜觑，面色嘲讽。
“你应该已经体会到规则惩罚的滋味，还能好手好脚来到我面前，算你有几分本事，但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他一字一句道，“没有人能反抗规则，你于规则，是庞然大物前的小小蝼蚁。”
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信。”
他再次嗤笑。
“你所谓的规则再厉害，不也没办法直接降下一道雷劈死我吗？”她说，“你这个所谓守门人听起来牛逼轰轰，一棍子下去不也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他登时怒目而视。
“你还敢提！”
“你要是早告诉我会是现在这样子……”她认真想了想，“我大概率也不会相信你。”笑了。“第二扇门的作用是让规则苏醒，第三扇门呢，让它再睡回去？”
他冷笑。
“你在做梦，我不可能放任你触碰第三扇门。”
“哦？等你有能耐解开绳子再说吧。”
她拍拍手站起来。
“你要言而无信？放开我！”
“我答应了会放开你，又没说什么时候放，等我从第三扇门回来肯定给你解开。你最好祈祷我能活着回来，不然你就要给我陪葬了。为了你我都能好好活着，不如你告诉我，该怎么应付所谓规则？”
“冥顽不灵，你等死吧。”
她转身走了两步，看着眼前场景，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
她再次被“鬼打墙”困住了。
原以为孟晋被绑着就不会有问题，小看他了。
他冷冷道：“解开绳子，我就放了你。”
“我信你个鬼。”
“规则很快就追来了，现在跑，你还能多活一会儿。”
“我说不呢？”
“你别无选择。”
她掏出手机，还是先拨打110，跟上次一样，信号被“鬼打墙”阻隔。只剩下另一串号码……她迟迟没有拨出，是害怕最后的希望破灭。
第一声“嘟”刚响起来，熟悉的寒毛立起感从背后袭来，她猛然转身，被抱了个满怀。
“程煜！”
“我在。”他把头靠在她肩上，闷声道：“我更喜欢你叫我转学生。”
她十分激动，用力地回抱一下他，把他推开，一试“鬼打墙”果然破解了。回头向孟晋投去挑衅一眼，孟晋冷冷地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转学生看着空荡荡的怀抱怅然若失，也看向孟晋。“嘴巴塞得不够紧。”把孟晋的嘴堵上，拉着柯茜茜快速离开。
“怎么回事？”他打量她，“夏装？”
“对，现在是十月，刚刚期中考结束，按照道理你还没出现，我们还不认识。”
还有时光倒退的设定吗……难怪了，还未存在的人无法写入文档。
“但是你还记得我，还来找我，我好高兴。”她双眼发亮地望着他。
他别开头，目光游移。天哪，好可爱，好想再抱一抱。
突然“咔嚓”一声，头顶上的电线倾倒下来。
她抓住他就跑。
“怎么回事？”他回头看倒塌的电线杆，断裂的电线滋滋作响，地面时不时有电光闪过。
“孟晋说走过第二扇门的后果是世界规则苏醒，绞杀我这个异端。”一边跑一边解释，但她嘴角微微上扬着，不见太多害怕，反倒显出兴奋。问他：“你为什么还不惊讶，难不成你早知道这件事？”
他沉着脸问：“卡车的事也是世界规则弄的？”
“这你也知道？”
他顿了一下，“我……在附近。”
“哦？”她歪头看他一眼，“不管怎么样多谢你了，我现在要去第三扇门，你……”
“我跟你一起去。”
“很危险哦，除了卡车、电线，我还差点被花盆砸，被圆规扎……”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你怎么不早点找我？”
“时间回溯了嘛，我想你还不认识我……”
“不认识就重新认识！我们是……关系那么铁的同学，你为什么多依靠我一点？你知不知道，你不主动找我，我就找不到你。”
她被他激动的态度震住，讷讷：“对不起，我怕给你添麻烦。”声若蚊蝇，“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怕你嫌我烦，讨厌我了。”
他低声叹气，“要是能讨厌你就好了。”突然发狠地在她头上揉了揉，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恶声恶气：“年纪轻轻想那么多干什么，以后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懂不懂？”
她扑哧笑出来，“你好像我爸一样。”
“胡说八道，你爸有我这么年轻帅气？”
“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
正说着，一大群警察冲上来把他们围住。
一对面容哀戚的中年夫妇从中走出来。
“茜茜，你怎么能跟这小混混私奔，你知不知道爸妈有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