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那场闹剧,早已经传到皇帝老儿那边去了。
一大清早,李玉就跪在康熙的寝宫,跪在床前等皇帝老儿起床。
皇帝昨晚一宿没睡好。
慧贵妃半夜那顿狂吼,几乎震动了整个紫禁城。作为机警的皇帝,一向审时度势,康熙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为这事瓦格八阿哥还跑过来单独询问,这事要不要单独处理。
康熙似笑非笑,“急什么?”
八阿哥倒是心急火燎,骂高梓霖不知好歹,倍受皇上恩宠还不知收敛。
皇帝半晌不说话。
还是瓦格机灵,说:“后宫的事全是慧贵妃娘娘在处理,皇上这些天忙于政务,就不用插手后宫吧?”
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听上去是偏袒慧贵妃,实际上是放纵乾清宫。
乾清宫本是皇上的地方,拨给冷风住,瓦格自然识得厉害。
巧合的是,后半夜,几个宫殿同时燃起浓烟。八阿哥鼓噪着要为皇阿玛分忧,欲带人亲自盘查,结果被瓦格挡回去了。
瓦格说:“我已经查过了,今天是春分,正是驱邪辟魔的好时节,按照惯例,宫人要点艾草熏衣。”
康熙及时打了个掩护:“不碍事,正常习俗,不值得大惊小怪。”
一口回绝了八阿哥。
八阿哥只得悻悻而归。
闹了半宿,皇帝才睡下,心里一直惦记着冷风。
这小子醒了,居然不来见朕,没良心!
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睡下。
早上9点,太阳已经蹿得老高,清朝的大臣已经到齐了,就等着皇帝过来早朝。
李玉一看时间点到了,只好轻轻的唤醒康熙。
康熙是个勤奋的皇帝,几十年来从来不缺席早朝。
一看太阳蹿了老高,随便吃点东西便往朝堂上走。
半路上被慧贵妃截住。
慧贵妃哭哭啼啼的控诉冷风欺辱她。
皇帝冷冷注视着她:“你是后宫之主,大权在握,连皇后都让你三分,高梓霖一个破落户,怎敢欺负你?”
“你看看我的手臂,都被他捏青了!”
慧贵妃伸出手臂,将衣袖挽起,果真有一大块淤青。
康熙见了直生厌恶,呵斥一声:“滚开,别耽误我正事!”
便把慧贵妃扔在背后。
去了朝堂,几个大臣又为贾明望的事吵起来了。
纳兰明珠奏台明道颠倒黑白,枉顾河南百官尽心尽力赈灾的事实,将挪用灾粮,侵吞朝堂赈灾的银两罪责强加在贾明望头上。
纳兰明珠颤巍巍的说:“满朝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贾明望跟我交好,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不等于说我助纣为虐,中饱私囊,枉顾了圣上一片厚望吗?”
又说:“我纳兰明珠勤勤恳恳,殚尽力竭,伺奉皇上多年,也算得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必这样侮辱我的人格,让同仁们说我包庇同党,玩忽职守?”
此话遭到台明道的反驳。
台明道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劄子,呈给皇上。声称贾明望贪墨成性,与数十名官员狼狈为奸,表面上看,赈灾热热闹闹,实际上只是表面文字,实则腾挪转移,为贪腐做准备。
双方吵的一塌糊涂,令康熙不厌其烦。
正准备草草收场,回宫休息,又遇到索阿图联名八阿哥九阿哥上奏,指责罪臣之子高梓霖祸乱后宫,目无法纪,不分尊卑,竟敢当面顶撞后宫主子慧贵妃,也于法纪不容。
等等,就差点没把强——暴慧贵妃帽子扣在冷风头上。
气得康熙勃然大怒,一甩手,将案头的镇尺砸向朝堂,差点砸到八阿哥的头上。
此举惊得大臣们满目发呆,一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康熙皇帝愤而罢朝,回到养心殿休息。越想越生气,张廷玉颤巍巍的赶过来,安慰皇上切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皇帝说:“这些年,他们干了些什么?其实我清清楚楚,但为了大清社稷,百姓安宁,我忍了!可这几年,他们愈发骄横,愈发贪墨成性,将朝纪清律抛到九霄云外!”
张廷玉幽幽的叹了一声:“也是!”
这时候外面有人禀报,“四阿哥到——”
“请他进来!”康熙的眼睛闪闪发亮。
四阿哥胤禛精神抖擞的走进大殿,一见到皇帝就扑通跪下。
“儿臣参见皇阿玛!”
“起来,快起来,等着议事呢?”
“儿臣聆听皇阿玛的教诲!”
“胤禛啊,河南的事,你怎么看?”
四阿哥胤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查!深查细查,哪怕连根拔起,也要严肃纲纪!”
“怎么个查法?”皇帝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在皇帝心目中,胤禛为人沉稳,做事有法则,从来是滴水不漏。要么袖手旁观,要么出手惊人。
有时候皇帝就想,这个儿子胸如大海,深不可测,要想看清楚他一件事,没几天是看不明白的。
康熙曾经为此恼怒过,后来又想,或许胤禛才是干大事的人。
四阿哥见皇帝逼视着他,再次跪倒在地,双手抱拳,说道:“儿臣想向皇阿玛推荐一个人,这个人或许能解河南之困!”
“谁?”
“于纪海!”
“于纪海是谁?”
“清河县一个小小的县令。”
康熙眉头一蹙,脸色颇为不悦。
“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委以大任吗?”
胤禛斩钉截铁的答:“能!”
康熙倒吸一口凉气,半晌不说话。思虑好久,朝他摆摆手,说道:“传旨,调于纪海入京任御史。”
“皇阿玛英明!”胤禛脸色一喜,再次拜倒在地。
“去吧去吧,于纪海进京后,我要单独会会他,看看我儿凭什么器重他!”
“是!”四阿哥胤禛抱拳作揖,缓缓退出大殿。
张廷玉笑道:“四阿哥做事愈发成熟了!”
“哼!怕的就是他成熟,心有城府,让朕愈发难测!还是乾清宫那位好啊!想干什么就是什么,我能瞧得明明白白。”康熙若有所思。
当天下午,李玉进乾清宫传旨,皇帝将来乾清宫用膳,由冷风单独伺奉。
冷风当时就懵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皇帝老头凭什么没事找事,要他来伺候呢?
那么大一个人,平时由那么多太监宫女伺候也就罢了,居然让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来伺候他吃饭,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冷风看来,这都是封建皇朝的毛病,越是贪图享受,越是骄奢淫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