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冒着雪去上班了,韩千雪说有事要找张小兰,刚好和她一起顺路出门。

  陈年吃过饭,就把红纸打开,用老太太做衣服的软尺把红纸量了量,不时用铅笔在小本子上做记录,看怎么样裁纸能够不浪费。

  “好大张的红纸啊!”陈冬至伸出小胳膊比了比,“比我还要大!大这么多这么多。”

  文文懂事地在角落帮她小舅按着红纸,顺便固定软尺的一端,方便陈年测量。

  高建军忍不住开口道:“这是没有刀过的整张红纸,长宽都超过两米的,肯定比你大啊!”

  “两米是多少啊?”陈冬至问。

  高建军解释:“就是二十分米,两百厘米。你们上一年级的时候不是学过吗?”

  “是学过啊!”陈冬至点头,“我知道一米等于一百厘米,两米等于两百厘米,可是一米是多少,两米是多少呢?”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高建军蒙圈了。

  他觉得和小学生交流实在是太困难了,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年一把抱起陈冬至把孩子放到摊开的红纸上,“看,你就一米多一点,两米多就是两个你。”

  “你咋回事?”老太太给了陈年脑袋一下,“孩子在红纸上一滚,衣服都染上红色了。”

  “没事儿。”陈年笑呵呵地挠挠头,“冬至跟皮猴儿一样,不在红纸上滚也得总给他洗衣服。”

  陈冬至一抬手,就发现手指尖红了,他好奇把脸也贴纸上蹭了蹭,然后爬起来去窗台照小镜子,对着镜子腆着小肚子叽叽咕咕一顿笑。

  上次的红纸都是裁开的,他只能帮着压压边角,想要在上面滚是不可能的。

  文文虽然没吭声,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有着跃跃欲试。

  陈冬至对他张开手,“来……”

  文文笑得露出小虎牙,站起来朝着陈年扑了过去。

  陈年把小姑娘抱起来悠达两下,听到她可爱的笑声才把人放上去。

  冬至一看,镜子也不照了,立刻转身飞扑,和文文滚成一团。

  高建军捂着脸,这有什么好玩的啊?

  就无语……

  陈年盯着高进军看了一阵,忽然道:“你也上去滚两圈?”

  高建军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他揉了揉耳朵,怀疑刚才幻听了。

  陈年看他的傻样又问了一遍。

  高建军的脑袋直接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用不用。”

  “真的?”

  高建军的脑袋做左右晃动变成了上下晃动,用行动告诉小舅他真的不能再真了。

  陈年却出其不意把他一把扛起来,对滚在红纸上的俩小崽儿叫道:“敌人来了,快让开!”

  文文和冬至就地打滚,给高进军让出位置。

  等陈年把高进军摔到红纸上,文文和冬至直接泰山压顶,把高建军给压在下面。

  “我的妈呀!你俩是小秤砣啊,要把我压扁了……”高建军抬手反抗,三个孩子闹成一团。

  老太太看着皱成粑粑戒子一样的红纸,抬手对着陈年隔空点了点。

  陈年坐到板凳上,长腿一伸,“这不是挺好的吗?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子。”

  “对了,眼看要过年了,咱家还没买小鞭呢!”老太太说。

  每次张小兰从这里拿蘑菇走,都要给钱或者物资的。

  别说老太太,就是韩千雪也猜不到张小兰每次拿蘑菇的号死后会带什么东西过来。

  所以小鞭他们家就没买,万一和张小兰送的东西重复了,不是白花钱了吗?

  陈年皱了皱眉,“买上一百响的就行了吧?那东西太危险了,别伤着孩子。”

  村里窗户每到过年的时候被孩子们的小鞭多碎多少不说,关键是每年村里都有因为放小鞭被炸到手的孩子。

  “小鞭?”陈冬至闹累了,正瘫在地上休息呢!

  他们家人多,两张床都睡不开了。

  所以地上铺了报纸,报纸上再铺褥子。

  反正家里又是暖气又是炉子的,地上睡也不冷。

  不过他们家只有高建军一个人在地上睡哎!

  这就是蠢蛋的特有待遇了吧?

  陈冬至忍不住偷偷想着。

  他翻了个身,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看着陈年,“爸,过年家家都要放小鞭吗?”

  陈年想了想,道:“大部分会放。因为过年要放小鞭赶走年兽,迎接财神。”

  “哦!”陈冬至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是得买。”

  韩千雪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她有些好奇,“那你原本是不想买来着?”

  “是啊!”陈冬至本着实用主义说道,“小鞭炮一挂要两毛七呢!燕京这里肯定比咱们村子卖得贵。那东西火柴一点,噼里啪啦就烧没啦!”

  说到这里,他一脸的心疼,这放的哪是小鞭啊,放的明明是钱呐!

  他一脸财迷表情,“年兽我知道啊!村里老人讲故事总会讲到嘛!现在咱们住的是楼房,又不是村子那种院子,咱们楼有一家放小鞭,年兽肯定就吓跑了……”

  “哈哈哈!冬至你是个小机灵鬼吧!”韩千雪也不嫌弃他一身红,把孩子抱过来就一顿亲,“你是不是听到你爸说接财神才觉得买小鞭过年很必要的?”

  陈冬至点头。

  高建军都傻了。

  这个连一米是多少都不知道的小不点儿居然这么会算账的吗?

  想到他妈经常说他是蠢货,高建军忽然就觉得他被骂不那么冤了。

  地上铺着的红纸废掉了,陈年当方的一挥手,让孩子们拿去剪窗花折纸去了。

  在老太太和陈年彩纸的功夫,韩千雪找了几个碎木头用小刀在上面刻着什么。

  等陈年这边对联写完,开始写福字的时候,韩千雪把她刻的小章子丢给陈年,“有鱼有花有灯笼和元宝,需要哪个直接上色朝着纸上盖。”

  “厉害啊!”陈年看了看。

  韩千雪的雕工出乎意料的不错。

  她耸耸肩膀,“你仔细看就知道其实刻得很粗糙啦!”

  老太太摸了摸章子,“已经很好了!如果有模糊的地方,到时候让陈年再添上几笔就行。”

  “主要是张二叔都那么大方了,咱们这边给出去的福字要是不如之前的,多难看啊!”韩千雪笑着说道,“不能砸了陈年的招牌不是?”

  陈年:“重点是我的招牌还是张二叔给的东西?”

  韩千雪鼓了股脸颊,“这个吧……张二叔给的东西不错是真的,你的招牌重要也是真的,对联福字年年贴,咱们眼光得长远啊!”

  好嘛!说来说去还是「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