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之宴

  有人发现主考官的异常之后,立刻就大谈特谈,努力表现自己,想要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

  可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任何人得到主考官的青眼。

  即便是他曾经出手帮过的南润轩,除了隐晦的感谢之外,也没有多得一句话。

  却也正因如此,原来还想巴结南润轩的人,却纷纷的转向了其他人。

  毕竟这届的解元看起来太过冷淡,也没有想与其他人攀谈,或者结交关系的意思。

  这些人大多都是人精,想要在官场之上走得更远,哪里会把心思花在那油盐不进的人身上。

  虽然现在看来,南润轩在他们中间是最为优秀的。但看着也不过是个只会读书的傻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而且,听说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自然比不得第二名让人心驰神往。据说那位是某个大家族的少爷,家中还有人在朝中做官。

  他家人脉很广,若是和他的好关系,以后哪里还不能飞黄腾达?

  也不晓得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解元的光芒被那第二名盖的死死的。

  但他们三人好像也没有太过生气,就连最容易冲动的杨添福,也只是单纯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心思。

  虽然是表现的云淡风轻,但赵初和杨添福心里还是有些情绪。

  不过,在参加鹿鸣宴之前,他们三人便已经小小的讨论过,也也猜到了这会儿会是什么关系,自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这种时候,他们最好是能不出头就不出头。也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惹麻烦。

  毕竟那第二名早就对南润轩恶意满满,那表面一派淡然自若,但说话咬牙切齿、夹枪带棍的,怕是恨不得南润轩现在就立刻暴毙。

  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与人相争,太过锋芒毕露,难免会被其他人针对,甚至逃不过被暗杀。

  这大家族的手段,也不是都那么光明的。

  就是在其他人看起来是十分假白甜的赵初,也知道这里面的阴私。

  毕竟他也不是当真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只是性子太过至真至诚,又被他爹教的很好,不太愿意以恶意揣摩他人。

  鹿鸣宴结束之后,他们几个和主考官告了别。

  南润轩又隐晦的表现了自己的谢意,主考官虽然有些疑惑,但想到若是原定的那一位主考官大人遇到这事儿,只怕这个学子就要被下大狱,当下也就欣然接受,甚至还鼓励了他一番。

  等到几人回到小院时,马车已经备好。

  元宝这几天一直红光满面,做什么事儿都干劲十足。

  这报喜的衙役已经提前出发了两天,快马加鞭。想来不过三四日,那边就能接到消息。

  元宝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

  老爷和小姐她们若是接到了这个好消息,怕是要喜极而泣,叩谢先祖。

  毕竟以前那些人,总是说他们少爷纨绔、不求上进。说若是杨家没钱,少爷怕是连那睡落魄的乞丐都不如。总是明里暗里的嘲讽,让他气得拳头都发痒。

  这次回去,他一定要好好的去那些人面前炫耀炫耀。让他们也知道,自家少爷可不是那只知道花钱的二世祖。

  相比之下,月涵染表现的就要淡定了许多。

  昨日,星湖已经派人先行开道,这次回去,应该十分顺利道路。

  而且她昨天已经得到了消息,安小晚不知道什么原因昏迷不醒。李楷德为她请的大夫,都说只是染了风寒。

  闲安王那边似乎也知道了,暗地里派人来与倪凯的见了一面。

  随后,李楷德便像没事人一样去参加了鹿鸣宴,在那宴会上,和排行第二名,据说身世不凡的举人相谈甚欢。

  就在昨天,月涵染接到了一封特殊的信,有人约她去酒楼一聚。

  那封信上的标记让她有些在意,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以前在爹的书桌上看见过。

  那时她对信里的内容并不感兴趣,只是那个特殊的符号,记得他爹好像沉默了许久,却只说时候到了。

  她自然就知道了,因为月父一直将月涵染当做是继承人来培养,无论大小事务,只要她问了,都会悉心回答,从不会像别人家父母那样敷衍。

  但那一次,是她为数不多的没有从自己爹爹那儿得到答案。

  “阿染,怎么了?”南润轩有些担心,低声询问。

  月涵染摇了摇头,随后握了握南润轩的手。随后敲了敲车窗,马车应声而动,很快便离开了岳州城。

  在他们离开不久,一辆更为华丽的马车也从城中驶出,那方向,竟是与这三人一般无二。

  在学子们都离开的差不多的后,主考官大人和知州也开始动了起来。

  先是有官兵伪装成普通商人或百姓的样子出城,朝四面八方奔赴而去。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定是会有那在桂榜上的举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颇有才学和能力的,不拘是寒门子弟还是书香世家,只要没被那边拉拢过去的,都是他们保护的目标。

  皇帝之所以会派心腹插手恩科,除了避免闲安王在其中动手脚,更是要大量收拢人才。

  虽然他已经展现出了帝王的气魄和雷霆手段,但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们,却没那么容易站队。

  即便朝臣不敢随意指摘帝王,但也绝对会乖乖束手就擒。那背地里总是会做些手脚,不痛不痒的,倒是让人恶心得慌。

  且好多政令和决策,没有可信有才的心腹之人,皇帝也不敢放手让人去做。

  这朝堂之上,能用之人当真是太少。

  “大人,不如我再加派人手去保护那个南小举人?”知州有些担心。

  “哈哈哈,你也不必这么小心谨慎,那孩子不会有事的。”主考官开怀大笑,似乎被自己这个老下属的样子逗乐了。

  “原来大人早有准备,是下官多言。”知州态度恭敬,半点没有在人前时的应付和疏离。

  “本官虽是知道岳州出了一个精彩绝艳的少年,但在此之前,也未过多调查。”主考官神色有些严肃,“我不说你也知道,这不少人,都已经被那位拉拢过去。若本官当政有什么异动,他那边的人怕是会死咬本官不放,进而连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