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

  按理说这次的乡试带队应该是由宋端言来完成的,但因为他远在京城。又因为要事不得抽身,所以带队的,便换成了副院长。

  这副院长也是个有意思的,当初他也是看上了南润轩,却没想到竟然被宋端言捷足先登,早早的收了弟子。

  每每想到这事儿,周副院长都觉得心气不平。

  可真的和宋端言抢弟子,他又抢不过,只能自己生闷气。

  这但凡是有个机会,一定会在南润轩面前说宋端言的坏话,企图抹黑宋端言那个狡猾的老狐狸,好把这个优秀的弟子给抢回来。

  这事儿杨添福已经见怪不怪,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毕竟这书院里夫子,哪个不喜欢南润轩?哪个夫子不想着撬了宋端言的墙角,把南润轩收成弟子。

  只可惜宋端言在的时候,这些人毫无可乘之机。

  他外出不在书院,这些夫子们倒是活跃起来。可这南润轩又是个尊师重道,万万不会判出师门之事,他们也就只能望洋兴叹。

  想想那些夫子也是有够悲催的,不少人想要拜他们为师,都不得其门而入。他们想收的弟子,却早早的成了别家的。

  还是那种无论如何都抢不过的,想想就觉得人生不值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多夫子都已经放弃了,只是习惯了时不时的会在南润轩面前说两宋端言以前的糗事。

  只有这棋差一招的周副院长,一直坚持不懈。

  说真的,杨添福也挺佩服周副院长的毅力和勇气的。

  这是多么百折不挠,奋勇不屈的精神啊,如果他有这个冲劲,莫说是考那举人,就是考个状元怕也是能的。

  要说也真怪,这是副院长对其他学生都是不假辞色,偏偏对南润轩却总是和颜悦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南润轩是他的儿子呢。

  又是例行公事的吐槽了宋端言一番,周副院长这个才觉得心气顺了。

  发泄了一通,周副院长心情大好,又详细的和学子们讲起了乡试的事情。

  这些该交代的已经早早的交代过了,该准备的也准备的差不多。周副院长倒是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只是又鼓励和安慰了学子一番。

  然后,就给了学子们一天假,让他们回家和自己的家人交代清楚。

  明日的同一时间,参加乡试的全部学子都需要在书院集合,点了人数之后,才会一起到祥安县。

  到了县里之后,便和其它书院的学子一同汇合,再由各书院共同聘请的镖师们护送。

  其他的地方是什么样,他们不管也管不着。但这事儿,是几个院长早早的就已经商量好的。

  以前学子孤身一人去岳州考试,在路上难免会遇到些游民、山匪的,运气好舍了银子和吃食,便能保持性命。遇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流寇,怕是小命都给交代在那。

  那每次考取总有一些学子,会因为各种意外丢了性命。

  即便是平安到达岳州的,也会在路上遇到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到了之后状态不佳,还没进考场就倒了。

  虽说各书院招收学子的方法不同,对学子的培养方法也不同。但总归是从自己书院出去的才子们,每个书院自然是心疼的。

  这不过是费一点心思,就能让学子们更安全。

  有的是那些家中不缺银子,又有拉拢想法的人愿意资助。

  南润轩和月涵染回到村子后,村里的不少人都聚在了南庆丰家。

  倒也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只不过是想在南润轩去岳州之前,再见上一面,说些祝福和安慰的话。

  南四爷爷和村长热泪盈眶,心里明明有许多的话要交代和嘱咐,真到了这时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确是把南润轩当成是整个村子的希望,但打心底里,也是真的把南润轩当成是晚辈在关心和爱护。

  家中有人要远行,不管是为奔前程,还是为求生计,总归是让人不放心和挂念的。

  “小月,这一路山高路远的,要不,你就不去了吧。”杨秋灵眉头紧皱,这孩子自从那次父母出事之后,身体就不怎么康健。

  虽然平日里瞧着也没什么异样,南润轩自个儿也是个会医术的。但杨秋灵一直记着四爷爷和周大夫的话,总是会多担心几分。

  月涵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在纸上写道,“秋灵姨不要担心,此番有镖师护送,不会有什么危险。且万伯伯也派了人同我们一起过去,若是有什么事,也能照应的过来。”

  “可这,总归是太过辛苦了。”

  “秋灵,你就让月儿这孩子去吧。如果是我们强留她在家,只怕她也是不得安心的。”南庆丰靠在躺椅上,对着杨秋灵安慰一笑,“我的情况,你这身子骨,也没法去陪阿轩。这参加乡试是头等大事,怎能让他一人就这么去。”

  族里也选了两个人和南润轩一起去,帮忙跑腿办事。也是想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有自家人在,也好帮把手。

  虽然是书院一同上路,但每个学子也是能带一两个人随行的。

  更何况,月涵染已经早早的打点好了,会有马车跟随车队一同前去,倒是不会占了别人的位置。

  “好吧,月儿你也别把全副心思都放在阿轩身上,还是要顾着自己。”

  月涵染乖巧的点了点头,看向南庆丰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南叔叔,果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

  毕竟南叔叔和她爹关系极好,两人经常一起做生意。虽然她不知道这做的都是什么事情,但也能猜到,他们之间有共同的秘密。

  那事情似乎关系重大,还是不能随意让他们这些小的知道的。

  村里的人老老少少都来给南润轩送行,除了预祝南润轩能一举得中外,更多的是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在他们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人还在,总还是有希望的。

  更何况,南润轩还很是年轻,与那些四五十岁才中的秀才的相比,已经是好了许多,他还有更多的机会和可能。

  村民也自发的捐了些银子,不管多少,总归也是个心意。

  银子是由村长亲自交给南润轩的,知道大家的意思,南润轩到底没有拒绝,反而是恭恭敬敬的,向众人行了个大礼。

  即便有许多人都侧身避过,但还是有很多人心里热乎乎的。

  这虽然是他们自愿的,但被人记得恩情,如此的在意和尊重,只能让人不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