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父子

  月涵染有些担心,正想也进堂屋,却被薛元义和薛元哲两兄弟领到了一旁屋子。等人坐下,两兄弟才坐在桌子对面。

  “小姐,我们兄弟二人出去探查,发现老爷和夫人出事的消息果然被人藏了起来。”薛元哲一直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出现了怒意,“北边传来消息,已经有人冒充老爷的信使,和几个掌柜的接了头。”

  月家夫妇对薛家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当初月老爷在战火中将这一家三口救下,又带在身边庇护,也就没有后来的薛元哲和薛元和了。

  更何况,薛母生小儿子时大出血,若不是月夫人请了门派中医术精湛的大夫,月老爷又拿来了千年人参。

  这薛家啊,怕是要阴阳相隔了。

  “我按爹的指示继续追查,倒是有了些线索。”

  薛元义已经二十出头,即便心中痛恨,也比小上自己几岁的薛元哲能隐忍一二。

  言行之间,更为稳重,和薛三竟是十分相像。

  知道薛元义未开口的原因,月涵染提笔在薛家父子早就备好的纸上写到,“不必顾及我,薛大哥直说便是。”

  “这事牵扯的人众多,有起子小人也动了手。但……”薛元义自己都对查到的消息很不满意,却还是没有隐瞒,“我们查到,主使之人是一个小妇人。住在嘉义村,她的丈夫李楷德和姑爷同在衡远书院。事发后,李家没什么动静,倒是那安小晚在镇上开的食肆突然多了一笔大生意。那商人姓王,是从东边来的。”

  “我托了江湖上的朋友查过,那人背景并无不妥。”薛元哲接话道,“李家的消息也都摸透了。”

  说罢,便从怀中掏了一本小册子,将之递到月涵染面前。

  “只是那安小晚却颇为奇怪,我们只能查到她到镇上开了食肆后的事,之前种种,似乎被人隐藏了起来。”

  月涵染拿起翻看,一边继续听,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安小晚,李楷德……

  看了册子上的消息,月涵染便不在有什么怀疑。

  那么,那王姓商人,便是闲安王了。

  “小姐,您也不要太伤心。老爷和夫人尸身还未找到,也许……”

  薛元哲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他的大哥薛元义更不是。

  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月涵染伤心,只能干巴巴的说上几句。

  月涵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对她而言,现在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提笔在纸上写下「闲安」二字,薛家兄弟脸色立刻变了,薛元义额头青筋直冒,双拳捏得紧紧的,一副想要冲上去,将那张纸吞下一般。

  “大哥!”

  “老二,带你大哥出去,我有事同小姐说。”

  “大哥,走吧。”

  薛元哲生拉硬拽的把薛元义拖了出去,薛三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可还是坐下,装作听不到门外痛苦的嘶吼,以及拳头砸墙的声音。

  月涵染一脸歉意的看着薛三,抓着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小姐不用担心,那小子身子好着呢。”薛三安慰道,随即正色道,“小姐当真定了主意?。”

  毕竟此事从哪个方面调查,都和那人毫无关系;

  月家夫妇对他们恩重如山,又有知遇之恩,庇护之情。

  恩人遭遇不测,他们父子自然是责无旁贷。

  可恩人如今只留下一个女儿,若这事真和那人扯上关系,便是不能善了。

  他们可以不惧生死,可不能不顾恩公唯一的骨血。

  月涵染继续写道,“薛叔尽管放手去试。”

  “好,小姐放心,薛叔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们现在的确是不能冒冒然的截杀闲安王。可制造点意外,断他一条臂膀,乘乱得到点消息,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之前不过是月涵染未开口,他们不知这位小主子的打算,故而按兵不动。

  毕竟,他们家姑爷十五岁便中了秀才,未来是要登上庙堂的。

  若冒冒然招惹闲安王那个疯子,可不是给他们家姑爷树敌?

  要知道那人心狠起来,屠村灭城的事,也是做的出来的。

  “对了,小姐嘱咐的事薛叔已经查到了。”一想到这个,薛三就是一肚子气,“那管事当真是狗胆包天,竟然连寄给亲家老爷的东西都敢截住。当真是黑心黑肺,忘恩负义的。”

  心里对这事已经有了些猜测,看着人如此生气,还是写道,“薛叔莫气。”

  在南家醒来后不久,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两家书信往来不断,父亲是知道南叔叔出了事,搜集了许多珍贵药材寄过来。

  且知道南润轩要考秀才时,也寄了银子过来。

  按理说,南润轩怎么着也不应该会因为缺银子,将家中田产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个干净才是。

  南家如今看着仍是住在青砖青瓦的大宅子里,可日子却是过的紧巴巴的。

  每天流水一般花出去的药钱,若不是杨秋灵有一手好绣活,南润轩又一直抄书,连带去杨家给杨添福做先生,恐怕早就难以为继。

  即便后来她来了能采药卖银子,这日子也没好多少。

  “小姐,可要薛叔去料理了那些臭虫。”

  月涵染摇了摇头,薛叔算是半个江湖中人,有些事他不好插手。

  更何况,胃口那般大,都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小少年身上,她又怎会轻易放过?

  自然是,怎么吞下去的,便怎么连本带利的给她吐出来。

  薛三知道这位小主子虽然是女子,可一直被老爷和夫人悉心教导,又聪慧机敏,自然不是无能之辈,遂而不再多劝。

  “咳咳……”薛三有些尴尬,“小姐,云先生已经知道了这事。现在应是在赶来的路上。”

  “呃……”看到月涵染也愣住了,薛三伸出大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月涵染苦笑,她便知道这事瞒不住师父。

  就他们这点本事,师父想要知道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

  她倒是不怕师父过来,就是以她师父那性子,若知道了详情,只怕会一瓶毒药将人通通给了结了。

  更何况,如果是师父知道她已经说不了话,指不定得当场炸了。

  苦恼的揉了揉额角,她算是知道以前父亲对着师父,总是又喜又怕的样子了。

  看来,她的动作得快点儿了。

  月涵染在薛家待了小半日,父亲手中留下的事很多,有些细节,她得仔细斟酌。

  且说了调查闲安王,也不是蒙头就上,得将主动权紧紧的握在手里才是。

  “小姐,小姐,我看到小姑爷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