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の爪爪]永生之占卜者重生>第一章 统治者的故事

更新时间2010-3-19 18:44:24 字数:7720

 使者进入加尔城,在内将军威尔赫加的引领下穿过街区,进入了皇宫的围场。这里最明显的界限就是那一排很整齐的白色木栅栏——就是你会在随便谁家的花园外看见的栅栏。唯一能和普通人家区别开的地方就是那些身穿浅蓝色皮衣的士兵了,他们站在围场里,是皇宫的守卫。每十二个人组成一个小分队,六个负责站岗——围场是六边形的——其余六个负责巡逻和一些琐事。这一个小分队的守卫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没有人会蠢到冒犯皇室。

  围场内种植的全都是矮向日葵,金灿灿的一片。走过矮向日葵中间的碎石小路,使者进入了皇宫的正门。鹰皇正在大殿里等着他。

  大殿是整个皇宫最不常用的地方,走进大门再看见的那道门就是大殿的门,门里面是一个空旷的空间。拱形的屋顶是被施了魔法的,只是为了打造一个拱形的视觉效果;四周矗立着圆形的石柱,与墙壁之间有距离,形成一圈半明半暗的走廊;地面是燃烧着的火渠,跨过火渠、走下几节台阶就是地池:地池的中央有一个像涌泉一样的火焰盆,叫火簋,有人的腰部那么高。

  使者走了进去,威尔赫加跟在后面。他们走过火渠,使者的长袍扫过火焰,火焰腾起来几寸,又降了回去。鹰皇站在火簋旁边,目光威严中带着敏锐,还有适当的敬意。威尔赫加朝他点点头,鹰皇回给他一个会意的眼神。

  来访者在松不纳面前摘下兜帽,那是一个女人,长着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五官的轮廓没有鹰族人那么深刻。她向鹰皇微微欠了欠身,动作优雅。松不纳向她点点头,按照礼节来说,是该要来访者先开口的。

  “尊敬的鹰皇陛下,伊翁之子。”来访者对松不纳说,“我是扎伊卜,来自普拉诺林碧利斯,是受长者的委托。”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送长者的邀请函。”她说了一句什么,那只信封优雅地飘到了松不纳面前。

  信写在一张羊皮纸上,折叠成了一个方形,盖着长者的戳印。松不纳说了声谢谢,拆开信,里面的内容很简短:

  尊敬的松不纳·凡·伊翁陛下:

  请您于落日前驾临普拉诺林碧利斯,相信未来已有所改变。我们保证城堡内没有任何不洁的事物,以及森林里没有任何针对您的危险。

  玛勒该敬

  松不纳读完内容,对来访者说:“我会赴约,请转达长者。”

  扎伊卜又是欠了欠身,说:“陛下驾临,不胜荣幸。那么我告辞了。”她后退三步,转身走出大殿。威尔赫加跟出去,送蛇族使者出城后回来复命。

  松不纳还在大殿,他把那张羊皮纸丢在火上,看着它在火上漂浮一阵,然后才落下去燃烧。

  “陛下,”威尔赫加走到松不纳面前,正好看着邀请函被烧成灰烬,“使者出城了。”

  “嗯。”

  “需要把将军叫回城内吗?”威尔赫加说的将军实际上是加尔鹰族的第一将军帕拉迪,她受敬仰的程度不亚于皇室,所以人们不会轻易叫她的大名,于是“将军”就几乎成了她的专有名词。

  松不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火焰上方看着威尔赫加,“你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吧,威尔赫加?”

  “不,陛下。我猜不到。”威尔赫加谨慎地与鹰皇对视着。

  松不纳用指尖撩拨了一下火焰,就好像人们平时撩拨水盆里的水一样,“占卜者,恐怕要重生了。”

  威尔赫加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说:“我想这能解释为什么蛇族使者冒然进入加尔城,又邀请您去普拉诺林碧利斯。”内将军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很谨慎,如果鹰皇问他怎么会知道信的内容他该怎么回答呢?

  “那么你说,由谁和我去蛇族城堡最合适呢?”其实信的内容一点都不难猜,松不纳知道这一点。

  出乎意料地,鹰皇没有问他那个问题。威尔赫加猜想是米斯罗殿下曾对陛下说起过自己的能力,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赢得了鹰皇的信任——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上将军。他顿了一下,说:“我认为,是米斯罗殿下。”

  “理由呢?”鹰皇问这话的时候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探寻什么。像高草丛里伺机而动的猎豹。

  “自然法则。”威尔赫加不卑不亢地回答。这是一个很正当的答案。

  松不纳没有表态,沉吟了一会儿,说:“好了,你走吧。”

  威尔赫加退了出去。

  松不纳给了自己几分钟,调整好的情绪,然后去楼上找米斯罗了。

  但是他没成功。他每走一步内心就换一种情绪占据,悲伤、喜悦、悲伤、喜悦,它们之间有节律地替换着,结果刚走到二楼就看见米斯罗在楼梯转角等着他。

  “父亲,你怎么了?”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父亲很少有这么剧烈的心理环境,多数时候是很冷静的,是那种极端的冷静——有时是冷血。

  松不纳被问得惊讶的一下:他怎么会忘了米斯罗会感应到他的情绪呢?通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疏忽的,松不纳把每个人的特长都记得很清楚,并且知道怎么去避开。他自己的特长是视力,他的视力比视力超常的鹰族人的视力还要超常,不仅看得更远,必要的时候还能透视。

  “米斯罗,跟我出城一趟。”

  米斯罗听说出城,眼睛瞬时亮起来,“去哪里?萨欧米亚吗?”

  松不纳很爱他的儿子,但是在某种时候也会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比如现在:萨欧米亚是米斯罗的未婚妻伊尔丝的父亲的属地。

  他父亲没说话,米斯罗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正了正颜色,问:“我们去哪,父亲?”

  “普拉诺林碧利斯。”

  这回米斯罗的瞳孔也絛地收缩了。

  蛇族是散居在巴德拉盖尔森林里的一个种族,并不与外界有过多往来,而普拉诺林碧利斯是他们的王城,就建在巴德拉盖尔森林的深处。

  在一般的鹰族人看来,蛇族人不仅神秘,似乎还有点邪恶。他们崇尚黑夜和一切冰冷的事物,与加尔人有迥异的生活习惯,若不是七百年前那场针对狼族的战争,鹰族与蛇族是无论如何也搅合不到一起的。

  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蛇族插手,鹰族根本赢不了那场圣战——甚至会灭亡。即便如此,从那以后大概七百年的时间里,他们与鹰族也是没有过多的来往的:他们彼此之间很清楚他们的差别。

  鹰族是奥尔埃斯那大陆上的一个数量庞大的种族,自诩为光明的化身。他们拥有祝福的力量,因而得以统治大陆。除此之外,大陆上还有另外一个种族,是蝎子族——在七百年前隐居了;而狼族也是在七百年前通过一扇门进入了奥尔埃斯那大陆。

  巴德拉盖尔森林被鹰族人叫做巫妖森林,离加尔城不远,以鹰族人的飞行速度,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可以在空中掠过。他们是不轻易进入巫妖森林的,如果有人想去其他哪座城市,宁愿绕行;而其他城市的人想来加尔城,也宁愿绕行。对鹰族来说,那是一片诅咒之地。

  松不纳承诺在进入巫妖森林后会回答米斯罗的一切问题,他们换了一身贴身的皮制行装,在外面穿上浅色长袍,在穿过城区的时候,行人会向他们行礼致敬——浅色是皇室的颜色。他们只带了随身配带的长剑,骑马出了城。

  马不是鹰族人惯常用的交通工具,因为鹰族人有翅膀、会飞。然而米斯罗却是所有鹰族人里唯一一个没有翅膀的人,他还是皇储。

  出了城就是一片广袤的草原,向东南方向奔驰一会儿就到了森林里。林子里很幽谧,树木也很密,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等到了中界河,马就再也不肯走了。前面就是巫妖森林。

  米斯罗下了马,拍拍马的脖子,把它放走了,它能找到回家的路,没有必要让它呆在这里战战兢兢的。松不纳也是这样做的。他下了马,眯起眼睛在森林里眺望了一会儿。这会儿工夫,米斯罗蹲下身把手伸进河里探了探。

  “怎么样?”松不纳问他。

  “河水告诉我,我们不该来这里。”

  松不纳不打算理会他这个双关语,他展开翅膀直接飞到河对岸去了。河的对岸就是蛇族的领地了,虽然两岸的树木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米斯罗后退几步,给自己加了一个助跑,因为河水有点宽,他也轻松地到达了对岸。他冲他父亲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他父亲肯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开始朝森林里走。

  这里的有密林里特有的那种带着颜色的和浓度的光线,连空气都仿佛有一丝浓绿色——让人窒闷。米斯罗握紧的剑柄,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不必那么紧张。”松不纳说,“长者向我们保证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没有办法像你那么轻松,父亲,我没有阿伽姆的能力。”

  “阿伽姆的感知力也不会起什么作用,这里没有危险。”松不纳强调说。

  “父亲,我还是认为巫妖森林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与我们的身份有矛盾。”

  “你不如直接问我为什么非要来这好了,干嘛要兜那么大的圈子呢?”他目光锐利地看向他的儿子,米斯罗倒很坦然,“那么你就回答我吧!”他说。

  “我不知道到达普拉诺林碧利斯之前我能不能讲完,故事有点长。”松不纳将目光投向森林深处,他可以轻易地穿过重重阻挡看见火口山主峰上的巫妖王城。

  “没关系,我会帮你记着讲到了哪里,出来之后继续讲。”米斯罗说。

  松不纳知道他很期待这个精彩的故事——能让鹰皇进入巫妖王城当然不会是普普通通的事件了!

  “你知道七百年前的战争吧?”松不纳问他,他回答记得,松不纳接着说:“最后是巫妖族的力量把狼族挡在了边境之外,那时候蝎子还没有隐居,他们把我们从灭亡的边缘拯救了下来。许多人对巫妖族的帮助感恩戴德,但是他们自己却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谢意。因为打开那扇界门,让狼族进入奥尔埃斯那的人是蛇族的王女阿瑟奈格。”

  “你是意思是说占卜者就是蛇族的公主?”

  松不纳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他并没有刻意想隐瞒一个真相,许多人也早就通过种种迹象猜出了这个真相,但是此刻,要他面对面地告诉米斯罗,他有点难以启齿。

  “那她不是该毁灭世界的吗?后来她去了哪里?”米斯罗追问道。至少传言是那么讲的,她是那个毁灭世界的人。

  “后来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清楚她为什么只打开一扇邪恶之门之后就此放手。但是我或许能猜到一点。”

  “是什么?”米斯罗心中掠过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听下去了。

  “而这个理由也和今天为什么是你和我进入巫妖王城有关。”

  “是啊,我也想问:为什么是我,不是阿伽姆或者帕拉迪?他们才能更好地保护你的安全,父亲。”

  “看来我们要等到回来再继续这个故事了。”松不纳说,“长者亲自出城迎接我们了。”他的话刚说完,前面的树枝遮蔽处就走出来一位老者。他就是普林蛇族长者玛勒该。与鹰族不同的是,蛇族人的外貌能显示出岁月的痕迹,长者长了很长很长的银白色胡子,头发也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明显,但是眼睛很有神采。他穿着黑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柄权杖,不粗,正好适合一个成年男子单手握住;下面三分之二的部分是光滑的象牙质地;接近顶端那部分造型很奇异—像覆盖着强劲肌肉并且这些肌肉组织是裸露在外面的样子;顶端是半个球面体,整个手掌成微锥装,比长者略高一些。

  白色。米斯罗注意到,这是巫妖族很难见到的颜色,却出现在权杖上。

  长者见到米斯罗,向松不纳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尊敬的长者,”松不纳开口道,“感谢您的亲自迎接,不胜荣幸。”

  “陛下,您能接受我的邀请也是普拉诺林碧利斯的荣幸。还有米斯罗殿下,欢迎你们的到来。”长者说,“请随我来。”

  米斯罗和他的父亲相互看看对方,跟着长者继续向森林里走。

  没有多久——似乎这森林将他们的时间都搞乱了——米斯罗的视力也能看见普拉诺林碧利斯了。这座屹立在火口山主峰半山腰的城市,从半山腰的大门到山脚下的这段路,全都是由巨大的云母片组成的栈道,像一片又一片巨大的蘑菇不规则地长在山上。王城的主色是黑色,隐现在密林深处,像一座威严的坟墓——这是米斯罗突然产生的感觉——这座城在死去。

  米斯罗一路仰望走到了王城脚下,仔细研究者城墙上突起的雕饰,那形态似乎介于藤本植物与蛇之间;城门是木质的,上面有一圈由月亮盈亏组成的图案。

  长者站在山脚下,转过身来面对他们说:“欢迎来到普拉诺林碧利斯!”

  松不纳朝他点点头,米斯罗微微欠了欠身,他没有同蛇族打过交道,不知道怎样的礼节更合适。长者转过去,用手杖在地上敲了三下,蘑菇栈道旋即融化又凝固,变成了一条楼梯状小路。米斯罗找机会瞅了父亲一眼,看见了父亲淡定的侧脸,暗自吐了口气。

  “我保证没有任何不祥的事物在前方。请你不必紧张,殿下。”长者在前面说。

  米斯罗余光瞟着父亲,说:“也许我们是第一个走进普拉诺林碧利斯的鹰族人。”

  “鹰皇是,殿下不是。”长者说。

  这话在米斯罗听来很有深意,但是他不方便问,只能自己揣测。

  他们跟随长者走了一段长长的山路,还算平稳。抵达城门的时候,长者对着大门说了一大通古语,也可能是咒语,总之这在鹰族中间已经退化了。门自动向里打开,长者带领他们走了进去。

  城堡内很安静,米斯罗只能听见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格外响亮。这是一条长且宽的走廊,两边有一些拱门,拱门里仿佛有低低的絮语声传出来。米斯罗觉得拱门的雕花也很像剥了皮的肌肉组织。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更大的拱门,拱门之间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长者在墙壁前站定,双手紧握权杖,大概有那么一个呼吸间歇的时间,门里面突然响起隐约的音乐声。然后墙壁融化了。

  这是一个庄严的大房间,处处透露出一种肃穆。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黑色菱形水晶,而音乐就是水晶下面的管风琴发出来的。

  米斯罗是第一次听见管风琴演奏,觉得这种乐器发出的声音辉煌、华丽、又邪恶。尤其回荡在这样一个空旷的房间,更有一种召唤感。

  但是这里也不是长者的最终目的地。他们穿过这里,从管风琴侧方一个很隐蔽的门进去,走进了一个很像暗街的地方。这条通道很窄小,仅能让两个人并肩通过;墙壁上嵌着火渠,每隔三、四行里又会有一支火把。不过,脚下却莫名其妙地铺了地毯。

  路是倾斜的,斜度不大,是延伸到山顶的唯一通路。

  米斯罗从见到王城就开始疑惑:为什么要将城堡建在半山腰呢?进入这条昏暗的走廊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

  眼前只剩最后一道门了,长者过身来,郑重地同时凝重地对两个人说:“我请两位来到这里,是为了让皇室见闻一件惊人的事件,但是这里涉及到巫妖族最深处的秘密,所以我想请两位发誓会保密。”

  松不纳凝视长者深邃的眼睛,威严地说:“我以鹰皇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将巫妖族的秘密传播出去。”

  长者点点头,看向米斯罗。

  “我以皇储的名义起誓,保守巫妖族神圣的秘密。”

  长者身后的门开了。午后的阳光一瞬间灌射进来,几乎灼伤了米斯罗的眼睛,他机械地跟着长者及父亲走出暗街。

  这里是山顶,像是火山的山顶,有一个圆形的天池,池水很宁静。山顶很开阔,阳光没有任何阻挡,赤裸裸地照射到水上,悠然、安详、美好,像仙境一样。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这潭水太静了,简直像一面镜子一样。长者走到水边,站立在那里,更完善了一幅风景画。

  “这是命运泉。我们的圣地。”长者说。

  米斯罗走过去蹲下身,把手伸进水里,说:“她在死去。”

  长者没有惊讶,他早已料想到了米斯罗殿下会有一些惊人的能力,他把目光投在鹰皇脸上。松不纳回应了他,“占卜者即将重生是吗?”他问得很平静。

  对于松不纳的问题,长者也没有太惊讶。“这是我们的推测,”他说,“对于命运泉,您知道多少?”

  “她是蛇族的能量来源之一,能显现未来。”松不纳回答。

  米斯罗站起来,他倒是对他父亲所知道的信息有些惊讶。

  “您知道这些,我并不感到惊讶。”长者这样说,让米斯罗觉得话里有话。“但是正如殿下所说:她在死去。我们的未来也随之消失,这就是我今天邀请您来的原因。作为世界的统领,您需要知道这些。”

  松不纳走近了几步,说:“我会尽力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鹰皇与长者互相看着对方,然后长者说:“命运的轮盘再一次转动,而这一次,谁也看不到最终的结果,我们不会在刀刃上一直走下去,究竟会怎样,我们只能期待。”

  “谢谢您,长者。”松不纳向长者深深鞠了一躬。

  长者没再多说什么,似乎他与松不纳之间已经心照不宣,只有米斯罗懵懵懂懂。从王城出来,松不纳再次向长者鞠躬,米斯罗也照做,尽管他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恩惠让他的父亲向蛇族的人低头。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米斯罗几次想开口让他父亲将故事继续下去,但是松不纳的情绪不是很适合讲故事。他在……激动?渴望?期待?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意识到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甚至思绪里也不仅仅是一个人——才缓和下来。米斯罗有点不安,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

  “我没事,孩子。”松不纳知道他是有点被吓着了。不过话说回来,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米斯罗一改平时刨根问底的习惯,说:“没事就好。”

  “我继续给你讲之前的故事吧?”松不纳问,“我讲到哪了?”

  米斯罗把讲到哪里告诉了他。

  “占卜者后来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松不纳用平缓的语调接着讲述,“我猜测她是因为极度的仇恨和绝望才打开了那扇邪恶的门。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更极端的行动,有人说看着我们在恐惧中被残杀更合她的胃口。但是我个人认为她是因为一个婴儿的即将降生。”

  “婴儿?那他就是圣婴了!”

  松不纳侧过脸瞅了他一眼,说:“等你听完整个故事再做评论吧。”他接着讲道:“有时候强烈的爱,可以战胜任何强大的诅咒,比如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的爱。她为了不让孩子生活在黑暗和孤独之中,放弃了毁灭世界的想法,而是选择了出走。她把孩子留在了这里,自己离开了。至于她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的孩子,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无法猜出她的动机。

  “我给你一个猜的机会。你猜那个婴儿会是谁,米斯罗?”松不纳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米斯罗。

  “我倒是想知道是谁那么伟大,和占卜者相爱了!”米斯罗说,但他想着他自己的中间名字是“阿内”,正好是阿瑟奈格的简称。

  “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蛇族人,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我只能说她的地位非常尊贵。但是后来,这些美好的事物被改变了,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错在了哪里。”

  米斯罗莫名其妙,觉得这故事越来越听不懂。这时候松不纳也发现了他的疑惑,“你还想听下去吗?这是一个悲剧,至少现在来看,它还是一个悲剧。”他问他的孩子。米斯罗想了想,觉得这样绕来绕去虽然很让人迷惑,但是已经接近中心了,他点点头,有些犹豫。

  “她是受到了诅咒才成为了那个传说中出现的占卜者,有时候我想这就是命运的伏笔。她是蛇族的王女,在出生时就拥有了强大的能力,可以说的蛇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继承人。那时候她还很善良——不像你想的那样,孩子,蛇族人被我们误解的很久——在她最美的年华遇见了她的爱人,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然而命运的轮盘就是在那个时候启动了,她爱上的那个人是一个地位更尊贵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结合。那个时候,他们也以为这一切很完美。直到他们宣布订婚,遭到了激烈的反对,因为她的爱人是加尔鹰族的皇位继承人。”松不纳说道这里看着米斯罗,他看出了米斯罗恍然大悟的表情。

  “鹰族人不允许一个邪恶的种族的人与皇室结合,连王女也不行,她始终代表了黑暗。我们做了很多努力,她还差一点被诅咒之火烧死。最后我选择放弃皇位,可以说我背叛了我的人民,我们选择了死亡。那时候我们不顾一切,死亡与分别彼此来说,跟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后来,我们都没死。因为她已经因强大的诅咒之力而成为了永生的占卜者;而我那时候和你现在的年龄差不多,没想到我们鹰族人在七百岁到八百岁之间会经历一场蜕变。我们都没有死,却都以为对方死了。她也许是伤心得疯狂了,打开了那扇封禁已久的黑暗之门,然后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没有再做颠覆世界的事情。

  “就这样,你出生了。你的母亲是占卜者。所以今天是你和我一起进入普拉诺林碧利斯。”

  “这么说只有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米斯罗非常气愤,他的父亲七百年来对真相只字不提,让他像一个傻瓜一样生活在对母亲的幻想里。

  “不不。人们只知道你的母亲是蛇族的王女,并不知道她后来成为了占卜者。”停了一下他勉强地承认道,“也有人从传说的内容和一些历史事件猜测到了你和占卜者的关系。我不想给你的生活带来阴影,不知道的时候你是快乐的。”

  “这的确是一个悲剧。”米斯罗看着他的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