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山河静阔>第62章 主动出击(1)

  “老爷!老爷!少爷……”雷府的管家匆匆跑进内堂,看到雷靖后脱力地跪了下去。

  “干什么咋咋呼呼的!”雷靖不满地呵斥,“那孽障又干嘛了?”

  “不是啊老爷……”管家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少爷他……少爷、少爷死了!”管家死死地低着头,一声哀嚎,「哇」地哭了出来。

  “你个狗奴才!瞎说什么!”雷靖勃然大怒,霍然起身,一脚蹬在管家身上,直把管家踹了一个倒仰。

  管家又惊又怕,扒着雷靖的腿爬起来,不停地摇头,“不是啊老爷,你要为少爷做主啊!”

  看着家丁抬着个人走到近前,雷靖心中惊疑,不敢掀开那白布。

  “老爷,你要给少爷做主啊,少爷,少爷死得不明不白的……”管家趴在雷靖脚下,不停地哭嚎。

  “这、这……”雷靖只觉得血气上涌,一时间眼前发黑,他颤抖着手揭开白布,看到了儿子的脸。

  死了,没有了跋扈的样子,却有着别样的安静乖巧。「轰」的一声响就在雷靖脑子里炸开,雷靖捂住后脑勺就往后仰倒,唇色发白,脑门却发红,青筋都暴起。

  “老爷!老爷——”

  “这是怎么回事!”雷靖活这么些年头,第一次哭得浑身发抖。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结果给惯坏了,越长大越不着调,脾气上来了他也会按着儿子一顿揍,可怎么说,这都是他雷靖唯一的儿子啊!

  “啊!啊啊啊——”推开众人,雷靖抱起儿子冰冷的尸体放声痛哭。

  匆匆赶来的雷夫人神情惊恐,看着厅堂里的混乱,甚至来不及看雷涛一眼,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奴才们又着急忙慌去扶雷夫人,看着厅堂里混乱成一片,吵吵囔囔,痛哭痛呼不绝于耳,林棉默默后退,想悄悄退下。

  “这是谁干的?”雷靖哑了声音问。

  林棉顿住脚步,侧耳听。

  管家还在抽泣,“不知道,只是,只是那位宵别公子送回来的,说,说……”

  “说了什么!”雷靖几乎是靠着暴怒的力气在支撑。

  “说是少爷惹了不该惹的人……”管家抹了把涕泪横流的脸,“那人姓徐。”

  “徐?”雷靖咬牙切齿,脑子里不停搜索姓徐的人,雷涛的小厮则马不停蹄地扑跪在雷靖脚下:“老爷,小的知道这徐公子……”

  林棉没有再听下去,抬脚走了。

  “棉姑?”小柔回头看看乱作一团的雷府,又看看林棉,抱紧手里要拿来讨雷靖欢心的礼物。

  “嘘。”林棉摇摇头,没有回头,只顾往前走。

  见林棉沉着脸,小柔也不敢再问,跟着疾走,两人匆匆回云海楼去了。

  而雷靖,攥着小厮的衣领,几乎要吃人:“来人啊!去悬赏:徐清风的项上人头!提头来见者,赏三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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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今日多云,遮着月色,显得天地暗了不少。

  “王爷……”

  “嗯。”陈恪头也不抬,“放着吧……”

  全公公只好把卷宗放下,纵观书房,已经堆放了不少卷宗,有些落了灰,甚至有些褪了色。

  自从前天夜里陈恪连夜进宫,便一直在太恒宫里查阅梳理各类案件,连着三天没有好好休息,全公公不由得担心。

  “王爷,歇会儿吧。”全公公劝道,不清楚陈恪到底在这些陈年旧案中找什么。

  陈恪敷衍地应了声,翻完手头的卷宗,全公公还站在一旁,扭扭僵硬的脖子:“什么时候了?”

  “早就过子时了。”全公公不赞同地看着陈恪:“王爷,您晚膳都没吃呢。”

  “不太饿……”

  全公公低叹一声,看来还是得搬出徐公子才行。“王爷,若是徐公子知道您这样不爱惜身体,定会着急……”

  “知道了。”陈恪合上卷宗,正巧也觉得有些累了。“把饭端来吧。”

  和饭一起呈上的,还有一封信。

  “启禀王爷,徐公子来信了。”

  陈恪才端起饭碗,闻言又放下,先拿过徐清风的信,走到书案边,拿了裁信刀细细地裁开。全公公见状又是默默低叹,不知如何是好。

  徐清风可不像陈恪又是画册又是压花的,扎扎实实的就是信,却写了整整两页纸。

  仁王亲启:

  京城遥遥,相隔千里,所思于笔,落文成笺,寄于鸿雁,亦要数日可达……

  徐清风先是说了两人相隔甚远,言语间虽直白地表达了思念,却也有几番埋怨的意味,陈恪便把埋怨当情趣,一段开头反复看了数遍才接着往下读。

  徐清风写了路上的见闻,写了青州的景致,而后提到了遇见宵别和夜探青花会的事。

  对于青花会的诸多猜测,徐清风一并写下,而后保证了会照顾好自己,让陈恪多保重身体云云。

  末了陈恪说到了画册和压花,没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就着画册扉页上的八个字回了一行诗:

  ——桃花灼灼几分香,归期遥遥亦可期。

  “归期遥遥亦可期。”陈恪不由得慨叹,书信往来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足以解愁,反之愈添相思之苦。

  将信沿着折痕折好,小心地收到书架后的暗格里,陈恪才重新返回桌前用膳。

  “严客卿那边什么动向?”

  “无异。”

  “继续监视。”

  “是……”

  陈恪草草用了晚膳,又回到书案前。

  书案上是关于谨王案、勾结异族案、锡州案的资料,还有大理寺任职变动、户部、礼部任职情况以及陈恪着人去调查的严客卿、黄柏年、王晋还有任公公的生平资料。

  所有在纸面上的、走访可查的资料都已经汇聚到陈恪手里,合着严客卿当日的说法,没有一丝差错。

  谨王案当年的结案,结得确凿。

  可是陈恪始终捉摸不住内里那根脉络。如果不是重生前与严客卿有所交集,陈恪不会怀疑严客卿,作为宰相,严客卿无疑是出色的。如果不是严客卿正好经手了谨王案,陈恪也不会把嫌疑放在严客卿身上。

  除此之外呢?陈恪下意识地摩挲衣袍,怀疑严客卿,更多的是一种直觉。他遗漏的线索,究竟是什么?

  全公公方才拿进来的卷宗就在右手边,陈恪顺手拿起最上面的,又看到最底下压着的是今日清点国库的情况。陈恪放下手里的卷宗,将最底下的清单抽了出来。

  说是清单,里面确实详实地记录里国库里的东西。清单最后,户部负责人王晋签字画押,吏部监察官董学敏盖章认证。

  陈恪复又重头看起这份清单,唤全公公找出前两日的,但还是看不出头绪。

  “你看看……”

  “老奴看不出。”全公公只当陈恪考验他,又认真看了看,才迟疑道:“与以前的不太一样了。”

  “哦?”陈恪一挑眉,示意全公公继续说。

  全公公确实是宫里的老人了,进宫后就跟着伺候宣武帝,清点国库这事起先一年一次,总有些机会看到过清单。

  “以往没这么详尽,这严大人,也挺牢靠……不过都没有出入库的记载?”

  每天送来的清单都是厚厚的一册,记录了每一件物品的位置,样式,价值,唯独出入库时间的记载十分模糊。

  清点国库的初衷是因为先前户部松散未能好好核查,怀疑国库曾被染指。

  但这份清单并没有查明这一问题,反而像是一份目录——一份找东西的目录。

  “啊,也许是因为出入库在国库是另有记载的……”全公公尤在推测,陈恪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王爷,该歇息了。”眼见从白日到黑夜,陈恪都在书房里,现在天又要亮了,全公公忍不住劝道:“您总得保重身体啊。”

  “嗯。”陈恪站起身,也确实乏了,全公公连忙上前要伺候陈恪更衣,陈恪摆摆手,示意不用,合衣小憩,五更的时候又睁了眼。

  “王爷?”全公公也跟着没能好好休息,看陈恪起身,却十分担心,别人不在近前服侍便不清楚,他寸步不离陈恪,看得真切:仁王近来吃得少了,睡得也不如以往。

  “今日是不是有早朝?”

  “是。”全公公不解,这几年仁王可是从没有上过朝的啊。

  陈恪坐起身,觉得熬夜后脑子沉沉的,全公公连忙端茶,陈恪喝了觉着好些。

  “更衣……”

  全公公还有些懵,拿不准是不是去拿朝服,陈恪却下令要了便装。

  “去国库司。”

  今日有早朝,国库司也得下了朝再开始工作,掌管国库司的蔡熙慢悠悠地往国库司走,看见仁王的轿子,将信将疑地瞪大了眼睛。

  “蔡大人?”全公公礼貌地笑笑。

  “正是。”蔡熙身材横着长,胖胖的脸上却长着一双大眼睛。

  “仁王有事相问。”全公公掀开轿帘,陈恪本闭目养神,是时走下轿来。

  “微臣参见仁王。”

  “不必拘礼。”

  全公公上前代陈恪虚扶蔡熙,“国库司可有近来的出入库登记?”

  “有的有的……”蔡熙虽然不解,还是道:“不只是最近,十年前的都有。王爷是要查看?”

  陈恪微一颔首。

  蔡熙连忙做请的手势,“王爷里头请,里头请。”

  从十年前的出入库登记至今,也有厚厚一摞,蔡熙擦擦额头的虚汗,很是紧张:“王爷,十年来的登记都在这里了,一共十六册。”

  “你任国库司尚司多久了?”

  “上个月刚上任。”蔡熙小心翼翼道,仁王的名号他先前也听说过,头一次见却不觉得仁王如传闻中那么可怖。

  “上一任是?”

  “曾加曾大人,正是尊师。”曾加执掌国库司却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一个位置超过四年的并不多见。

  陈恪没有再说话,随手拿起最上头的登记册,书脊上写着「元德元年」。

  按着严客卿清点国库的时间,又看了近三年的登记,并没有什么异常。进出国库的东西每年都有定制,按着流程不出错就行。

  “正武八年。”陈恪冷声道。

  蔡熙连忙抽出那一本,拂去上面的灰,毕恭毕敬呈上。

  正武八年,正是八年前。陈恪没有多想,翻找到谨王案的前后。

  果然,在谨王遇刺前三天,进过国库一次,入库西域绸缎十匹,盖了谨王的章。

  然而让陈恪想不到的是,谨王遇刺当天,出入库人员登记上赫然写着:关鸿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