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总看着季时年阴寒的面色, 心中一时没底,季时年平时虽然低调, 很少在各种活动上露面,但他庞大的家业在那摆着,上流社会就算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不多,但是基本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商业竞争中他经常能轻描淡写的将对手打的翻不了身, 而且对于得罪他的人, 向来不会手软,他很少发脾气, 也从不动用武力,却往往能在谈笑风生间将那些不长眼的人逼到穷途末路, 叫他们这辈子后悔认识一个叫做季时年的人。

  张总一边揣测着那喝醉的男人与季时年的关系,一边想着以前听过的那些传闻, 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有些失常,但他毕竟在商业圈里面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企业的实力摆在那里, 平时对着自己巴结逢迎的人数不胜数,自从老头子死后,他就再没有过看人眼色的时候,因此又觉得对方即便真的那么邪乎, 难道还能吃了自己不成,当下便又硬气了几分,开口道:“本想请这位先生喝两杯, 不知道他酒量这么差,竟然喝了一点就醉了。”说着说着语气里就带了几分不屑。

  “是吗?”季时年视线在包厢里面扫了一眼,迈步走到酒柜边挑了瓶最烈性的酒放到桌子上,说道,“我听说张先生酒量向来很好,我也请你喝点吧!”他说着话,随便从桌上扶起几个不知是谁用过的杯子将酒缓缓倒了进去。

  浓烈到有些刺鼻的酒香很快弥散到包厢的每一个角落,张总盯着那只正在倒酒的手,那动作流畅而优雅,可是却让他莫名觉得毛骨悚然,季时年的动作很慢,一直将整瓶酒都倒完了,甚至倒执着酒瓶晃了几晃,仿佛要确定那里面一点不剩般,然后他双手一松,玻璃制的酒瓶落到了地上,发出清泠泠的声音,由于那瓶子制作精良,甚至没有摔碎。

  “请吧!”他坐到秦煜封的身边,缓缓的交叠了双腿,包厢里的人看着这陡然反转的局面,心中都不由叹道: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一向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张总也有今天这样窘迫的局面。

  静谧的包厢里,张总被这突来的脆响吓了一跳,脸上的肥肉跟着抖了几抖,他无意识的伸手揩了一把额头:“我,我为什么要喝?”

  季时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问:“你确定不喝?”

  张总一愣,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包厢包厢里,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和季时年的身上,当下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顿时涨红了一张肥脸,他突然伸手一把将矮几上的杯子拂到了地上,愤怒道:“你他妈算什么,你让我喝我就喝,凭什么?”

  他已经年过四十,被一个后辈这么对待,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围观,愤怒之下满脑子都是自己丢了的面子,竟连心中那些害怕和顾忌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季时年面上无波无澜,但是眼中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起了一层寒霜,他站起身来,正这时候,邢秘书也赶了过来,季时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杨北,说道:“把他带回去。”然后他弯腰架起秦煜封向着包厢门口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却又回过头来,视线幽幽落在张总的身上,留下一句:“张得阙是吧,我们后会有期。”(我前面说他叫张什么来着,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明天再改下)

  邢秘书架着杨北跟在季时年身后出去,俞谨韶见状追了上去,走到季时年身边,问道:“小年,这位是?”

  季时年脚步一顿,说道:“我男人。”

  “……”俞谨韶显然被他这回答给震到了,哽了一下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沉默的跟在他的身边,过了一会儿,从会所出来,眼见着季时年要上车走了,他才接着道,“他方才一股脑喝了两杯“魔鬼春天”,不会有事吧?”

  季时年坐在驾驶座上,凑近秦煜封的脸感受了一下他的呼吸和面上的温度,感觉没什么异样,说道:“他喝了酒就爱这样,明天就没事了!”言毕发动车子要离开。

  俞谨韶想起什么,又道:“这人的兄弟方才酒里被那姓张的下了料,估计要送医院?”

  季时年显然有点意外,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忍不住眉头轻蹙了下,对着后面过来的邢秘书说道:“把他送医院去。”其实他心中是不喜欢杨北的,但是如果这人出了什么事儿,那呆子指不定又得急成什么样,想起这个,心中愈发的烦躁起来,一脚踩下油门飙了出去。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季时年想了想,还是调转方向将秦煜封送去了医院,让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说是有轻微酒精中毒,医生给秦煜封输了液,说是没有大碍,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在医院里输液完液,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季时年扛着秦煜封上楼,这是他们两人相识至今,秦煜封第二次喝醉酒,上次他也是这么被季时年扛回来的,但是境况却又与当时大不相同,当初的他们还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现如今却成为彼此不可获缺的存在。

  秦煜封虽然看着偏清瘦,但其实身上是紧肉,而且他长得那么高,季时年将他带回来费了很大的力气,初冬的天气却汗湿了重衣,将秦煜封扛到卧室,刚要放到床上,他突然想起什么,又把他摞到了浴室里。

  季时年将秦煜封丢到浴缸里边,伸手扒掉了对方身上的衣裳,然后调了水温将浴缸放满,继而伸手拿了条毛巾给他擦身子,他从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轻重,秦煜封被他擦过的地方,白皙的皮肤便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季时年笨手笨脚的给他洗了一遍,然后又重新放水给他清洗第二遍,最后给他裹条浴巾抱到了床上。

  看着从头到尾睡得和死猪似的某人,季先生伸手揉了揉酸胀的手臂,口中低低的说了句:“呆子,重死了。”话落他转身走到浴室洗澡,然后躺倒秦煜封身边,他实在是折腾累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

  那天秦煜封在录节目的时候突然离开,最后导演组说是他有些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观众们虽然都对此表现的非常失望,甚至后面的节目都看的兴致缺缺,但是神奇的是竟然没什么人去抱怨他,网友和粉丝对秦煜封处以了极大的包容,只纷纷表示希望秦煜封能再次出现在荧幕上,带给他们更多让人惊喜的作品。

  只不过从那之后,秦煜封既没有再参加任何的综艺节目,也没有再拍戏,又一次“不负众望”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人们唯一能知道他的,就陆陆续续上架的一部部影视剧,因为那些电视上面会在后面标注那些角色是他配音的。

  那天的艳惊四座的轰动不过是人们的一场梦境,可是那一期的《声临其境》却一次又一次的重播着,被网友们刷新着反复看,他所有的配音作品也都被一群声控迷妹所扫荡,竟然没有被娱乐圈里排山倒海的心里流给冲淡和掩埋。

  烟城的天气越来越冷,这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秦煜封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小区下面的花树和万年青灌木也都盖上了的一层厚厚的雪,道路被白雪掩盖的彻底,显然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

  季时年翻了个身,摸到身边的位置一片空荡,顿时睁开了眼睛,却被外面的光亮刺了一下,又闭上了,他适应了一下再睁开,看到秦煜封站在窗边,问道:“看什么?”

  秦煜封闻声回过头,面上犹自带着一点还未散去的寥落,半晌他说道:“转眼到了年末,也不知道师父在那边如何了?”

  汴梁城每年冬天的时候,都特别的寒冷,城中百姓很少出门,因此他们也没有什么生意可做,每当这时候,秦煜封就陪着师父在家一边烤火一边写些生动有趣的故事,秦煜封的师父是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瞿烁的老顽童,兴趣颇为广泛,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而且年轻的时候还有非常好的身手,秦煜封的武功便是跟他学的,那么喜欢闹腾的一个人,现如今没哟自己陪着他,不知道会不会很无聊呢?

  季时年从床上坐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身上穿着一件交襟的睡袍,被睡得有些松散,胸前露出白皙的一大片,他的手臂撑着床,使的那白皙精致的锁骨被绷出一个诱人的弧度,成就了寒冬里靓丽的一抹春.色,秦煜封眼神一窒,匆忙移开了视线,他走到床边伸手将季时年的衣襟拢了拢,说道:“时间还早,在睡会儿吧!”

  季时年本是无心,但见他微带窘迫的样子,一时起了逗弄之心,他突然伸手一把揽住秦煜封的脖子将对方带到床上,对着他的唇角浅浅吻了下去,一点点向下,最后一把咬住秦煜封的喉结。

  秦煜封心情有些低落,面对他的挑逗竟然没多大反应,他伸手握住季时年的双手,然后将他按到被子里,仔细的给对方盖好被子,说道,“我去做早饭,好了叫你。”说着走出了房间。

  季时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时有些复杂,继而闭上了双眼。

  秦煜封走到厨房做饭,他先洗米煮了粥,要炒菜的时候却发现冰箱里菜快没了,想了想用剩下的食材剪了饼,炒了一个素菜,因为是双休日,不用上班,两人上午在家呆了一上午,快到午饭的时候秦煜封要出去买菜,季时年道:“别做了,我们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