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男人,你紧张什么?”季时年没再看秦煜封,他的视线在那被抖了满床衣服的床单上扫了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头:“衣服不合身?”

  “非,非也,只是这些衣裳为何皆是如此暴露?”秦煜封说着拿起那条方才被自己嫌弃了的牛仔裤往身上套,此时他赤.身裸.体,面前还站这个人,再也顾不上心中那些挑剔了。

  “等等!”

  “啊?”

  “你内裤不穿吗?”

  “内裤是何物?”

  季时年一时无言,感觉自己脑袋上有一群黑色的乌鸦飞过,他伸手拿过床上被秦煜封抖开的那没有裤腿的东西,丢到秦煜封面前,“这个,意思是你们古代人说的亵裤。”

  秦煜封犹豫着拿过去,细细的看了看,然后往身上套去。

  “穿反了。”

  秦煜封又把提到一半的内裤脱下来翻了个面,重新穿,然后又要去穿那牛仔裤。

  季时年指了指床上被秦煜封翻乱的睡袍,“穿这个。”

  秦煜封伸手接过来,触感柔滑微凉,竟是上好的丝绸,一时有些犹豫,这衣裳一定价钱不菲吧,但想着自己此刻赤.身裸.体,也只有穿上,大不了今后有了钱,再还就是。

  睡袍是交领的样式,袖摆有些大,但也不是广袖,下摆长及脚踝,黑色为底,白色暗纹勾勒出精致花纹,简约不失大气,奢华而又优雅。

  秦煜封见这衣服和汴梁城的服饰有几分相似,就按着那方法穿了,然后又熟练的系上腰带。

  转过身来的时候,季时年不由愣了一下,眼前的人一身玄色衣袍,同色腰带束在腰间,衣摆之下露出一双白皙而有力的双足,那白皙到有些透明的颜色,是常年不见阳光所至。

  他赤脚踩在地上,身形修长挺拔,宽肩窄腰,面容白皙俊挺,剑眉星目,一把如墨青丝披散在身后,有几缕垂落胸前,与玄色的衣袍融为一体,恍如古画之中走出的翩翩公子,绝世独立。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果然也只有古时候那样的水土能养的出来吧!

  季时年收回思绪,指了指地上的拖鞋,“鞋子穿上,出去吃饭吧!”

  两人来到餐桌边坐定,饭菜还是热乎乎的,张婶做菜手艺很好,秦煜封一连吃了两碗饭才停下。

  “我看你也没处去,暂时就在我这住着吧!”饭到一半,季时年突然道。

  秦煜封一愣,反应过来忙感激的拱手:“季兄是说愿意收留我?”

  “不然!”

  晚饭过后,季时年开了电视看新闻,秦煜封从浴室出来,一双手上湿漉漉的,“季兄,你家中可有皂角?”

  “……没有皂角,用洗衣液,浴室旁边的洗衣间里”,季时年看到秦煜封双手袖子高高的挽到手肘处,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湿哒哒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又转口道,“你那什么衣服,早该丢了,还洗什么洗?”

  “这……季兄此言差矣,这毕竟是友人所赠,而且尚且完好,岂能丢掉。”

  季时年被秦煜封满脸的不赞同和一本正经搞得噎了一下,继而站起身来:“我给你洗,成了吧!”

  “不,不用。”秦煜封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人如此好洁,怎能让他帮忙洗衣裳。

  季时年道:“废什么话,把你的衣服拿到洗衣间去。”

  结果秦煜封期期艾艾的、万分不好意思的提着水桶到了洗衣间,季时年一把接过来,就将里面的衣服全都倒进了一个大桶子里。

  秦煜封看着那大桶的盖子盖上,然后季时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按了几下,就听见哗啦水声,一时惊讶不已的瞪大了眼睛。

  季时年不待他再说出什么让人无语的话,先解释道:“这东西洗衣服用的,自己记住操作,等这个灯灭了自己把衣服拿出来就行。”

  秦煜封看着季时年走出去,又回身看了看那正在哗啦作响的洗衣机,然后坐在了地上的小凳子上。

  洗衣机水注满了,就开始轰隆隆的运转,然后脱水,清洗再注水,秦煜封听着那声音,心也跟着“砰砰”跳个不停。

  娘嘞!这般大的动静,待衣裳洗净了,估计都成渣渣了吧!

  秦煜封想要将衣服拿出来,可是那机器转个不停,他打开盖子看一眼,还差点搅到手,之后便不敢再动。

  季时年看完了新闻,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看看洗衣间的位置,就见秦煜封正坐在平时张婶给自己擦鞋子时候坐的那小凳子上,由于身形太高,他坐在那里束手曲腿的,看着甚是滑稽。

  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这傻子,真是……

  等到季时年说的那灯终于灭了,秦煜封这才小心的打开了盖子去瞧,将衣服拿出来的时候,又是一阵感叹,“真是奇了,这衣裳不但没给搅烂,竟还干了!”

  洗衣机是烘干加消毒的,倒也不用再晾晒。

  秦煜封拿着衣服出来,季时年伸手关了电视,“你就睡昨晚睡的客房吧,不会用的东西别乱动,触电可不好受,一不小心没命了我可不负责……”状似随意的嘱咐了几句,季时年起身进了卧室。

  秦煜封看那身影消失在门后,去了客房,躺在宽大柔软的床铺上,很快睡意袭来,意识朦胧间,秦煜封想着,这季兄虽然面冷,却真是个好人。

  这想法要是让季时年手底下那些员工们知道了,估计得翻白眼翻到抽搐或是吐血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