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都是智障小筷子哇>第35章 欢喜(三)

  腹部痛完了,紧接着,就是心窝了。

  冷鸩清疼的直冒虚汗,腿一双,便单膝跪在了地上,这感觉,连大姨妈都比不上啊!

  心窝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如同上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密密麻麻的撕裂般的痛,传遍全身。

  冷鸩清眼神有些迷离,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他咬牙直直的撑住,伸手点了自己的穴位,身体顿时是舒畅了些许,他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谁知,几秒后,这痛楚又来了,卧·槽!安漠水,你到底干了什么?!

  冷鸩清原本的单膝彻底成了双膝跪地,他伏在地上,手里抓着的泥土都快被汗水打湿了。

  倏地,一双黑色的靴子落入了冷鸩清的双眸,上面还有一排小铃铛,叮铃铃的发出清脆的响声,冷鸩清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叶汁惜。

  叶汁惜正一手轻摇着折扇,一手负在身后,嘴角带笑的立在冷鸩清身前,俯视着地上痛苦不堪的人,清朗出口:“冷公子,好久不见啊。”

  冷鸩清抬眸,也是强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叶将军,真是好久不见。”

  叶汁惜蹲下身子,合了扇子,撑着下巴,仿佛在欣赏着冷鸩清这副狼狈的模样。冷鸩清被看得十分不爽,却还是微笑道:“叶将军今日怎的有空来找我啊?”

  叶汁惜眨了眨两下凤眼,嘴角噬笑,“主人叫我来接冷公子回家。”

  冷鸩清心下一紧,那钻心般的痛楚愈加强烈,他扶住了胸口,道:“安漠水使了什么?”

  叶汁惜道:“没什么,一些养生的东西而已。”

  冷鸩清道:“什么养生的东西?”

  叶汁惜道:“五毒而已,嘁虫,花蛇,毒蝎子,球霖,蚂蟥。”

  冷鸩清秀丽的眉头拢在了一起,这个安漠水!他不想活!他冷鸩清还想活啊!!

  叶汁惜似乎十分欣赏他的表情,继续道:“主人让那些虫子穿透了他的皮肤,用他们来泡澡,让他们啃食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他说,他想让冷公子和他感受同样的幸福。”

  冷鸩清:我呸!神经病!

  冷鸩清道:“那依叶将军的话说,我是不得不领这份情了?”

  叶汁惜仿佛是不想回他这个问题,故作惊呼道:“冷公子,你怎么又中毒了,看来主人又要麻烦了。”

  冷鸩清道:“我若是不回去呢?”

  叶汁惜眯着眼,依旧是撑着下巴,道:“不回去?那估计江姑娘可以拿去喂鬼了。”

  冷鸩清磨牙,他知道,这句话,一定是安漠水亲口说出来的,想要他回去?可他偏偏就不回去!

  冷鸩清道:“可否让叶将军帮我给安漠水带句话。”

  叶汁惜道:“冷公子还是自己去说吧。”

  冷鸩清道:“还请叶将军帮我转告给安漠水,就说我此生却讨厌的便是杀害无辜之人的人了,这辈子,也绝不会收那种弟子。”

  叶汁惜眯起眼眸,似乎是对这句话十分的感兴趣,他拉长了尾音,道:“哟……”

  冷鸩清倏地笑了,道:“至于回去,请让安漠水亲自来接我,否则,那就下次吧!”

  语毕,他周身忽然升起了一团白雾,叶汁惜反应灵敏的起身退了半步,看着这雾渐渐散去,雾散尽,冷鸩清也没了,只剩下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这兔子极有灵性,四处乱蹦,叶汁惜上前,将它提起,抱在自己怀中,替他梳毛,嘴角扬起一抹笑:“看来只能让主人自己去了……”

  这边叶汁惜还在玩兔子,那头,冷鸩清早就一溜烟跑了,白兔脱壳!

  冷鸩清出来时,心中便有些不安了,他猜测安漠水会来抓自己,便提前留了一招,没想到啊!还真给他算计上了!

  冷鸩清停下来喘气,他擦了擦汗,身上的痛渐渐平息,不知道现在安漠水又在做些什么。

  现在回梓清峰,是不可能的了,冷鸩清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凭空写了一封血书,他阖目捏诀,血书迅速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

  冷鸩清看着血书飞了出来,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能祈祷含心可以收到那封血书了。

  冷鸩清不能回梓清峰,现如今能去的地方,也就只能回蒹城了,于是,他又打道回府,跑回了蒹城。

  江南水乡天气阴晴不定,时而阳光明媚,时而大雨滂沱。

  这不,冷鸩清刚进了城门,蒹城便下起了细毛雨,虽说是细毛雨,但行人还是撑着伞回了家,一时间,蒹城显得有些空寂了。

  冷鸩清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油纸伞,他撑着伞,和回家的路人走着相反的地方,走到了湖边,远远的看见了一座亭子,冷鸩清便走向了那座亭子。

  亭子是建在湖中心的,一望过去,四周全是水,细毛雨打在湖面上,点起一圈圈涟漪,游鱼在浮萍下嬉戏,亭子的对面,便是一座青山,青葱翠蔓,煞是赏心悦目。

  听闻蒹城有一种植物,叫默莲,默莲也是一种莲花,外粉内青,亭亭净植,江南水乡,莲花很普遍,可这默莲却不同,它一年四季都不会枯萎,长年花开,香远益清。

  不知是不是冷鸩清好运,在这湖的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就有几株默莲,冷鸩清听说过这种莲花,却从没见过,一时间有些好奇,不免眼睛盯着那莲花看。

  正在他凝神欣赏,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串滴答滴答的响声,很轻,很远。

  是一名少年来了亭子。

  那少年一身白衫,身子看着有些单薄,白净的脸上有一双颜色很淡的眼眸,泛着水一般,目艳皎月,发丝用木簪束起,看起来有几分书生的模样。

  那少年手中提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油纸伞正在滴水,滴答,滴答的。

  少年迈着白靴子,坐在了冷鸩清的身旁,少年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闻着很舒服。

  冷鸩清依旧是在看默莲,因为他觉得,这莲花比那少年有意思多了。

  亭子突然陷入了一阵寂静,冷鸩清屏息凝神,耳旁只听得到雨点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少年觉得这个氛围有些尴尬了,他率先开口了,声音轻轻柔柔的,“哥哥,这雨下的这么大,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冷鸩清侧身,少年嘴角正轻轻的扯起一抹微笑,冷鸩清道:“看莲花。”

  少年莞尔道:“是吗?是在看默莲吗?”

  冷鸩清道:“嗯。”

  少年似乎有很多知识,对着莲花了解很多,“哥哥,听说这默莲虽然不会枯萎,却只在雨天才会开,哥哥真是运气好啊。”

  冷鸩清莞尔:“该看到的自然会看到没,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你怎么也不回家?”

  少年道:“等人。”

  冷鸩清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客气的问道:“等谁啊?”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道:“等我的意中人,我心悦的人,我的仇人,我的……师尊。”

  冷鸩清脑子倏地一片空白,血液感觉都没有流动了。

  冷鸩清敛下了眼眸,十分的淡定来了一句“哦……”随后,突然转身想要逃跑。

  卧·槽!卧·槽!怎么还真来了?!

  安漠水怎么可能让他逃了,他上前一步,一把便拽住了冷鸩清的手腕。

  冷鸩清手腕被他抓住了,再也跑不掉了,他被迫侧过身,对上安漠水那双颜色很淡的眼眸,心上一紧,话都憋不出半句了,只剩下无限的局促与不安。

  安漠水道:“师尊为什么要逃跑?是因为想让弟子生气吗?”

  冷鸩清紧张到话都说不出,只能愣愣的被他拽着,安漠水看着他的脸,手上突然一使力,冷鸩清吃疼的叫了一声,刚才还对峙着的手腕,现在便软了。

  冷鸩清也算是回过神了,冷着脸道:“为什么不能逃跑,腿在我身上。”我想跑就跑!

  安漠水嘴角依旧是噬满了笑:“师尊是在暗示弟子要把您的腿给打断吗?”

  冷鸩清后背发毛,猛的挣脱了他的手,从身旁拔出了幽禅,剑锋对准了安漠水。

  安漠水颜色很淡的眸子暗了一下,转而又是嘲讽般的语气:“师尊又要一剑刺向弟子?然后将弟子打入荒芜时空?”

  冷鸩清磨牙,握着剑的手差点不稳,他为何总是提起这件事?!

  安漠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表情了,他倏地上前一把,伸手直直的握住了幽禅的剑锋,幽禅锋利,一触到他柔软的手掌,便见血了,滴答,滴答的……

  冷鸩清有些慌乱了,连忙收回了幽禅,连退数步,安漠水不知是不是欣喜,他上前几步,丝毫不管鲜血淋漓的手,看着冷鸩清道:“师尊是在后悔吗?”后悔当年一剑刺了弟子,将弟子打入荒芜时空吗?

  冷鸩清稳住了身形,幽禅立于身侧,他道:“确实是后悔了。”

  安漠水表情有些欣喜。

  谁知冷鸩清又道:“所以就要偿还。”

  话毕,他吸了一口气,提了幽禅,安漠水看着幽禅,有些怔然,他是要解决自己?

  冷鸩清咬牙,幽禅快速挥下,不过刺中的不是安漠水,而是……他自己。

  幽禅不偏不倚,刺中了他的心窝,顿时,一道血箭喷涌而出,直直的落在了安漠水纯白的外衫上。

  冷鸩清咬牙,在将幽禅拔了出来,他身形不稳,单膝跪在了地上。而在一旁的安漠水,瞳孔骤停,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冷鸩清咳了几口血,用幽禅撑住自己,道:“这是我欠你的。”该还的,还是要还。

  话毕,他将所有灵气凝聚到指尖上,伸手,狠狠的点中了腹部,自毁金丹。

  冷鸩清虚弱道:“这是利息。”

  安漠水看着他自毁了金丹,脑子顿时是回过了神,他踉跄的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他不敢再走了。

  冷鸩清苦笑,颤抖着双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玉瓶,拔开瓶塞,刚想一口饮进,安漠水便颤抖着手夺走了那个玉瓶,他颤抖道:“够了!你想死!我绝不会答应你!”

  冷鸩清无奈莞尔,看着玉瓶落入了湖中,道:“没关系,我已经吃过了,不过一刻,我便会魂飞魄散……”

  “够了!”安漠水一把提起了他的衣襟。

  冷鸩清看着他接近失控的双眸,哭笑不得道:“我死后,只求你一件事,就是将尸体给江婉芩。”

  “闭嘴!我让你闭嘴!你想死?我绝不会答应你的!”

  安漠水强行想要拉起冷鸩清,冷鸩清却动不了半分,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在散尽。

  冷鸩清低头,不吭一声,半晌,倏地苦涩道:“我不配当你的师尊。”

  “师尊,我……”安漠水突然红了眼眶。一向沉稳老练的他,尽然也会红了眼。

  冷鸩清道:“我死后,你一定要将尸体给江婉芩。算我求你了。”

  安漠水红着眼眶,喉咙发紧,恍惚间,冷鸩清好像看见了几年前的安漠水,内敛而又温柔。

  冷鸩清心中突然有些酸涩了,瞬间就红了眼眶,明明知道是不该红的,他却还是红了。

  安漠水嘴唇发干,慌乱道:“师尊,弟子,弟子不该用处女血绑住你,弟子错了,弟子真的错了……”而冷鸩清,眼皮却沉的狠,他知道他要死了,连耳边的话都有些缥缈。

  冷鸩清眼前逐渐开始模糊,冷鸩清模糊的看见安漠水红着眼,嘴唇蠕动着,好像再说着些什么,只可惜,他还没听见,便闭上了眼睛。

  该还的,他都已经还了,若是还欠着你什么,那我就下一世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