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听闻徐姨娘的忧虑后非常无奈,“阿娘,我每旬至少回家一次,您看我是有过身孕的模样吗?而且我与时年日日同床共枕,从未分离,我有没有过孩子他还不清楚?您怎么能想到那去……”

  “我不是瞧着这孩子与你很像嘛。”徐姨娘自知实在是没道理,低下头呐呐道。

  锦心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娘你看清楚,这天底下的柳眉杏目生得不都像吗?我还说她像姥姥呢!”

  不过她随后又猛地想起徐姥姥娘家远就姓秦,愣了一阵,心里暗想没准她与这柏萱还很有些血脉上的缘分。

  不过徐姥姥迁来金陵日久,与老家的亲戚常年不加来往,积年累月已记得不多,或许有什么远房亲缘、又或许没有,谁说得定呢?

  那都是前事,是锦心望着柏萱的眉眼忽然想起来的,正出着神,忽然听到一边传来柏安镇定的声音,“萱姐别怕,我去学,我会就够了。”

  锦心回过神来就听到这话,不由闷笑一声。

  这还真是贺时年教出的好徒弟啊。

  她想到贺时年那一手比她拿得出手多的针线,不禁抿唇莞尔。

  不过贺时年那是绝境中逼出来的,如今柏安要学,顶多算是丰富丰富技能,全他的兴趣罢了。

  就看他师父乐意教几分吧。

  六,

  婄云最终还是没有与秦若成婚,二人很默契地一生都没有再提那件事,很平静默契地同在一府居住,晨起用膳、夜间安寝,关上门窗,次日推开自己的屋门,再与对方对视,一齐抬步走出去屋子。

  或许他们的执念本就不在婚事上,秦若对婄云有情,婄云对秦若未必无情,却又未必是情。

  又或许,秦若自己也不清楚他对婄云是什么感情,看着贺时年与锦心结发,便懵懂地将其归为了爱情。

  婄云守在锦心身边,也守在那个小医馆一生,看着柏萱与柏安、何晗长大后又一起做出了一番事业。

  锦心三十八岁那年病了一场,病得很厉害,把贺时年与婄云吓得三魂七魄升天,也把三个孩子吓坏了。

  柏萱与柏安从小就知道锦心身子不好,却不知原来她真正害起病来那样吓人。

  或许是命不该绝,又或许是锦心自己舍不得死,她最终还是睁开了眼,醒来时贺时年就在床旁,她冲贺时年挤出一抹笑,声音很低哑,虚弱而温柔,“我未违誓……”

  贺时年搂着她,嘴角用力上扬,又忍不住泪眼婆娑地,“你敢再撒手把我撇下,碧落黄泉,我也追你去,然后扯着你不许你喝孟婆汤,让漫天神佛都看看你这个负心女。”

  锦心忍不住想笑,又没有气力说话了,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含泪望着她的婄云,低低笑出声了。

  “好……”她声音有些弱,又很坚定,“今生由我来送走你们。”

  她怎么舍得撒手去,撂下身边这群人。

  所以她定要活得长长久久、长命百岁,他们也要活得长长久久、长命百岁。中逼出来的,如今柏安要学,顶多算是丰富丰富技能,全他的兴趣罢了。

  就看他师父乐意教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