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魔君你可要点脸吧>第76章

梧桐郡近日来格外热闹。

苏园苏家的两兄弟准备同一日娶亲,此消息像阵风刮遍了各大小郡。

前往此郡准备参加婚宴的修士,前来仅是看一眼热闹的人,将梧桐郡上大小几家客栈塞满。

连带着隔壁几个郡的生意都被带动起来,各位做吃得喝得住的玩的营生之人,天天看着就是过年也不曾有过的客流量,喜上眉梢,掩都掩藏不了。

这样大的吸引力,除了天下第一彼瞻魔君苏玉舟,以及魔宫宫主苏玉磐的势头,嫁方方家的两个新娘也大有看头。

一个是清冷美人方画桡,一个是声名鹊起的小碧玉方韶。

方画桡一直美名在外,除了那桩未成的亲事,和她自以为墨点的身世之外,其余的似乎也没什么好为人诟病的。

但这样的一个人引起的热议,却抵不上初出名的方韶。

“这方韶什么来头,竟能赢得彼瞻魔君的青睐?是美艳无方还是?”

“方韶是方家的一个旁支过继给主家的女儿,姿色据说自是有的,但论起美艳,还是方画桡强些。”

“何以,彼瞻魔君放着天下第一美不要,竟会要一个新苗子?”

“会不会跟温、方两家那未成的亲事有关?古来男子少有不在乎这个的。”

“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说起温家那位新宗主,倒果真是个修炼苗子,一心扑在修炼上,短短五年时间便再次到了元婴,或许未来五大宗门的希望便在这位身上了。”

……

此次热议的核心人物方韶,此时就一身红衣外罩黑色纱袍坐在酒楼的角落。

别说旁人想不通,就她自己也觉得这亲事处处都透着蹊跷。

她是方家人,可她却在出嫁前便一直待在男方家的苏园。

就连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酒楼门边那暗绿色的袍角。

那人是苏玉舟的人,对方言是为了保护她才让人跟着,可她总感觉那人是为了监视她的。

这样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众口一致说的那话。

众人都道她是在苏园学本领一心修炼。

但身边一个嬷嬷却话里话外都在各种暗示她,出嫁之后万万要多多吹枕旁风,这样方家上下才能真的平安。

如此情形,好似她是个方家为保平安逼迫她嫁与苏玉舟的牺牲品。

再加上,她尽忘前事如梦初醒那日,她脸上滴落的一手泪,叫人那样错愕惊心。

她越发断定自己是被迫,而中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之事,并非他们说的那般,仅仅只是因为学习驾乘飞舟意外摔落导致失忆这般简单。

所以她以嫁娶礼仪——女子当在自己家中被迎出才合规矩为由,征得了魔君同意,先回方家待嫁。

她以为自己这个提议并不会被接纳,但鲜少出现在她面前的苏玉舟,却亲自来她面前对她点头。

老实说,她并不讨厌苏玉舟。

他外貌优秀,实力也很强,再者从他收留一园子孤儿这点来看,他的品行应该也没多少可指摘的。

但不讨厌并不等于就要乖巧接纳。

疑点重重之下,她终是打定了主意,先回到自己家。

她想得很清楚了,这成亲啊,是一辈子的事情,修士的一辈子可不比凡人的一辈子,修士的一辈子数着日子过也不一定知道尽头为何处,她觉得自己得慎重了又慎重。

若她发现此桩亲事确有勉强之嫌,她便寻个合适的机会逃跑。否则你不情我不愿的,嫁过去与蹲监牢又有何异?

再飞了两日,她双脚终于踩在了大华宗的地盘上。

大门大宗的模样似乎都那一个样,地宽房大,处处透着气派,以睥睨之势警告着来到它面前的人,万不可轻视于它。

方韶立在大华宗宗门前,环视一圈,竟找不到一丝熟悉之感。

就连来迎接她的所谓家人,她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以及兄弟姐妹。

据言她父母早亡,从小是跟在二老身边长大的。方韶有些别扭上前见礼,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大帮子人对她也无不疏离客气,仿佛根本就不熟。

方韶心中疑云顿生。

不过主家中一干妇人倒是对她多有亲厚,有那擅长察言观色之人,瞧出她的疑惑,边拉着她往里走,边跟她解释,“你摔着脑袋可能不大记得了,你很小就来了主家,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故而跟我们更亲厚些。”

对方端的是十二分的亲热,这一言便打消了多半方韶心中的疑虑。

当夜,仪态端方又不是亲和的当家主母,亲自来房中跟她叙话。

方韶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要说这亲事,一开始确实并非真的,而是一场交易。”

当家主母将这场交易的原委一五一十跟她说来。

主母言,当初她因同堂妹方余霜斗法败了,遭到严厉家主父亲的斥责而生了嫌隙,负气出走。

期间巧合解救了刚解除封印的彼瞻魔君苏玉舟,苏玉舟为了给家中长辈一个交代,而她则为了一地安身并想法证明自己,所以两相一拍即合,才有了一场协议下的假成亲。

“谁也没想到,魔君他当真对你动了真心,如今假姻缘也要成真了,你便安心待嫁即是。”

方余霜此人,方韶是知道的。

在苏园之时,她有同其碰过几面,次次都见其围绕在苏玉舟的武侍苏夷则身边,说要报答救命之恩。

她二人之间确实不大亲厚。

主母这番解释,倒是说得有鼻子有眼,方韶送人离开时,心再次松动。

待她从屋外回来,屋中霍然坐着一男子。

方韶吓了一吓,旁边伺候之人亦是慢半拍反应过来,然后尽皆退去,还不忘带上门留她二人独处。

方韶等了等对方似乎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她便出言打破沉默:“有言,成亲之前,双方不好相见,魔君还是回吧。”

一出口,却是赶人。

苏玉舟抿了抿唇,直直看向她,纠正:“苏玉舟。”

方韶没跟上对方的节奏,上挑眼皮“嗯?”一声。

“在你面前,没有什么魔君,”苏玉舟起身向她走来,到她跟前才道,“我从来都只是苏玉舟。”

方韶眼神飘忽,低声应:“哦。”

两相对视一阵,实在受不了对方那火光一样燎着自己的眼神,方韶往侧后方退开两步,径直走向窗口。

她要透口气。

若不是碍着礼节,她更想拉开门走出房间。

“魔、苏……”魔君不让叫,直呼其名她又有点别扭,遂放弃,直道,“你来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么?”

“无事,”苏玉舟跟着一同来到窗边,看出她方才不自在,便忍着不去看她,而是盯着窗外的夜色,轻言:“就是怕你跑了。”

方韶轻笑一声,打趣道:“魔君对自己这般没有自信?”

苏玉舟对她仍旧称呼自己为“魔君”颇有点无奈,但他未再做纠正,而是立即接话:“是,毫无自信。”

对方如此直言不讳,方韶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这一犹豫两人便都陷入了沉默。

四下静得可怕,方韶朝旁边斜了下眼睛,瞟了对方一眼。

发现对方并未盯着她看,她轻松了些。

但她不知,她刚一转头,对方的眼尾便也随着一起往她的方向转了过来,半天都未转开。

接下来的几晚,苏玉舟都如同她回来的这第一晚一般来陪她待一会儿。

他也不做什么特别的事,就陪她说两句话,或者安静喝完一壶茶,或者就坐在旁边看她写完一幅字并出言要她落上款赠与他。

不过有一晚,苏玉舟来得不凑巧,碰到方韶和方画桡在屋顶上喝酒,已然喝得醉醺醺的了。

他就隐匿了身形立在一边等其中一人喝够离去。

这一等,就是好半晌,不免听了不少两个女儿家出嫁前的感言。

“要出嫁了,可我总感觉很迷茫,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情。”方画桡双眼迷瞪道。

“真的好像忘记什么不该忘的东西。”方画桡又再重复。

苏玉舟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手指也缓缓捻着。

下一刻便听方韶大着舌头道:“你是……也撞过头啦?”

苏玉舟手上动作一顿,又听方韶口齿不清继续安慰对方:“没关系啦,反正人的记忆也靠不住,有些事情记着记着也忘了,嗝!”

方画桡听见这声嗝,当即出言笑话她:“你喝多咯!还说自己酒量可以。”

“啪——”

一声脆响。

是方韶一巴掌拍在了方画桡的手背上。

苏玉舟注意地看了一眼,方画桡那手背当即红了一大片。

看来酒鬼压根就没在控制力道,苏玉舟不免勾了勾唇。

“你打断了我,我说到哪儿了来着?”

“说到,说到,哎呀,随便啦,来,再喝。”

“好,喝。”

两个醉鬼大力碰着酒坛,任外泄的灵力碰撞。

“咚”的一声,余波铺散开来,摇得树叶沙沙作响,甚至还将不远处钟楼上的笨钟都撞得发出一声轻响。

这动静惊动了方家的人,苏玉舟随即现出身形来,旁人见到他便都不做声,又各回各屋了。

待人走后,苏玉舟再次隐匿身形,安静于一旁坐下,手拄着下巴就定定看着方韶。

此时这醉鬼二人已经开始互相夸夸上了。

方韶:“我觉得你指甲圆溜溜的,很好看。”

方画桡拖长了尾音“嗯”一声,然后双手捧上方韶的脸夸道:“我觉得你脸颊好看,肉嘟嘟的让人好想捏。”

苏玉舟不无赞同。

但看方画桡不仅捧住方韶的脸,还毫不客气上手揉,揉得方韶脸颊都变了形,本来的大舌头,这下说话更加不清楚。

他一个不悦,变化出一只蚊子叮了方画桡一口。

方画桡当即“哎呀”一声,当即松手,一边道“好痒”一边自顾自挠起来。

旁边的方韶还沉浸在夸夸游戏之中,仍是尽最大努力吐着字词,“我觉得,你头发好看,油亮水滑。”说完,她忽然双手捧脸,开始喃喃,“不过,我见过更漂亮的,苏玉舟的那头青丝简直像丝缎一样,在苏园的时候,我好几次见到他都有点想上手摸一摸。”

就隐身坐在方韶身边的苏玉舟闻言,唇角一咧,抬手虚虚地摸了一下方韶的头顶。

方画桡:“那你摸呗。”

“嗯,”方韶将这个字哼得若水波浪,“不能摸。”

“为何?”

是啊,为何?

苏玉舟收回手暗自附和。

“据说他还未同任何一个女子亲近过,我若摸了,就要负责。”方韶说着这话,现出苦恼。

方画桡:“你不想负责?”

“也不是,就我每次见他看我都有几分别扭,我总觉得他看的并非是我。”

方画桡翻个白眼:“他看着你,不是看你,难道看的是别人?”

“对,就是这种感觉,我总觉得他的视线通过我飘得很远,就好像,就好像,看的并不是我。”

是你。

从始至终都是你。

只有你。

苏玉舟看着仍旧苦恼的方韶心道。

方画桡:“那也好过我,我嫁入魔宫,纯粹是为了方家乃至大华宗,苏家如日中天,背靠这棵大树好乘凉嘛。”

夸夸大会急转直下,顿时变成了比惨大会。

两人受不了话题突然变得这么沉重,又坐了一会儿,便散了。

方韶是当真喝醉了。

她从阁楼屋顶下来,一路回自己的居处,都是很冲直撞的。

遇见花窗,她爬出去,遇见水,她直接下脚。

苏玉舟一路尾随。

他们过处,灯柱倒了,花窗破了,栏杆断了,最夸张还是暖冬时节里,池中水却莫名冻住了。

当然这都是隔日方家人起来后发现的一番怪象。

眼下,方韶一路破障从窗户翻进了自己的卧房。

她刚落地,又见桌边坐着一黑衣俊俏男子,她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是哪家的小郎君,这么晚了,竟迷路到了我这儿?”方韶跌跌撞撞到了桌边,上半身趴上桌,凑近苏玉舟看。

苏玉舟迅速移开了本来在桌上的茶水,然后便任由着她看。

任由着她视线从眼睛一路往下,最后停在他的双唇上,还犹自冲他面上喷着酒气。

苏玉舟视线扫过她眉眼,往下也落在她红润的唇上,下意识便咽了咽口水。

他喉头一滚,正好离得极近的方韶瞧见了这动作,她二话不说便伸出手指摸上去。

她的手有点凉,摸上他喉结的时候,苏玉舟被冷意激了一下,不免又吞了一次口水。

“你嘴里在吃什么东西?”

“没什……”他瞄一眼她的唇,瞬间改口,“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嗯,若你身上还有的……唔。”

她的“话”字还未出口,温温软软的触感便贴上来,还夹着一股什么清香,方韶猛地眨了眨眼。

下一瞬她猛地从桌上直起身来,立定时身子不稳,差点栽倒,她赶紧又扶住桌子,扶桌子还不算,为表达自己的愤慨,她还拍了一下桌。

很大力的那种。

“嘭”的一声,然后斥问对方:“你谁啊?”

“你的……夫君,”苏玉舟前后倒置道,“还未正式过门的那种。”

方韶喝醉了,看不大清眼前人,更抓不准重点。

她频频对面前人发出疑问:“我的……夫君?你能不能站好,不要动啊,你晃得我头好晕。”

“那便好好休息,明日你便什么都知道了。”苏玉舟说完,一点她眉心,方韶便顿时安静下来。

方韶这一场酒醉,醉得很狠,直到正式出嫁那日她才彻底醒转。

一醒来,她发现自己枕边躺着一张叠起的纸张,连同一块打了络子的绿佩。

那绿佩绿得十分纯粹,还分外通透,绿的颜色也格外醒神,方韶清醒了些便坐起便捞过那纸张来瞧。

那纸张瞧着些微泛黄,但有一股清香气,若有似无,像是被谁拿过而沾染上了他身上的味道。

但是谁身上的味道,她现在脑子钝得很,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觉得似曾相识。

忍住头疼,她不紧不慢展开纸张,“婚前协议书”几个字映入眼帘。同时一张略微小一些的纸张从中掉落。

她先读的大的这张纸上的内容。

纸上确实如主母所说,是她和苏玉舟二人各取所需所做的协议,还有事成之后男方要给女方的好处,协议末尾还做了若有补充再重新签订补充协议的约定。

方韶这时才拾起这张小的纸,上面如她猜测的那般,果真是一张补充协议。

而上面写有这样一段话:

“若协议双方中的任意一方在此期间对另一方产生感情,任意一方皆有叫停主协议之权,而主协议上承诺的报酬雷打不变。但产生感情的如一方,如男方拥有向女方请求求娶的权利,若女方对此有异议,可在成亲当日于腰间挂一绿佩,男方会全力协助女方摆脱当下境遇,即假成亲,之后江湖再见,余下之事,由男方全力承担。”

看完之后,方韶有点懵,但她也得出了一个结论:新郎成亲当日怂恿女方逃婚?并以最大限度包容?

以上成立的唯一条件是,如果她不愿意的话!

方韶愣愣看着手里的纸张一会儿,门上便传来叩门声:“姑娘,你醒了吗?该梳妆了,否则该耽误吉时了。”

“哦,进来吧。”须臾之后,方韶应了这句。

接下来她便做足了一个被人操控的布偶,任人搓扁揉。

婚嫁的妆容实在太过繁琐,方韶全程在打瞌睡中度过。

待一切弄罢,被人围着夸了一通好看,她也瞧着镜中之人,亦觉出些较平常清淡模样的不同,也觉得眉眼在浓墨重彩陶染之下更加立体好看,并且好看得很隆重,隆重得她有些不习惯、不自在。

是以没看几眼,她便收回了视线,将视线落在梳妆台上躺着的那块绿佩上。

对方倒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和尊重。

很难叫人不对此有所动容。

方韶想了许久,直到听见外面响起了喜气洋洋的吵嚷之声,她才果断朝那绿佩伸出手……

方韶对成亲的这一套礼仪一直不甚上心,反正有人从旁指导提醒,她且照着做就是了。

一路稀里糊涂地出了门,来到了喜车跟前,并由一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亲自扶上车。

这手掌的主人为何人,方韶已经猜出来,是以,入车之前,她快速往人手中塞了一物,然后迅疾抽回手,行入宽敞的车内。

接了那一物的人在方韶看不见的车厢门口,轻声一笑,随即一声令下,“起!”

宝马香车,仪仗一长串相随,一路奏出仙乐声声。

在这仙乐之中,还夹杂着各种讨论声。

“方才大小姐被豪华飞舟迎走,我以为那已经是了不得的场面了,如今一看这八匹大飞马,我简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飞舟确实难得,但飞马却是苏家独一份,绝无仅有的,见一匹已有清心明境之效,一次见八匹,那可真是,赚到了,今日回去我便准备突破。”

“如此荣宠,可太叫人羡慕了。”

“如此一看,这支系女方韶,这气运也实在太好了些。”

“谁说不是,来看过,就相当于蹭过气运了。”

……

如今场面,谁能想见不太久的从前,这出嫁的方韶,不过是个被人唾弃为想吃温家行简公子这天鹅肉的区区癞□□,乃沈家一旁得不能再旁的旁支孤女沈韶春。

任个中知情人,谁不唏嘘感叹一声,“真是造化啊。”

后来的后来,苏园的中苑之中时不时会响起如下对话。

方韶:“我又梦见那个身形、面容均模糊,就连声音也分辨不大清的男子了。”

苏玉舟:“嗯。”

方韶:“这次十分离谱,我梦见他将我扔在一堆大蜂虫里,还在四周设起结界,不让我逃走,就让蜂虫死命蜇我,将我蜇成了猪头。可以想见有多痛,这人可真是十足的黑心肠啊。”

苏玉舟:“夫人说得对,他可是当真的坏。”

或者是如是:

方韶从梦里哭着醒来。

她梦见自己被采花贼捉了去,被逼着同那贼人玩甚成语接龙,差点被人拆吃入腹,后又见好些女子赤身裸|体被挂在屋中,那画面着实骇人。

苏玉舟一个劲儿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再也不会。

亦或是这样:

方韶:“那个看不清的男子又入我梦了。”

苏玉舟:“嗯,这次你梦见了什么?”

方韶:“梦境里的事情很多,也很乱,有时他会掐我像要杀了我,有时他会凶我那样子感觉要吃人,有时他会将我扔到房顶上,四周黑极了,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我周围怪叫,很吓人。”

苏玉舟越发抱紧怀中人。

方韶忽然笑着拍拍对方,道:“还好,我并未真的遇见这个人,而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苏玉舟心中一痛,不断摩挲着方韶的发丝,近乎保证道:“我不会对你做这样的事。”

再也不会。

方韶更加窝进对方怀中,她弯着眉眼笑,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了。

下一瞬,她指尖轻动,操纵一股法力推开窗户。

一玉盘似的月亮登时被框进窗框。

方韶拍拍紧搂着自己的人的胳膊:“破船,你看,月亮入画了。”

苏玉舟捻了捻方韶的耳垂,以示自己对这个称呼的抗议,而后温声应道:“今晚的月色,果真很美。”

很美的月色被静静欣赏了一阵之后,苏玉舟突然话锋一转,语带蛊惑道:“你想摸我头发吗?”

方韶:“摸完可以不负责么?”

苏玉舟言:“那定然是不行的。”

于是,方韶义正词严道:“正经人谁大半夜摸头发。”

可没过多久方韶时而豪爽,时而娇羞的笑声闷闷打窗户之中传出,飘散在如水的夜色之中。

如果认真听,似乎还能分辨出她含糊的声音在笑闹间抗议道:“破船儿,我衣服,哎呀,你别闹,啊,哈哈。”

夜还很长。

如此景色,羞得月亮也忍不住扯一丝浮云盖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