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她猜中了?
尽管来月抵死不承认。
但沈韶春却觉得来月那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这下轮到她惊慌失措了。
成亲哎,双修呀。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是想留在苏园内,可想的是以自由之身,而不是被一桩莫名其妙的婚事给捆缚住。
还有这苏玉舟,他现在不同她坦诚,是打算等她修为上去了,时候到了,将嫁衣往她身上一套就打算办了她么?
哪有这么强买强卖的?
想想着实有点荒唐,荒唐得有点气人。
夜来,沈韶春在脑内一条一条的捋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她知道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她的血。
可血是流在身体里的,又不是别的什么,她总不可能漂一漂,漂掉对他有用的那部分东西。
她只是个对他有点用的人,他并不喜欢她,难不成她真要因为这里的富贵和安逸,就拿婚事做代价?
可以,可以。
不行,不行。
沈韶春在这两个念头里来回踱步,最后成功地将自己踱睡着了。
到底是睡前脑子太过活跃了。
这夜,沈韶春做了个冗长的梦。
虽不过是一场梦,但醒来后她还是很激动。
她她她梦见苏玉舟变成了一只丰腴的母螳螂,与她这只瘦不拉几的公螳螂行过周公之礼后,就一口一口将她给咪西了。
之所以说冗长,是他吃掉她的过程那么那么那么长。
她整夜脑子里都在响着那嚼油炸蚂蚱小虫子的声音——
咔滋咔滋咔滋咔滋……脆。
不行,不管她猜得对不对,离开苏园就是对的。
沈韶春打定了主意,花了一日一|夜想出了一个她觉得万全的对策。
她要做一把法器。
沈韶春觉得按照目前苏玉舟对她的纵容程度,她要是说要做法器,又缺少点东西,他指不定真的会放她出去寻。
这点子还得特别鸣谢一人。
酣春。
亏得这丫头曾同她聊起,苏园里很多东西都有,就炼器的东西缺少点。
他们中除了苏玉舟外的其他人都不太擅长炼器,而苏玉舟又几百年不在,故而很多东西的储备都不丰富了。
所谓做戏做全套,沈韶春连夜画了一个羽毛球拍出来。
她为数不多的运动细胞,只能让她打得好一点羽毛球,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比较趁手,那是非羽毛球拍莫属了。
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传播消息。
于是,关于她对这球拍法器的畅想,她跟在苏园里能说得上话的人都说了一遍。
“我想它能接住别人施展来的招数,最好能反手再拍回去。即便接不住,也能令其穿拍而过即刻分体,这样就能分解掉别人的招式,既能瓦解对方,还能保护自己。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能不能实现?”
这话不负她所望,很快传到苏玉舟的耳朵里。
过了两日,苏玉舟便传她去中苑,还特地吩咐她带上她画的图纸。
鱼儿咬勾了,这相当于成功一半了。
沈韶春一路窃喜。
等到要进入阁楼了,她在门口尽力的平复一下心情。
这苏玉舟是个人精,平时又是个弦绷得很紧的人,她只怕自己哪儿没留神就露了蛛丝马迹。
终究是到了苏玉舟的跟前儿了。
此次来的是苏玉舟的书房。
古代大户人家的书房是什么样,此处就是什么样。
沈韶春沐浴在苏玉舟浓浓的“文化人”的高雅气质里,叫了声“苏公子”。
“听说你想炼器。”
“是。”
“你画的图纸给我看看。”
他坐在书桌内,对她开门见山道。
他一条胳膊轻松地搁在椅子扶手上,另一条胳膊搁在桌案上,手松松地握成个拳头。
沈韶春看得出来他此刻很放松。
放松好,放松好糊弄。
真是老天都帮她。
沈韶春心里烟花炸成了一片,但她面上仍旧不喜不燥。
她缓步上前,将自己带来的图纸在苏玉舟面前的桌案展开。
“我画技拙劣,在公子面前献丑了。”
苏玉舟似乎颔了颔首,只是那动作实在太轻,沈韶春一时间也不能肯定。
但终归他给了她反应,在桌前稍稍坐直了身子。
可是待一瞧她的图纸,这厮的表情,她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第一次作画?”
“……是。”
其实不是,她之前业余爱好是画画,不过画的东西都是Q版的。
太正儿八经的东西,她也不会,故而她现在画的这张图纸,也是偏向Q版的。
“难怪你会把这东西称之为图纸!”
苏玉舟又看一眼图纸,然后抬手有点伤脑筋地揉了揉额头。
沈韶春固执地认为他这是头疾而生出的头痛,而不是因为看了她的画。
“你脑袋里那东西有多大,纵多少横多少比给我看看。”
苏玉舟说完这句,兀自提了笔,从羽毛球拍的那根握杆开始画起。
沈韶春描述连带比划,眼睛看着这支在她手里使不转的毛笔,到了苏玉舟的手里真是异常听话。
要横要竖要弯要折,他是一笔而就。
很快,一个羽毛球拍杆的图纸画成了,沈韶春是从第一笔画看到最后收笔,她嘴巴都有点闭不上了。
他是怎么从一个Q版图和她简单的描绘里,抓住关键信息将其画得与真物相差无几的?
若换作是她在没见过实物的情况下,还真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更让她舌桥不下的是,苏玉舟不知道施了个什么术法,那根纸上的杆,突然变成一个虚影从纸上立起来。
就立在她的面前,并且,它还能随着她手的滑动而转动,让她看到它的周身上下。
“是如此吗?”
沈韶春是小鸡啄米又答“是”。
她知道自己这样惊叹的表现实在很小家子气,但她已经顾不得去管理了。
看这3D的图纸都不够呢,哪儿顾得上别的。
“请问,你是神笔马良吗?”
“我确定我一直姓苏。”
呃……
沈韶春从图纸上回神,看着身边这个斜睨着她的人尴尬一笑。
她来到这个世界,有时还是挺寂寞的。
等到在她的又一番比划下,他再画出上面的拍子部分。
那个鬼斧神工啊,弄得沈韶春一激动差点没给他比个blingbling的大拇指。
弄好一张拍子,两个方才还独立在她面前旋转的部分,此时落回纸上连成一体。
“去炼器库看看。”
苏玉舟的语声将沉醉在这神奇之中的沈韶春唤醒。
“哎,好。”
看,当然要看。
她的计划如此容易又向前推进一步,沈韶春掩饰不住激动地攥了下拳。
走出阁楼,沈韶春就发现自己怎么有点屁颠屁颠的。
她感觉自己好似个物理学渣,因为一道难题去请教了学神。
学神忒大方好说话,不仅跟她讲了题,还决定带着她去实验室做个实验亲自验证一次,就为了她能彻底弄明白。
她走在人身后,恨不得每个脚步踩的都是对方留下的脚印。
有点小悸动,就这样的心情。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韶春很快做出自我调整。
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她的真实目的是逃跑,一切都是为了离开苏玉舟的身边,为了保命。
沈韶春又一次跟自己重申一句。
为了表示自己“痛改前非”,沈韶春还特地与其保持着距离,走路路线也与他的相错开。
她这一小动作被苏玉舟察觉,人回头给了她个“?”的表情。
等到二人到了炼器库,沈韶春看着正中间立着的巨型炉子,倒退了一步。
这炉子也太大了些,那大肚子,是比四个大罐车的罐子捆在一起还要大上一些,高度就两个大大罐车罐子垒起的高度。
沈韶春头晃了晃,错觉这东西要倒下来砸在她身上,身上一时有点发冷,还感觉有点想吐。
她有巨物恐惧症,见了这种大家伙,就会生出这种反应来。
但苏玉舟快步走在前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到了搁那些材料的库房跟前,他还有些不耐地回头催她。
“过来。”
沈韶春小心地瞅了眼大炉子,这才一溜小跑到苏玉舟身旁。
“你说想那法器能接住别人施展来的招数?最好还能反手拍回去。”
“对。”
“你还想能分解掉别人的招式,瓦解对方,保护自己?”
“嗯,是。”
苏玉舟问完她这两句,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是有话要说。
老实说,被他这么看着,沈韶春捏着裙子的手微微有点出汗,愣是生出了几分局促。
他这眼神与往常所见都不大一样。
往常她为数不多敢瞧他眼睛的时候,总觉得他眼睛里蒙着一层雾。
此时这层雾好似散开了少许,她能瞧见他双眼底的清亮,还有些深邃。
老实说,他外貌上的优点很多。
个儿高,身板精神挺直,皮肤白净,刚刚发现的眼睛深邃,唇形撩人,声音也是她吃的那种的类型。
如果他不生气、不杀人、能好好跟人相处说话,一张嘴苏苏的声音还是挺容易让人生出身上略微过电的感觉。
特别是盯着他的嘴瞧,画面和声音相配合着,双重刺激一起上来,她身上没出息地很快生出点热。
真是要了命了。
沈韶春轻咳一声,招架不住了别开眼去。
“虽然你相貌平平,但你想得是真美。”
却听这大魔头这会儿才开了口。
沈韶春:“……”
不生气不生气,气死了无人替。沈韶春默念。
嗯,她相貌平平,他貌比潘安,天下第一,天下无双,天煞孤星行了吧?
呸,你这颗小陨石。
“可是无法实现?”
沈韶春有此一问。
“实现是可以实现,不过材料不够。”
苏玉舟往炼器材料库整齐的架子上一扫,如是说。
沈韶春赶忙点头。
她也是这么料想的。
“那,缺的材料去哪里能找到?”
沈韶春挠挠额角,作出副苦恼的模样。
苏玉舟负手看她,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沈韶春:“……”
好汉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