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名体格健壮的下人应声,抬起腿一道发力,一脚就踹开了门。
门被踹开之后,里面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空气中还有难以言说的味道。
就踹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里面的声音停下来。
诸老爷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
他眼中交织着愤怒,厌恶,失望,和浓烈的杀意。
甚至,手摸向了腰间。
那里是他习惯性带在身上的匕首,早年间外出跑货养成的习惯。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脚踹开了最后遮挡住大床的屏风。
终于屏风后露出了三个白花花的躯体。
众人有撇开眼睛,有用手捂住脸的。
但是无一例外,都想看看那床上是不是少夫人。
“小寒寒!”
忽然。
偏房的门外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众人又循声望去。
一道鲜红的身影快速拎着裙摆,头上厚重的喜帕被换了下来,换成了镶有珍珠的红纱。
红纱下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若隐若现。
“姐姐!”诸寒这是才咧开笑容,张开双臂,等着那道身影扑过来。
他就穿着红色的新郎服,站在门前,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远处的女子好像逆着光跑过来的仙子。
下一刻,两人终于紧紧相拥。
“姐姐,你来了我头就不疼了。”
诸寒的笑在旁人看来,是看到自己喜欢的大姐姐的笑容。
但是年苏知道,他这是笑的痛快。
因为马上,林若浮就要哭了。
不仅哭,还会哭的很惨。
林若浮和纤丽双目睁大,死死的盯着那道红色的身影,心里升起一道很不好的预感。
特别是林若浮,她指尖都有些颤抖了。
“姑娘...怎么在这??”
她在这,那床上那个是谁?!
林若浮甚至不敢去看了。
年苏嗤笑一声:“姨娘这话说的好有意思,我不在这我在哪?小寒寒头疼,我自然是要赶过来了。”
说罢又冲诸寒温柔的笑笑:“小寒寒别怕哦,我在呢。”
瞧瞧这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样子,羡煞旁人。
但是到底里面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还没结束,诸老爷见着年苏和诸寒,刚刚盛怒的心就放了下来。
一旦冷静下来了,他就忽然看明白了很多问题。
比如玉泓白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按道理说,玉泓白是个读书人,就算人品再不怎么样,读书人该有的体面他是不会丢了的。
但是今天却不分场合的发疯。
而且那疯发的莫名其妙,就好像....
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但是准备吃食的是纤丽,也是玉泓白的夫人,按道理说是不可能被人下药的。
等等。
或许,这药是下错了呢?!
如果这药是要下给小寒的呢?
不,不可能,她没有理由。
但是年苏这丫头的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被陷害。
他又知道纤丽和年苏这小丫头有过节。
可是,家中的地形,纤丽是不知道的,她只去了厨房,厨房在府上最南边,和竹园还差了很远。
除非,有个人在里面给她做内应。
诸老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若浮,这一看,却看见了林若浮脸上的不甘心。
他眯了眯眼睛,不敢再往下想。
“管家,你去前厅招待客人,就说是今日招待不周,府上的丫鬟和来历不明的两个男人搅在一起,恐污了客人的眼,每个人再发三两银子,就当是我的赔礼,多谢各位来参加小儿的婚礼。”
管家跟着诸老爷很多年了,得到命令后立刻就下去了。
连带着原本来看热闹的客人,都被他一起给叫走了。
这下竹园就剩下了诸老爷和林若浮以及诸寒年苏。
当然,还有在床上的三个人,以及几名下人。
“把这三个人给我拉开,把窗户打开。”
诸老爷闻出来了,这屋子里有异样的香气。
林若浮此刻双腿已经有些发颤了。
三人被拉开之后,原本神志不清的女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先是按照惯例尖叫了一声,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又看清楚了自己眼前站的是哪些人之后,双腿一软。
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说。”诸老爷淡淡的开口,不怒自威。
这丫鬟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诸老爷没有太生气。
但是一旁的林若浮却明白,一般诸老爷这样子淡淡的开口的时候,是他最生气的时候。
小丫鬟名听兰,她哆嗦着开口。
“奴婢...奴婢...”
但是她说了半天,心中只有慌乱,说不出任何话。
分明,她都已经把年苏给推进去了。
可是站在她眼前的女人正淡漠的看着她。
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拖进去,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她全都不记得了。
一时间羞愧难当,但是她还不想死,于是一个劲的磕头谢罪。
林若浮松了口气。
还算这丫头识时务,这丫头的弟弟还在自己的手上,谅她也不敢说出自己。
这么想着,林若浮又开始教训起来了。
“听兰,我平时待你不薄,你怎么干出这种荒唐事,还是在少爷大婚的日子?!”
又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这次的诸老爷却没有顺着林若浮的话说下去了。
他挥了挥手,下人立刻就给他把旁边的椅子端了过来。
诸老爷就坐在屋子的中央,整个人散发着压迫的气势,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若浮。
“若浮,爷对你可好?”
林若浮心里‘咯噔’一惊。
他已经很久没有自称‘爷’了。
正琢磨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开口:“老爷待妾身...自然是极好...”
诸老爷依旧笑着,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比划了两下,闪着寒光。
下一刻,一刀扎在了一旁跪着的听兰脖子上。
血立刻滋出来,溅了他一脸的血,他却面无表情。
听兰甚至没能叫出来,扑棱了两下,就死不瞑目了。
林若浮吓得差点也跪在地上了,闻着血腥味差点吐了。
“既然若浮知道爷对你好,为什么要在今天试图害小寒,还要污蔑年苏这小丫头,还是用这种下作不堪的手段?”
林若浮摇着头,流着泪。
此刻的诸老爷就跟个魔鬼一般,满脸的血。
年苏见时机差不多了,打了个响指。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让林若浮彻底瘫在了地上。
“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