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鹤归的身影了。
昨晚他用术法催眠自己，年苏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在纵容罢了。
京城里通玄寺曾经的得道高僧爱上九公主的事情人尽皆知，和尚和公主，任凭谁都觉得这简直是荒唐。
连带着通玄寺的香客都减少了。
鹤归自然也就搬出了通玄寺，另外寻了住处。
年苏的寝殿之外被皇上派重兵把守，生怕她又偷跑出去和鹤归私自约会。
这些自然是拦不住年苏，但年苏发现她压根就不需要出宫，因为某个人每个晚上都会悄咪咪的进宫，到她的厢房里来。
“崽崽，你进来就进来，我还在沐浴你就进来这是不是多少有些过分了？”年苏的宫里是没有宫女伺候的，只有白天的时候，会有宫女将宫里打扫干净。
她喜静，皇上也由着她。
此刻宫女们都在房子外面侯着，鹤归就这么大剌剌的进了房间，隔着屏风唤她年年。
鹤归故意露出一只脚，年苏瞳孔一缩，半张脸都快埋进浴桶里了。
但是电视里什么花瓣牛奶浴那都是假的，这水清澈无比，即便是把身体抱在一起也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年年不用慌，为夫还没有那般无耻。”他轻笑，声音温柔，收回了那只脚。
隔着屏风，他身姿挺拔地站着，手上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
水声在屋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摇曳的烛火在屏风上勾勒出年苏姣好的身材，她迅速穿好衣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鬓角的发丝贴着脸庞，烛火柔和了她的轮廓。
她眼中带着嗔怪，还带着一丝羞涩。
“你就是这般无耻，还有人比你更无耻？”夜闯闺房这事，干一次两次就罢了，这是顶着杀头的罪也都要做啊。
鹤归笑着拿起一块干的布帛搭在年苏的头发上，开始给她擦头发。
“哪里无耻了，我们不是早就‘坦诚相见’了，为什么年年还要这么害羞？”
明明每一处每一寸都记得了彼此，却还露出那样勾人的害羞。
“强词夺理，我这具身体还没记住呢。”年苏眯着眼，享受着鹤归给她揉着头发，力道刚好，指尖带着温度慢慢的揉在她的太阳穴。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画面：“崽崽，在归墟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为我这么揉过头？”
鹤归的手一顿，眼中欣喜和难过交织，“想起来了？”
少女闭着眼，安静的像一幅画，她点点头道：“想起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许多都想起了，就是为什么我们分开，我想不起来。”
早该想到的。
鹤归温柔的敛眉，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
随后他放开手，将年苏身子掰过来对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听我讲个故事？”
故事？怕不是崽崽自己的故事。
她都没想过问，没想到这人倒是打算和她先说了。
“你说。”年苏抱住鹤归精瘦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还蹭了两下。
鹤归鼻尖发酸，她在在用自己的小动作告诉他，她不会离开自己。
心中的暖意充斥，他抚摸着年苏的发顶缓缓开口：“我本来是三千位面的一个帝君，整日除了修炼就无暇顾及别的，直到我一次修炼突破，我碰到了那个世界的壁垒。”
年苏挑眉，没想到崽崽这么厉害。
能够在三千位面修炼摸到壁垒，他绝对是第一个，那个壁垒，想必就是通往归墟的通道屏障。
“我一直想要冲破那道屏障，但是无论怎样都做不到，还消耗了我大量的法力，与此同时，我被其他的一些修炼者联合暗害，想要夺取我身上的一件宝物。”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把折扇。
关键的是，那把折扇上面，绣着年字。
“嘶——”年苏眯着眼，看着那把扇子，越看越眼熟，“我怎么觉得这扇子......”
“是你的。”
卧槽？
这下换年苏震惊了，她的东西和法器很多，这把扇子要不是绣着她的名字，压根就想不起来是自己的。
年苏震惊到瞳孔地震，鹤归却轻笑着搂着她的腰，将扇子又小心的收了回去。
“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直到你在第一个小位面见到我的时候，那时候大婚之后，我缠着你做了一个荷包。”
他又掏出来一个荷包，保存的很好，却也能看出来历经了岁月的洗礼。
这是年苏送给滕景洲的。
上面绣着的也是一个年，一模一样，就是靠着这个，融合了那么多碎片的鹤归突然明白，他早就和年苏有了交集。
“我当时自负，以为那些人威胁不到自己，却没成想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弥留之际，被一个名为系统的小东西带到了新的世界，此后，我便一次次的完成它下达的任务，它帮我一次又一次的收集碎片，直到最后一次任务......”
鹤归没说话，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年苏。
年苏猜到了，她道：“任务对象是我？”
鹤归点点头，突然将她抱紧：“我算计了年年的心，但是也是捧上一颗真心去算计的，直到青龙不知在哪里知道这一切，把事情告诉你，我想和你解释，但没有解释成功......”
毕竟当初的年苏情商等于负数，这个年苏自己也清楚。
“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但是我从不后悔，因为没有这个错误的开始，我就不会遇见你，我就不会拥有你，产生误会之后，我想尽一切办法，但是归墟里有人想要代替你的位置。”
年苏眯着眼，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她尊主的身份全是自己一拳头一拳头找人干架打出来的。
那些上古神兽和凶兽里，是肯定有人对她不服的，只是当时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当时在背后一边利用狐族继承人的身份找叛徒，一边想要见你一面，但你的面我没见到，一场大火却把你的府邸烧的干干净净。”
那日，归墟的火海烧了三天三夜，他在火海中寻了她三天三夜。
找到之后，她却一刀，刺进了自己的心口，疼的不是刀伤，是心伤。
但是冷静下来后，他才反应过来，当时的年苏眼中蕴含着滔天的恨意，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且还和他有关。
“年年，等你想起来了，你一定要记住，不论我再怎么十恶不赦，我也一定不会背叛你，那些你看见的，一定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