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时间在日复一日之中慢慢转动指针。
半年过去了。
这半年,傅飞白一直住在皇宫之内。
在年苏暗中的推动之下,御史大夫和刑部尚书很快就以贪污案被满门抄斩。
而傅飞白的罪行自然就洗清了。
至于为什么不出宫。
自然是年苏这个祖宗不放傅飞白出宫,况且傅飞白一直觉得年苏与她有恩,在宫中每日诵经和在通玄寺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每天都要多出一项。
那就是陪公主出去玩。
或者是去京城,每次她都扮成男子,比男子还要俊美,每次上街都要拒收好多荷包。
不出去的时候,就在皇宫转,要么就在御花园里赏花,顺便探讨这世间万物的起源。
总之,傅飞白觉得公主活的比他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通透。
你看她好像每日都带着他做尽幼稚的事,实则每次都能让他感悟出新的东西来。
隆冬将至,宫内一派喜庆之色。
快要过年了,只是往年很早就下了雪的京城,今年却迟迟没有下雪。
甚至阳光明媚的。
年苏和傅飞白正在皇宫内的梅花林下坐着。
梅花交相辉映,枝头相互交错,鲜红的花朵点缀在湛蓝的天空之下。
“飞白,你说,为什么腊梅能在冬日绽放,不在春天绽放。”
经过半年的不懈努力,好感度终于在56稳定了下来,只是傅飞白根本就没有想要还俗的想法,每天不论多累多晚都要坚持在禅房内诵经。
少女穿着红色的冬袄,和旁人比起来,她穿的衣极其单薄,甚至没有披风。
傅飞白下意识的皱眉,“公主,天冷加衣。”
顿了顿然后道:“世间万物皆有它的定数。”
年苏道:“那你我的定数是什么呢?”
“公主与我皆是凡尘世俗中人,不管何种定数,我们最终都要化为一抔黄土,何必过多纠结与此,活好当下不是最好的嘛?”
即便在隆冬,傅飞白的声音还是像春天的风,温柔的很,带着悟透世间的真谛,总能抚慰人心。
只有年苏知道,什么通透什么跳脱世俗之外。
傅飞白压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小白兔。
就这么个小白兔,还想装看破红尘的大师呢?
突然,年苏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傅飞白叹了口气:“公主,你又想带我去哪?”
每次公主对着他这么笑,他就知道公主要开始带他去一个新地方了。
“哇,飞白这么了解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对啊,公主还什么都没说呢,自己怎么猜出来的?
这半年来,自己竟然已经能够从公主一个表情就能知道她在干什么了?
傅飞白惊觉。
这半年来他好像很少想念通玄寺那个养育自己的地方,他的生活好像被公主牢牢占据。
但是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
反而,每日清晨都有些期待,公主今日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叮!傅飞白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58.】
年苏站起身,听见提示音,眼中的笑意更深。
快了快了,再长一点就知己了,知己这个词很玄妙。
朋友以上恋人未达,暧昧的最佳时机。
能不能突破,就看今天了。
她笑嘻嘻的道:“飞白,我去换身衣服,你也换身衣服带个帽子,今天要去的地方和尚进去了不太好,你要好好乔装打扮一下哦。”
什么地方,和尚还不让进?
傅飞白心里觉得不对劲,但是少女已经跑远了,身影隐没在梅林之中。
直到到了地方,傅飞白才意识到这股子不对劲从哪来的。
看着‘怡香阁’三个字,再看着怡香阁大门前即便是隆冬也穿着暴露,勾着手帕扭着腰,一句话恨不得拐个山路十八弯的女人。
傅飞白难得的脸色黑了。
黑如锅底。
他转身就要离开。
胡闹,简直是胡闹!带他去赌场就算了,竟然带他来这种烟花场所!
年苏眼疾手快的拉住傅飞白的衣袖。
他身着常服,一身玄衣衬得他肌肤白皙,带着官帽,显得极其的俊美,眉间的朱砂痣此刻不再像是佛光普照的悲悯,倒像是世家公子哥,带着一些懵懂和恼羞成怒。
连带着那颗痣,都越发的鲜红欲滴起来。
但是官帽的帽檐很大,他微微压低着头就看不见他眼中的慌乱。
而年苏依旧是穿着男装的红衣,她女装要多清冷,男装就有多嚣张,完全是两个极端。
傅飞白搞不懂,一个女孩子穿上男装怎么会那么像个男人。
“飞白兄你放心嘛,没人看出来你的。”
“这是看不看得出来的问题吗?!贫僧...我乃出家人,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年苏摆摆手道:“之前赌场都去了,来这里怎么了,又没让你破戒,来这里我们也能感悟人生啊。”
忽悠,接着忽悠。
傅飞白看着年苏不说话了。
之前去赌场,这人就是这么忽悠他的。
结果他看着宫内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在赌场里把众人杀了个片甲不留赚了个盆满钵满,导致赌场老板以为二人砸场子,追着他们跑了好几条街。
现在还来?!
傅飞白一脸我看透你的样子,让年苏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
她正色,眼中染上了一丝感慨:“大师。”
恩?怎么突然又叫上大师了?
傅飞白有点恍惚,多久没在她嘴里听到这个称呼了?
“大师,你说万物皆有定数,这里面的女子虽说都是烟花女子,但是她们的定数却不是上天决定的。”
傅飞白眼中疑惑,看着年苏。
“很多人是被爹娘卖进来的,也有很多人是家族没落没有办法进来的,总之定数这事情总是说不准,我今日是公主,谁能保证我明日还是不是,我想进去问问她们的身世,正好我宫中一直没有贴身的婢女,我想招几个自己人,毕竟宫中的人我用着不放心。”
宫里到处都是眼线,傅飞白自然是懂得。
他纠结至极,动摇之中突然看见少女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一双灵动的眼睛就这么眼尾泛红,无声的说着话。
“诶。”他叹了口气,“最后一次,下不为例。”